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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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烈日炎炎,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京城的白日总是亮堂堂的,阳光劈头盖脸地倾泻下来,照得花红柳绿,几乎叫人睁不开眼。
阖府上下都已用上了冰块,却还是燥得人心烦意乱,老刘氏年老,更是受不得冰,近几日就要去京郊的庄子上避暑。
这会儿子还没走,就是等着沈清疏,乡试又称秋闱,八月初八开考,她也即将要启程了。
有了过去的两遭,老刘氏对她出门赶考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照例备了车马行李,只管家刘伯年龄大了,不便奔波,此次是刘伯的大儿子陪他去。
“祖母,那我去了。”道完别,沈清疏走到马车前,忍不住回首看去,林薇止扶着何氏的手肘,面上也有几分藏不住的关切之色。
她嘴唇动了一下,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了一阵儿,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最终只挥挥手,便上了马车。
林薇止看着马车远去,心中也有几分怅然若失,一去二三月,怎么不会不舍得呢?
她们成婚也不过才两月,前几日感情才有了一点进展,这么久不见,她真怕那木头赶考回来又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沈清疏要是真的敢,她轻轻磨了磨牙齿,扯唇笑了一下。
天气实在太热,他们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一路跋山涉水,到滁州府时,沈清疏已是累得快散架。
就冲乡试的路程,古代马车的速度和颠簸,她都不想再考下一次了。
休整了几日,初六日,考官们入闱,举行入帘上马宴,内外帘官都要赴宴,宴毕,监试官就要封门,判卷的考官不再与外相通。
此次滁州府的主考官果然是户部郎中郑大音,消息一出来,郑大人以往的著作立时销售一空。
沈清疏已读完他的《大简粹言》,知道这位郑大人偏好稳妥、务实的文章,不喜欢激进的观点。
她的文风倒是吻合,只是要克制住一些超前的看法。
初八日,天还没亮,贡院门前就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衙役们举着火把,站在队伍两边维持秩序,人虽多,却无人敢高声喧哗,还算得安静。
到了举人这一级,已算是候补官员,有做官的资格了,所以乡试查得格外严,上面监察的官员很多,搜身进行了两次,带的食物也是掰得稀碎。
沈清疏躲过检查,额上不停地冒冷汗,旁边领路的士卒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沈清疏心里一惊,强装镇定地抹了把汗水,手掌扇两下风,似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太热了。”
那士卒又看她一眼,没说话,也不知信是没信,把她领到号房就走了。
沈清疏提心吊胆等了半天,没见到有人来抓她,才松了口气,打量起号房来。
乡试参考的基本都是成年人了,所以号房比院试的要大些,但也大的有限,还是两张木板,角落里还准备了炭火炉子给考生做饭。
她这次运气比上次还好些,靠近装饮用水的水缸这边,远离厕所,不用担心闻到什么味道。
沈清疏擦干净桌子,把笔墨纸砚这些取出来,按她的习惯规置好,就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到天色亮一些,所有考生入场之后,卷子和草稿纸就发下来了。
乡试考三场,每场三天,第一场主要是考经义,根据从四书或五经中截取出的句子写文章,一共八道,另外还有两首诗赋。
这难不倒沈清疏,她这几年写文章都要写吐了,其中有两道题,还是郑先生前段时间压过的,她把以前写好的文章改一改就能用。
她已在八月考过两次试,积累了一些经验。打好了腹稿,点起蜡烛就开始奋笔疾书。
日头升起来,估摸着到了后世上午十点左右,就点起炉子,开始煮饭。
她上辈子可以一直吃食堂,又有家政机器人,这一世锦衣玉食,还真没有掌握厨艺这个技能。乡试的条件也有限,也就是把水、米、卤牛肉、菜叶子之类的全都倒进去一起煮。
又提笔写了一阵,大杂烩煮好,香味渐渐飘出来,沈清疏便开始用午膳,即便她还不是很饿,也坚持着用了一些,没办法,到了中午,就热得根本吃不下去了。
她简单冲洗完餐具回来,把上午做好的两道经义题誊抄到试卷上,晾干了小心收在考篮里。
此时日头渐至中天,号房里密不透气,又闷又热,沈清疏身上汗水不停地往下淌,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收了卷子停了笔,拿出折扇不停地扇风,风也是热的,只是聊胜于无。又听见隔壁的仁兄烦躁地翻卷子,时不时还有“咚咚咚”地闷响,不知是在以头撞墙还是撞桌子。
