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只剩下彼此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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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斯年玉树临风，在一众政府官员、企业家中间，仍旧鹤立鸡群。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容易被人首先关注到。

比如顾斯年，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将旁人比下去。

可就是这么一副无懈可击的面容，却用了那么狠毒的手段，对孟明泽，对她，都没有心慈手软。

时间过得很快，其流逝的速度，和她与顾斯年的感情一样，瞬息万变。

科技城项目，转眼间第二期工程就完工了。顺利的话，再过一年，整个项目就要完工了。

苏染芝做了大量前期准备工作，到头来，却没能参与任意一期具体项目。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屏幕里谈笑风生的众人，用力地踩下油门，呼啸而去。

之前是顾斯年不想见苏染芝，现在是她开始躲着他。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和其他有权有势的人很不一样，她怕自己看错了。

他有他的脾气和手腕，对她，也绝非她原先以为的那样，好到无边无际。

她想，要么是他变了，要么是她从头到尾看错了。

她同他的婚姻，似乎真的已经穷途末路。而她，已经失去了挽回的勇气。

对她来说，眼前最重要的，是把孟明泽保出来。

监狱那种地方，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回去了。

苏染芝让孟明娇出面，去向律师咨询了暂予监外执行的条件。

孟明娇激动地告诉她，孟明泽的情况，应该是符合暂予监外执行条件的。

患有严重疾病，既给孟明泽带来了痛苦，但也给他带来了一线生机。

苏染芝让孟明娇写了申请书，递了上去。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苏染芝本来想用顾太太的身份，去走走关系，但鉴于之前的教训，她忍了下来。

适得其反，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即便她只是给孟明娇出了主意，还是惹得顾斯年不快。

她没有心情再去顾及他的感受。

但又不得不顾及，因为顾斯年的一个不高兴，很有可能将孟明泽，再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你想让他出来？”

顾斯年扣着她的手腕，眼神阴鸷。

“为一个杀了你女儿的罪犯，奔走相告，劳心费力？”

“顾斯年，你弄疼我了！”

她挣脱他的桎梏，红着眼冲他吼。

“就算孟明泽有错在先，你也没有权力，通过那样的方式，去毁了他！”

“我现在做的，只是在维护他作为一个公民，可以享受到的法律权利。”

“顾斯年，如果你再利用手里的特权，去阻止监外执行这件事情，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对顾家，对你不利的事情。”

她这是明目张胆地在威胁顾斯年。

既然求他没有用，那只能用威胁。

不知道为什么，失去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她明明知道他很痛，却没有办法安慰他。

顾斯年千不该万不该，对孟明泽使用那么卑劣龌蹉的手段。

即使那个人不是孟明泽，她也不能忍受顾斯年做这样的事情。

他那样做，跟她最讨厌、最憎恨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顾斯年怒极反笑。

“苏苏，没有省级医院的证明，你的孟明泽是没有办法出来的。”

“就算有了医院的证明，还得经过一道一道的程序。根本不需要我干预，你的孟明泽也迟早卡在某一个环节。”

“严重疾病，他还够不上。就算让他这次侥幸出去了，也随时可能收监执行。”

暂予监外执行，并不容易。苏染芝很清楚这一点。

孟明泽身上已经没有明显的外伤，至于他的精神状态，本身就很难鉴定。

顾斯年突然一把拉过她，托住她的后脑勺，狂风暴雨般的吻顷刻间落下，口腔里弥漫起血腥味。

穷途末路的婚姻，似乎只剩下彼此不断地伤害。

顾斯年抵着苏染芝的额头，声音嘶哑。

“苏染芝，之前自己的事情，你还会求着我原谅。这次因为姓孟的，你就直接和我杠上了。”

“你说，我该怎么说服我自己不生你的气，并且放过姓孟的？”

苏染芝双手下垂，落在大腿两侧，木讷地。

“顾斯年，求你有用吗？”

“你试都没有试，怎么知道没用？”

顾斯年推开她，绰绰身姿，若即若离。

她步步倒退，直到站在阳光可以照射到的位置。

高到天花板的书架，在她的身后，形成天然的屏障。

“顾斯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高抬贵手，放阿泽一马？”

顾斯年单手撑着书架，挡去了她面前一半的阳光。

“苏苏，这话应该我来问，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彻底断了同孟家的联系？”

他从她身后抽出一本书。

“既然这么放不下，当初为什么要来森德？顾家的男人，不是谁都可以招惹的。”

震耳欲聋的关门声之后，书房内只剩她一人。她靠在书架上，目光飘向斜前方。

书桌上，静静地躺着顾斯年刚才从书架上抽出来的那本书。

她揉了揉微微发麻的腿，慢慢走近书桌，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书。

是她最爱的一本小说——《基督山伯爵》。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有些烫手。

手一滑，书掉落，砸在她的脚背上，钻心地疼。

她盯着基督山伯爵那双深沉的眼睛，内心五味杂成。

孟明泽暂予监外执行的手续，办得很不顺利。

无奈之下，苏染芝去求了顾恩鸣。她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顾老爷子能够“深明大义”。

“你想让我救他，一个害死我曾孙女的人？”

顾老爷子眯起眼睛，脸色铁青。

“苏丫头，顾家是不是太仁义了，嗯？放了凶手一马不说，还救了凶手的家人，你现在还想让我出手去救凶手？”

苏染芝“扑通”一声，跪倒在老爷子跟前，低下头。

“爷爷，阿泽不是仇人，他是我的恩人。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去坐牢。”

“他本来可以像其他人一样读大学，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是我害了他，欠他的。”

“爷爷，请你看在他有恩于我的情分上，救救他！”

“为了一个外人，下跪求情，你让斯年怎么想！”

顾老爷子示意边上的人把苏染芝扶起来。

“这个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若还想留在顾家，就不要再去管人家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