第五章 这下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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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别墅来了不速之客。

“你凭什么让我去见你哥？”苏染芝本就因为顾斯年要离婚而心烦意乱，孟明娇却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逼着她去见孟明哲。

孟明娇一副理所当然，不容人拒绝的样子。

“苏染芝，是你把我哥害成这样的。你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要不是因为你……”

苏染芝厉声打断：“你是想说，要不是因为我，当年你哥就不会去偷去抢？要不是因为我，你哥就不会一出来就开着车去撞顾斯年？我承认，你哥为我做了很多。但就算是欠，我也只是欠了你哥。但我不欠你，孟明娇。”

孟明哲为她做了很多，可没有一件事情，是她想让他做的。如果说当年的事情是因为她，那么撞顾斯年呢？

他这一撞，不仅把自己送进了监狱，也毁了她和顾斯年的婚姻。

孟明哲，就是太冲动。年少时那样，现在还是那样。

“你当真不去见我哥？”

孟明娇是个骄横的女孩子，如贫瘠沙漠里抽出的玫瑰，野蛮生长，浑身带刺。

苏染芝看着她长大，知道她性格冲动，做事不计后果，和孟明哲不相上下。

“我见或者不见，对孟明哲都是一样的。”苏染芝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从今往后，你得自食其力，照顾好你爸妈。”

这个时候，她若是去见了孟明哲，才真的是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她不想同孟明娇解释，就算解释了，她也未必听得进去。

孟明娇打掉她手里的银行卡：“苏染芝，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我哥的人生！你要是今天不答应去见我哥，我保证你后悔一辈子。你不是很在意顾斯年，很在意顾家对你的看法吗？”

苏染芝再一次被孟明娇这个小丫头片子给威胁了。她抓着她不堪的过去，一次次地要挟她。

“好，我同你去见你哥。”

但愿这一见，不会让顾家尤其是顾斯年有想法，再生别的事端。

初春，空气里还是泛着寒意。这几日又正好赶上倒春寒，苏染芝从车上下来，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孟明娇骂了她一句：“真矫情。”

苏染芝权当没听见。很多时候，她并不与她计较。一则是因为在她眼里，她毕竟还小，再则她是孟明哲的妹妹。

监狱的铁门很高，苏染芝仰着脖子都看不到顶。明晃晃的阳光照在铁门上，折射出寒冷的光，让人一阵眩晕。

孟明娇熟门熟路地办好了会见手续。苏染芝望着她娇小忙碌的身影，对她的气，消了大半。不管怎么说，孟明娇待孟明哲这个哥哥是真的好的没话说。

“你还愣着干什么？”孟明娇对苏染芝一点都不客气：“都到这里了，你难道还想打退堂鼓不成？”

苏染芝在商务场合练就的谈判技巧，对孟明娇这样不按照套路来的女孩子，毫无用处。她抓住苏染芝的命脉，轻易地牵着她的鼻子走。

“待会我在外面等你，你单独进去见我哥。记住，不该说的话别乱说，挑些让我哥宽心的话。你要是惹我哥不高兴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孟明哲被狱警带了出来，戴着手铐，头发又被剃成了光头，整个人又黑又瘦，精神还算可以。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为她出了头，出了气，觉得做的一切都值当？无奈，苏染芝只觉得深深的无奈。

“0128号，你有30分钟的会面时间。”囚衣上的编号取代了他的名字，日复一日的，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是不是连自己的名字都要遗忘了？

他沉默地坐在苏染芝对面，他们被一块玻璃隔离开来。他低着头，不敢看她，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这样的孟明哲，怎么都让人恨不起来。

“这下你满意了？”苏染芝拿起话筒，语气不是很好。

“芝芝，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苏家逼着你嫁的，我以为顾斯年待你不好。我只是一时冲动。你不要怪我。”

孟明哲抬起头，胡子拉碴，双眼通红。

“一时冲动，去撞顾斯年？一时冲动，把自己再送进监狱？”苏染芝的情绪有点激动：“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时冲动，你爸妈又得在外面等你三年？孟明哲，你有几个三年，你爸妈还能有几个三年？”

孟明哲双手抱头：“芝芝……”

“是我自己选择了顾斯年，没有人逼我，我爱顾斯年，他也待我很好。”她无视孟明娇的警告，还是将她爱顾斯年的事实告诉了孟明哲。

她的话，对于孟明哲而言就像一份“死刑判决书”。他本就暗淡的目光，透出死寂的绝望。良久，他双手掩面：“顾斯年呢？他爱你吗？”

顾斯年还会爱她吗？她的绝望一点都不比孟明哲少。

“阿哲。”苏染芝避而不答，放缓了语气。“事已至此，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怪我。”

冷静下来，其实没有孟明哲这一撞，顾家也是早晚会知道他的存在。他的行为，只不过让某些事情提前被知晓而已。

“对不起，芝芝，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真的。”孟明哲哭了。

“好好在里面接受改造，你爸妈，孟明娇，还有……我，以亲人和朋友的身份，在外面等你出来。”她终究不忍心彻底断了孟明哲的希望。

“阿哲，以后做事情不要那么冲动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孟明哲一个大男人，掩面痛哭：“芝芝，我听你的，只要你不怪我……”

年少的爱恋，总会随着时间慢慢磨平。苏染芝其实已经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过眼前这个男人。

“你有没有鼓励我哥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早日出来？”苏染芝刚从会见室出来，孟明娇便拉住她。

“嗯。”孟明娇不知道，三年有期徒刑，已经是顾家对孟明哲最大的宽容。减刑，根本不可能。

“算你还有点良心。”

监狱厚重的铁门“哐当”关上，苏染芝想，她应该很久很久都不会来看孟明哲了。

苏染芝从包里掏出车钥匙，却在抬眼的瞬间，瞧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她的手一抖，车钥匙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