而对面的仁兄,不,应该说是仁叔了,沈清疏看他留了胡子,大约已是不惑之年。
这老叔就穿了个裤衩,沈清疏不小心瞥到一眼,马上就低下了头,实在是辣眼睛。
每到这时她就很怀念后世的考场环境,热了有空调,有人工降雨,一场最多三个小时,考完就能马上回家。
她靠在桌板上,枕着手臂,想着答题思路,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等醒过来,背上都被汗水湿透了。
只用清水简单擦了擦,便又开始猛摇着扇子打腹稿,太阳落山之后,气温稍降,她提笔一气呵成,又做好两道题。
晚膳她将就吃了点菜叶子和水果,今天第一天,这些还算新鲜,就当是用“减肥餐”了。
到睡觉时,沈清疏点了艾草熏蚊子,空间狭窄,烟气味道非常呛人,她缩手缩脚地躺着,本来就很难受了。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忽然听得一阵响亮的鼾声,一下子把她睡意赶跑了。
她坐起来细听,无语地发现还不是一个人的,对面和隔壁的仁兄一起一伏,接连不断,跟二重奏似的。
她之前就有想过这种情况,准备了耳塞,毕竟男人大部分都打鼾,但也没料到这二位声音这么大。
即便她塞好耳塞,捂住耳朵,还是抵挡不住魔音贯耳,让她无比想念家里的床,想念她娘子轻轻软软的呼吸声。
既然睡不着,沈清疏干脆点起蜡烛挑灯夜战,晚上光线昏暗,她不敢在卷子上答题,只死死堵住耳朵,在草稿纸上慢慢构思。
在360度环绕声干扰下,效率低得可怕,写不了几句,就有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心头,让她十分想摔笔骂人。
生气,平气,再生气,再平气,沈清疏重复着这样的过程,直到晨光熹微,两位仁兄才终于消停了,直感觉自己马上就能立地成佛。
昨天那么早排队进场,又几乎一夜未睡,沈清疏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睛干涩,眼皮都在打架。可这会儿正是一天之中最凉爽的时候,她要是睡过去,这次考试估计要悬了。
她强打起精神,把昨天晚上写的一小部分补充完整,细细修改之后抄到卷子上。太阳升起来以后,出了次恭回来,几乎倒头就睡。
醒过来已是下午,沈清疏整张脸都是木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勉强用了点东西,又开始抓紧时间做题,她知道,晚上这二位仁兄还是不会放过她的。
昼夜颠倒地做题,到了第三天早上,沈清疏紧赶慢赶,终于把诗赋题也做完了,检查完卷子,再细细核对了一遍姓名籍贯等信息,确认无误,她才安心睡下。
午时一过,便有军士过来收卷子,到沈清疏时,喊了她好几声她才醒过来,她拿出卷子,看到军士暗含鄙夷的眼神,知道他肯定把自己当做那些不学无术的考生了。
她心里其实也有些打鼓,这种状态下,虽然自我感觉答得挺好,但她实在不能保证完全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
交完卷,考生就可以出号房了,虽然还是不能出考场,但至少能在更宽敞的巷道里活动一下。
相熟的考生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沈清疏没有认识的人,就走来走去伸展一下腿脚。
她看到靠近厕所那边“臭号”的考生过来,一个个面无血色,惨白如金纸,走路都是飘的,到了这边靠着墙根就睡着了。
其他人都自觉地离他们远远的,因为“臭号”待得久了,人身上也是臭烘烘的。
看到他们,沈清疏就觉得自己运气还是算好的,只是两个鼾声如雷的老兄而已。
“沈兄!”
沈清疏正揉着酸痛的肩膀,忽然听得一个惊喜的声音,她本来还没意识到是在喊自己,稍抬头,就见对面的少年人几步迈到她面前,满面笑容地拱了拱手,“沈兄,居然又见面了,你我真是有缘。”
这少年只披了身白色里衣,束着发,肤色白皙,脸蛋有些圆润,一笑起来两颊的酒窝还深深凹下去,看起来非常讨喜。
嗯……有点脸熟,这谁啊?
她在滁州认识的人不多,沈清疏想了好一阵,才不太确定地说:“关兄?”
六年前,她在滁州参加院试,当时压她一头的院案首关意明,似乎长这个样子。
见她已记不清自己了,关意明也不生气,笑着点头道:“正是,我叫关意明,沈兄,几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考试这几天都没人可以交流,沈清疏也觉得挺憋闷的,现在遇到一个从前认识的人说说话,也很是高兴。
她抖了抖自已汗湿又风干的衣衫,苦笑道:“三天都没洗澡了,哪里还有什么风采。”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几年未见的生疏消散了些。
沈清疏走到墙边,随意地拂了两下灰尘,盘膝坐下,道歉道:“刚才没认出你,真是对不住,不过我们也就一面之缘,几年没见,关兄是如何认出我的?”
