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番外2-斯人若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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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有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

那一年，他五岁。

养他的老奶奶过世了，老奶奶的儿子不愿意扶养他，把他赶了出去。

他是在巷子的转角被第一所孤儿院院长发现的。

院长问，孩子，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方知有抬起小脑袋，一双大眼睛黑的像两颗宝石。

他问，你那里有吃的吗？我好饿。

院长牵起了他的手，笑道，我那里什么都有，有吃的，有玩的，还有跟你一样的小朋友。

他很高兴，牵着院长的手就回去了。

孤儿院的其他孩子看到院长和他回来，都表现的很恐惧。

他问，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怕我？

院长笑着说，小朋友怕生，熟悉起来了就不会了。

院长派人带着他去澡堂子洗澡，离开的时候，身后的小朋友们朝他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他问，小朋友们身上也脏，要不要带他们一起去？

那人面露厌恶，但忍着脾气好声好气道，你先洗，等等再让他们去。

方知有很高兴，他得到了一身新衣服，吃到了一整碗的白米饭，晚上还有地方可以睡觉，他觉得院长是个好人。

晚上，房间里点燃了一盏蜡烛，其他小伙伴陆续回来了。

其中一个大哥哥问，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他摇了摇头，说，我是自愿回来的。

三个小伙伴正要说些什么，门口猛地响起钢筋敲打墙壁的声音。

三个小伙伴连忙住口。

第二天，方知有还没睡醒，就听见楼下传来了院长的怒吼。

大哥哥把他摇醒，一起带了下去。

院长说，孤儿院没有经费了，希望孩子们可以出去让社会上的好心人给我们一点资助。

方知有看见大哥哥的小手握成拳头颤抖着攥紧。

他不会才艺，不懂卖惨，第一天一分钱也没有讨到。

当天晚上，院长拿了条皮鞭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身上。

他哭着求饶，但院长充耳不闻。

他发誓明天一定带钱回来，院长放下了手中的皮鞭，啐道，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第二天，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讨到。

院长暴怒，当着所有小朋友的面活生生打断了他的腿。

院长骂道，都看到了吧？你们谁敢不带钱回来，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小朋友们不敢吱声，也没有人敢上前扶他。

等大家都回房了之后，大哥哥偷偷溜出来，把他背回了房间。

方知有趴在他的背上，哭着说，我好疼，你们都是这样的吗？

大哥哥安慰道，明天我的钱分你一半。

托了院长的“福”，好心人见方知有可怜，他终于讨到了钱。

院长很满意，觉得自己找到了商机。

孤儿院里孩子们被捂着嘴的哀嚎声阵阵扎在方知有的心上。

他说，我们跑吧。

众人摇头，大哥哥被挖了一只眼，说，要是被抓到，会被打死的。

他说，那就跑的越远越好。

众人还是摇头，洗了把脸回去睡觉了。

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残疾的小朋友们获得了社会的关爱。方知有在这个孤儿院忍气吞声度过了残忍的三年。

这期间每隔一段时间，大哥哥就会莫名消失几天，方知有问过他，而大哥哥总是敷衍了事。

他看到了大哥哥手上的伤，暗自发誓要给大哥哥报仇。

一次洗碗时，他趁厨房阿姨不注意，偷了一把小刀藏在身上。

第二天集合的时候，他冲上前，小刀刺在了院长的肚子上。

小朋友们惊恐的四下逃窜。

没扎到致命处，院长抄起一根棍子就朝方知有抡来。

大哥哥一把拉过他将他推了出去，棍子砸在了大哥哥的头上。

大哥哥口中渐渐吐出血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锢住了院长的腿。

“方知有，快跑！别回头！”

大哥哥死在了孤儿院里。

方知有带着大家跑了出去，报了案。

院长一行人终被抓获，处予死刑。

警察把小朋友们安排在了正规的孤儿院，给了他们最好的治疗。

大哥哥的死让他形成了一个孤僻的性格，小朋友们觉得他是个怪物，排斥他，不愿意跟他玩。

他也不恼，学习成绩永远是第一名。

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他的生活。那一年，他上了初中，认识了程子棠。

程子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愿意主动跟他说话的人。

二人逐渐相识，相知。方知有终于再次展露了笑容，解开了心结。

偶然一次，他拿错了程子棠的日记本，上面沾血的内容令他不寒而栗。

第二天，程子棠没来学校。

老师说他辍学了。脑中闪过日记里的内容，方知有声音颤抖着继续追问，为什么？

老师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去开导开导他吧，他母亲......去世了。

见到程子棠时他正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满地的血，一旁是他继父的尸体。

程子棠自嘲道，我很好笑吧？什么时候警察来了给我一枪，我就解脱了。

方知有眼前升起了氤氲，他一把搂过程子棠：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程子棠一愣，埋在他的肩膀里，放声大哭起来。

二人一起处理了继父的尸体。

方知有笑道，咱俩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可不能不要我。

程子棠也笑，说，你竟然敢跟一个杀人犯做朋友，也是胆子很大。

方知有搂过他的肩膀，说，跟谁没有杀过人似的。这些人该死，死不足惜。

他说，你不回学校了？

他说，我的手上沾了血，没资格了。

方知有心中一阵抽痛。

二人去祭拜了大哥哥和母亲。

程子棠说，大哥哥看到你这般优秀一定会很开心。

方知有说，母亲看到你这般阳光一定会很欣慰。

程子棠笑，大哥哥多了个弟弟。

方知有笑，母亲多了个儿子。

程子棠出事的那一天方知有正在学校上课，放学后他还特意去买了程子棠最喜欢吃的酥饼。

远远的看见几个身上全是血的汉子扛着一个人从楼梯口跑了出去。

酥饼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程子棠倒在血泊之中，全身赤/裸，身上还带着那些汉子**后的污秽。

方知有不敢上前。

“程子棠？”

“别玩了快醒醒。”

“恶作剧也不是这么开的。”

“你别吓唬我。”

“你醒醒......”

“你醒醒啊——————”

他疯了，他疯了一样冲进厨房，菜板上还放着切了一半的鱼肉。

他拿起菜刀，毫不留情的在自己脖子上一抹。

他提着最后一口气，走到程子棠身边坐下，牵起他的手。

别怕，黄泉路上，我陪你。

......

黑无常猛地惊醒，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襟。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大口喘气起来。

这梦，过于真实。

一旁的白无常被吵到不满的翻了个身，抱住了他。

黑无常笑着看着他。

这梦，终于实现了。

【作者题外话】：黑白无常都是可怜人。那块切了一半的肉我本意是想写二人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般身不由己，但是发现这样暗戳戳的写更有意境。求银票求收藏，感谢支持?(‘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