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恨不得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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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岸淮执意去查，恐怕我们要被你骗一辈子！”向来高贵优雅的俞瑛，刻薄道：“斯年真不该娶你这样歹毒的女人！”

俞瑛举起手，苏染芝以为她会一巴掌煽下来。结果，她没有。

“打你，都让我觉得不值当！”

苏染芝握着病历卡，一句话都没有解释。

“以为斯年救不回来了，就求着医生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俞瑛怒不可遏。

“苏染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儿子？你要爱他，怎么忍心杀害他的孩子？”

对俞瑛的指责，她做不了任何辩白。

顾恩鸣听到这些，沉下脸，压住怒火：“苏丫头，你婆婆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染芝不敢看顾恩鸣的眼睛。

“爸，这还用问吗？”俞瑛言之凿凿：“病历和手术单上写得轻轻清楚，绝对错不了。医生也证实了。”

“就凭医生的一面之词？”顾恩鸣反问俞瑛：“都不听听自己儿媳妇的解释，就信了医生的？”

顾恩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苏染芝，想让她反驳俞瑛的话。

“爸，您怎么就这么相信她？”俞瑛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您听听这是不是她说的！”

录音笔打开，里面传出苏染芝的声音，冰冷无情。

您确定不要这个孩子？

确定。我丈夫生死不明，我不想被一个孩子拖累。

我希望您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今天就帮我做手术吧。

俞瑛按下停止键：“这还不够清楚吗？”

客厅陷入死寂，顾恩鸣喘着气，重重地拍下桌子：“胡闹！苏丫头……”

苏染芝看着顾恩鸣捂住胸口，在她眼前倒下。

向来精神抖擞的顾老爷子，被苏染芝气得住进了医院。

医生说，老爷子心脏不太好，不能再受刺激。

苏染芝立在床边，内心万分愧疚。

“苏丫头……”顾恩鸣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苏染芝。

苏染芝这才敢走上前去，握住顾老爷子的手：“爷爷，我在。”

顾恩鸣点点头，捏了捏她的手：“苏丫头，你告诉爷爷，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在顾恩鸣的心里，她不至于那么坏，坏到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她要怎么跟老爷子解释呢？解释了，他就会释怀吗？苏染芝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爷爷，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了。”

她又让老爷子失望了，先是目的不纯、自导自演地演了一场救他的戏，现在又是狠心拿掉了他的曾孙女。

一个人的心，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老爷子对她，怕是要放弃了。

顾恩鸣疲惫的眼里，流露出对她浓浓的失望，他松开她的手：“出去吧，我累了。”

苏染芝轻轻掩上房门，俞瑛和顾岸淮见她出来，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进去陪老爷子。

医院的过道清冷悠长，苏染芝坐在长椅上，双手抱膝。

稳重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她抬起埋在膝盖处的脸，冷冷的灯光下，顾斯年逆光而来。

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斯年……”她蠕动双唇，终是不知道如何往下说。

顾斯年带着一身的寒气，匆匆而来，头发上还有一些汗珠。

他牵住她的手，把她往病房里带。

“爷爷他，不想让我在里面陪他。”她挪开他的手：“你先进去看看爷爷吧。”

顾斯年对她的话置之不理：“躲在外面就能让爷爷消气不成？”

她和顾斯年紧挨着，站在老爷子的病床前，顾岸淮和俞瑛对苏染芝爱搭不理，眸中有刀光剑影闪过。

顾斯年语调轻松：“爷爷，您什么风浪没见过？就凭医生那段录音，就把您气成这样。您觉得苏苏有这么傻吗？”

“那个时候，我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哪怕是为了在顾家、在森德站稳脚跟，她不都应该全力保住孩子才对吗？所以爷爷，录音不足为信。”

“斯年，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在为她圆谎。”

俞瑛看不下去，指着苏染芝。

“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待她？”

苏染芝全身上下，满是缺点，甚至阴谋诡计，确实不值得顾斯年待她好。

“只要我的配偶栏上还是苏染芝这三个字，我就会对她好。”

顾斯年坚定地握住她的手：“爸妈，有些话，我不想反复说。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

顾斯年的话，把顾岸淮和俞瑛气得不轻，却也拿强势的顾斯年没有办法，只能把狠话说给苏染芝听。

“就算斯年认你，我们也不认你。”

顾恩鸣靠在床上，从始至终没有表态，也不阻止顾斯年和他父母之间的博弈较量。

“你们两个出去吧。”老爷子终于发话了：“吵吵闹闹，把病房弄得乌烟瘴气。”

顾岸淮和俞瑛被老爷子赶了出去。病房里，只剩苏染芝和顾斯年陪着。

“斯年，爷爷就只问你一个问题。”顾恩鸣一脸严肃：“不管苏苏做了什么，你还是一如既往爱她？”

顾斯年没有犹豫：“是的，爷爷。既然是我自己选的妻子，她好或者不好，我都会一直爱她。”

听到顾斯年这么说，她本该高兴的，可是她的内心惴惴不安。

她不会单纯地以为，顾斯年会轻易原谅一个拿掉他孩子的人。要不然，在这之前，他也不会跟她处于冷战的状态。

顾斯年的态度，让她捉摸不透。

苏染芝忐忑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从医院回来后，顾斯年就一头扎进了书房。苏染芝感觉自己头上，像是垂着一把迟迟没有落下来，但早晚都会落下来的剑。

“斯年，我可以进来吗？”她忍不住来到书房。

没有回应，她径直推门进入。

顾斯年站在落地窗前，昏暗的灯光下，颀长挺拔。

她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顾斯年突然开口，声音和这夜色一样地沉。

“录音的事情是真的？”他背对着她。

她脚下一滞，嘴巴开了又合，最后毫无底气：“斯年，你在医院里不是说相信我吗？”

“苏染芝！”顾斯年拔高了音量，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当顾家的人都是傻子？你以为我在医院的一番说辞，爸妈会信，爷爷会信？”

顾斯年转过身体，朝她步步紧逼。

苏染芝脚下一崴，倒在了沙发上。

高大的身影压制而来，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为什么？”顾斯年的手捏在她的腰上，一脸痛苦、挣扎。

“苏染芝，你怎么忍心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嗯？”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透着难以名状的压抑。

她伸手想想抱住顾斯年，却被他一下子甩开。

“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苏染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