她这几年,不说变化很大吧,个子总长了一大截,脸也长开了一些。
关意明也不在意里衣打脏,在她旁边坐下,笑道:“哈哈,说来也巧,我刚在那边歇着,就见个穿青衫的人走来走去,我心想天气这么热,大家都袒胸露乳,像我这样披件里衣就已算好了,居然还有人穿外袍,就多看了几眼,未曾想越看越眼熟,竟是沈兄你。”
说着,他好奇地瞥过来一眼,“沈兄,你不热吗?”
怎么不热?沈清疏都热死了,可她敢脱衣服吗?就算着了白色里衣,汗湿以后也太透了,她汲取上次的教训,这次就只在外面穿了一件轻薄的青色外衫。
“我这也就是一层,和里衣一样的,”她撩起袍子下摆,露出白色裤腿,猛扇几下,信口胡诌道:“关兄你有所不知,我们考试要考九天,出场时里衣都被汗渍浸黄了,我看着恶心,换个青色的,虽然还是脏,但看不出来,心里能好受点。”
她这么一说,突然自己也觉得颇有道理,夏日炎炎的,九天不洗澡不换衣服啊,简直要逼死洁癖和强迫症。
关意明颔首赞同,“原来如此,沈兄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
他扯起自己的领子细看,嫌弃地啧了一声。
沈清疏干笑两声,疑问道:“对了,你怎么也是此次参加乡试?”
以关意明的学问,她还以为他上次就中举了呢。
关意明怔了下,神情有些苦色,“说来话长,家母去世,守孝了三年。”
“抱歉,我失言了。”没想竟戳到人家痛处,沈清疏连忙道歉。
“无妨,都好几年了,沈兄你也不清楚,”关意明勉强笑了一下,又问:“沈兄你呢?”
沈清疏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就纯粹是学识不足,这次再战了。”
关意明安慰道:“以沈兄学识,这次一定能得中。”
沈清疏道:“借你吉言。”
乡试这么折腾,她当然也希望得中。
傍晚太阳落山,沈清疏把炉子搬出来,照样煮她的大杂烩。
菜叶子没有了,还有泡发一下就能煮的香菇木耳豆皮之类,她撕碎了煮到粥里,和着卤肉一起炖。
关意明蹲在她旁边,闻着粥香直咽口水,他只带了干粮,嚼着风干鸡在旁边望着炉子,几乎要盯出一个洞来。
他这幅样子,沈清疏不好吃独食,给他也盛了一碗,递过去,客气地问:“你要不要吃一点?”
关意明嘴上说着“这不好吧”,手里却飞快地接了过来,顾不上烫,迫不及待地吹吹气就喝了一口,咽下去,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好似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沈清疏自己也尝了一下,发现她厨艺还是那样,也就是没有焦糊,煮熟了勉强能填饱肚子的样子。
她疑惑道:“关兄,你没有带米进来吗?”
“我不会煮饭。”关意明极快地说,他小口小口喝着粥,几乎抽不出空回答。
“这又不难,你家人给你备好,全部倒进去煮就是了。”
关意明摇头道:“不行,我以前试过的,看不来火候,煮出来要么生的,要么焦的,有时还会着火,烧着卷子。”
沈清疏无话可说,这么简单都不会,她还以为她这厨艺就能叫厨房杀手了,没想到还是小看了其他人。
关意明又辩解道:“你看,其他人也没几个会的。”
沈清疏环视一圈,见果真只有小部分在煮饭,大多数都是蹲在那里,苦大仇深地啃着干粮,羡慕地看着煮饭的考生。
真是“君子远庖厨”的真实写照了。
吃了晚饭,沈清疏盛了清水刷牙,考试时取水出恭都有人跟着,没那耐心等你刷牙,号房里也根本没条件,她这几天都是含一口水随便漱一漱。
关意明回去号房,也许是吃了她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热情地拿了参酒过来和沈清疏分享。
沈清疏摆摆手拒绝,“我不喝酒,关兄你自己用吧。”
关意明有些诧异,解释道:“这是参酒,后劲不大的。”
“参酒我也不爱喝,还是太辣了,”沈清疏摇了摇自己的酒葫芦,“我酒量浅,只喝米酒。”
“米酒?”关意明差点笑出来,“沈兄,你这可不行啊,以后官场上应酬,你不喝酒怎么行?”
沈清疏笑笑,“怎么不行?哪项考试会考我们酒量,说酒量好的才能做官。”
“确实没有哪项考,”关意明哭笑不得,“但这是官场惯例,譬如你赴宴,上官叫你喝,你喝不喝?”
“不喝。”
“不喝你也许就会得罪上官。”
沈清疏道:“只不喝酒就得罪了,这么小气的上官,喝不喝酒我都早晚有一天会得罪他。况且即便得罪了又怎么样,还能因为这点小事把我给罢免了吗?”
