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让他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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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惨？”顾斯年的眼里像是淬了冰：“我没有这么多时间听你讲故事。”

顾斯年走出了书房，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听她解释吧。苏染芝自嘲地笑笑。

如果顾斯年下定决心要和她离婚，那么她的解释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一旦他不要她这个人了，他也就不想听有关她的任何事情。

在与顾斯年朝夕相处的三年时间里，作为他的太太，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他的包容和宠溺，让她几乎忘记，顾斯年是顾家的继承人，是森德集团的创办人。

顾斯年，温润如玉，也如玉石般贵不可攀，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让他温柔以待的。他高高在上，矜贵清冷。

他曾待她与别人有所不同，而现在，她在他眼里，恐怕还不如旁人。

苏染芝轻轻阖上书房的门，脚下像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她多么希望能和顾斯年重归于好，他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书房，一起回滨海的家。

“把我们的话当耳边风吗？”俞瑛微含怒气的声音传入苏染芝的耳内，让她清醒过来。

她加快脚步，冲到楼下。

“妈，您这是干什么？”远远地，苏染芝便看到唐棠跪在地上。

顾家从来不兴责罚下人这一套，修养极好的俞瑛更是极少发火。

“不要叫我妈！顾家没有你这样的媳妇！”

俞瑛看到苏染芝，情绪更是上来了。

“唐棠，你是仗着我待你像女儿，还是仗着斯年待你像妹妹，所以才敢公然和我唱反，明目张胆地放她进来！顾家从来不留向着外人的人，收拾行李，给我走！”

俞瑛这话，看似在骂唐棠，实际是在说给苏染芝听。

“夫人，我没有。”唐棠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我只是觉得，少爷以前那么疼少夫人，所以我才……”

顾斯年曾经很疼苏染芝，顾家上下，无人不知。但顾宅的人早已混成了“人精”，早就明白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嫌弃。只有像唐棠这样单纯的孩子，还一心一意地向着她。

苏染芝摁住唐棠的行李箱。

“我知道您现在不喜欢我喊您妈，您要是不喜欢，我也可以称呼您一声夫人。同样的，您要是不喜欢，我也可以从此以后不踏进顾家半步。只是夫人，您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我现在管教下人，轮不到你来对我说教。”俞瑛叫来了管家：“老张，赶紧把这些人给我赶走！”

张管家向来听俞瑛的话，苏染芝以为他会直接让保镖将她和唐棠架出去。但他没有，只是双手垂在身侧，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正当苏染芝疑惑不解时，身后传来顾斯年沉稳的声音：“妈，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斯年，妈妈只是心疼你。”顾斯年是顾岸淮和俞瑛唯一的儿子，当年俞瑛生顾斯年的时候，差点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俞瑛有多疼顾斯年，苏染芝不是不清楚。就算她还没有为人母，但倘若她的儿子摊上像她这样的儿媳妇，她恐怕比俞瑛还要过分。俞瑛只是对她态度不好，换成是她，恐怕早就使用“非常手段”了。

“瑛瑛，交给斯年自己处理吧。”顾岸淮终于开口了。

苏染芝一直没敢转过身去看顾斯年和顾岸淮，他们是一起步入大厅的。来这之前，顾斯年应该已经同他父亲促膝长谈一番了。不然，以顾岸淮的性格，哪里还容她站在顾家的大厅里。

顾斯年从苏染芝手里拿过箱子，轻轻一推：“下不为例。”这话是对着唐棠说的。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唐棠接过箱子，边哭边笑。走之前，她还不忘偷偷看了苏染芝几眼。

苏染芝笑着朝她挥手，用嘴型默默告诉她：“没事。”

佣人都退下了。

顾岸淮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他向来对苏染芝没什么好印象。她在他眼里，从来都是一个不折手段、心机颇深的人。

俞瑛坐在他身侧，一双美眸难以置信地盯着苏染芝：顾家怎么会让苏染芝进了门呢？她真是后悔当时自己点了头。

“斯年，当年是你执意要娶苏家的女儿。我和你妈虽然不赞同，但是你喜欢，我们便没有反对到底。以顾家的地位，和你的能力，我们觉得娶有家世的女孩，也只是锦上添花。有没有家世背景，并不重要。”

苏家虽然也算有头有脸，但跟顾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更何况，苏染芝只不过是苏家的养女。

顾岸淮锐利的目光扫过苏染芝。

“但是，顾家容不下跟别人牵扯不清的人。苏小姐和我签的协议里，有一条是若苏小姐有错在先导致离婚，就必须净身出户。但协议是协议，顾家不可能为了一点钱，落下一个苛待儿媳的恶名。所以，那份协议作废，顾家会给苏小姐一笔赡养费，确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条件是你必须在三天之内签好离婚协议书。”

顾斯年还真的言出必行，为了不让她净身出户，替她向顾岸淮求了情吗？可是他不知道，她不仅“贪图富贵”，她更贪恋顾斯年太太的位置。

“斯年，我说过，我不同意离婚。分居，是我目前唯一可以接受的。”

没有了顾斯年，就算给了她巨额赡养费，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快乐。

一直生活在阴暗潮湿里的人，偶然被阳光眷顾了一回，怎么还会愿意回到阴暗潮湿里呢？

“苏小姐，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谈条件吗？”顾岸淮威严的声音，不容她讨价还价。

“爸，既然人是我自己娶的，离不离婚，什么时候离婚也应该由我自己处理。”顾斯年终于开口说话了，在苏染芝快要无力招架的时候。

顾斯年起身：“还不走？”

苏染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斯年，等等我。”

顾斯年停下脚步，苏染芝来不及刹住脚步，撞在了他的后背。

他转过身子，拽过她的手腕，直接将她塞进汽车里，动作简单粗暴。

“谢谢你。”她真心诚意地：“在爸妈那里维护了我……”

顾斯年的车子开得都快飞了起来，突然一个紧急刹车，苏染芝整个人都往前扑了上去，额头撞在了挡风玻璃，瞬间红肿。

“你怕是有什么误解。”顾斯年看都不看她一眼：“下车！”

苏染芝拽着安全带：“斯年，你赶我下车？”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苏染芝，跟你待在一个空间里，让我觉得恶心。”顾斯年自己下了车。

她让顾斯年感到恶心了……额头火辣辣地疼，眼泪忍不住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