关意明给她说得愣住,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可是完全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得罪人啊。”
沈清疏喝了口米酒,笑道:“那也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委屈自己,而且,你怎么知道这是小事,喝得太多也许就会因为酒精中毒死去。”
关意明吓了一跳,“酒中毒,酒中还有这种毒吗?”
“嗯,怎么说呢,喝得太多也许会。”
“沈兄,你唬我的吧,”关意明很是怀疑,“就为了不喝酒,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沈清疏摊摊手,“爱信不信。”
反正她不爱喝酒,品不出它的美妙之处,她也想好了,以后外放做官,没有京官那么多的应酬,作为一地主官,她最大,不喝酒也没人会勉强她。
“你不喝,那我就自己喝了。”关意明拨开酒壶盖子,嗅了嗅,美滋滋地喝了两口,神情陶醉,活像抽大烟的。
他缓过劲,还是多劝了一句,“沈兄,乡试太熬人了,你不来点参酒熬不住的。”
沈清疏微微一笑,把洗干净的锅子重新架起,取出个纸包,把里面东西全部倒进去,又加水炖煮。
关意明定晴一看,人参片、枸杞、红枣、桂圆应有尽有。
又见沈清疏取出风干鸡,撕了几条鸡肉加进去,熬制了一锅简易的参汤。
“……”
行,会煮饭的就是花样多,关意明无话可说。
喝完参汤没多久,士兵就来赶她们回号房了,沈清疏十分不情愿,她宁愿睡墙角,也不愿回去听那两位仁兄“高歌”。
今晚也没有卷子给她做,她合衣躺在床板上,趁着鼾声还没开始,努力地想先睡一阵儿。
忽然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沈清疏心中一惊,迅速地翻身坐起,随即想起自己卷子已经交了才松了口气。
大燕朝的贡院工程质量还不错,也或许是沈清疏运气好,总之,她这间号房没有漏雨。只是雨下大以后,免不了有雨滴斜飘进来。
沈清疏缩在号房里侧,把带着以防万一的另一件袍子也穿上了。
降雨之后,气温回落下来,隔壁的鼾声也被雨声掩盖住大半,沈清疏竟然勉强睡了个好觉。
第四日卷子发下来,雨还在断断续续地下,沈清疏怕打湿卷子,只能左手撑着雨伞挡在外侧,右手执笔答题,必须分出心神注意雨水,答得她提心吊胆的。
下了一日的雨,晚上气温就有些低,可前几日高温,大多考生都没带厚的备用衣物。年轻的考生还熬得住,年龄大的就有些受寒,沈清疏听见她对面那位大叔频频在咳嗽。
虽然他的鼾声让沈清疏非常烦恼,但她并不希望大叔因为生病中断考试,乡试三年一次,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呢?
唉,只希望雨可以快点停吧,天气热还可以熬过去。
翌日早上,雨终于停了,天光放晴。
可对面的大叔咳得更加撕心裂肺了,沈清疏估计他感染了风寒,如果得不到救治,拖下去也许会发展成肺炎。
她心里有些着急,可她也是考生,实在是无能为力,好在军士也注意到了这边。沟通交流一番后,这位大叔自愿放弃了本次考试,被军士抬出去了。
沈清疏觉得这规定也十分奇葩,贡院内有候命的大夫,但要你不考之后才能替你医治。而决定不考之后呢,你也不能出贡院回去让家人照顾,必须熬到考试结束和其他人一起出去。
就不能看完病接着考吗?或者不考之后就让人直接回家去,卷子都发了这么久了,还能泄露考题怎么的?
封建社会就是不人道。
但不得不说,大叔抬走后,晚上她睡觉时就只有一重奏了,一下子威力大减。
第二场考试都是策论题,这是沈清疏比较喜欢的,一半是史论,就历史上发生的事发表论述,另一半则是本朝政策。
策论要求言之有物,只要答到点,语言辞藻失了华丽也无伤大雅。
其中有一题,“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变革之道,沈清疏几番踌躇,还是没有写得太激进,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这场交卷以后,沈清疏长吁了一口气,第三场是她最擅长的律法、数算,考试到了这一步,应是没有大的差错了。
到了第八日,天气又热起来,沈清疏都不用闻,就能猜到自己身上是什么样的恶臭味道,肯定都馊了。
她带进来的食物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高温之下,许多食物都熬不了这么久,不吃也会坏掉,只有大米还是好的,可喝了这么多天的粥,她也真是有些喝腻了。
关了这么多天,她每次如厕都要用精神力,脑海里已是空荡荡的,加上晚上也休息不好,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后期做题完全是凭感觉。好在这些数算题实在是太简单,也不需要她多思考。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环境,也不是她一个人难,好几次,沈清疏都看到军士抬着人从她面前路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2412:58:21~2021-04-2512:3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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