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眼下谁敢给你女儿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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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陈含妍靠在绿萝身上，江念槿转头看向前去求救的丫鬟。“我问你话，你老实告诉我。你家小姐此前发生过几次今日这种突然情况？”

丫鬟赶紧回答道，“没有，唯一一次突发的情况就是在三色堇那日，自从那日以后原本都好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就这样了，甚至比前几日还严重。”

“患病以来，发病了几次？”

“一般一年要发作六七次，特别是到了春冬换季的时候，更为严重。但今年频繁了许多。”丫鬟回想，如实回答道。

“这哮喘往往分为寒哮和热哮两者。每到换季几乎必犯，平日里若是剧烈运动、食用的太过荤腥、刺激气味、过敏毛发都可能会引起发病。”江念槿再问，“这些东西，这几日可有接触？”

“没有没有，小姐的身体向来羸弱，凡是小姐接触的东西都是要排查两次的。”

那就不是外界的因素了。江念槿右手搭上陈含妍的手脖，仔细切脉，三部无力，脉象虚弱迟缓。肺脾肾都已是虚空亏血，怪不得刚刚气血丸都没有力气吸收消化。

“端几盆热水和冷水来，窗户关严实了。”江念槿对着丫鬟说道，转而抬眸看着焦灼的陈老板说道，“你，出去。”

“江小姐,这是我女儿。”陈老板一字一句说道。他要在旁边守着含妍，他才能放心。况且，对于江小姐他还是持有几分疑虑，到底江念槿医术有多高超，他也并未亲眼见过。

床上陈含妍又是几声急促的咳嗽声，低沉而嘶哑。

没时间拖延了。

江念槿不是不知道陈老板在考虑什么，她也懒得解释，更没时间解释，不耐烦地说道，“我看病一向只要是我的病患充分信任我，我就一定会看到底。你要是没病就出去，别挡着我看病。”

“或者你去喊门外那些老头来，看看眼下谁敢给你女儿看病。”江念槿摊开针具，瞧也不瞧陈老板一眼。

陈老板转过头，看着一群跟上来挤在门口的大夫们。却见他们眼神闪烁，纷纷逃避。

又回过头，看了看床边的江念槿的工具摆放整齐，各式各样，看起来很是专业；袖口已推高且用绳子固定住了，神情之中又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陈老板看了看虚弱的女儿，咬咬牙，走到门边说道，“我女儿要是出事，就算你是督军府的大小姐，我也会赔上一切和你同归于尽的。”

说完，陈老板便关上了门，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

江念槿不屑与他计较口语上的得失，对着绿萝说道，“把她上衣脱了。”转过头指挥着陈含妍的丫鬟，“你，把冷水都洒在房间内的每个角落。”

绿萝照做，几下就扒光了陈含妍的衣服。

“含妍，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江念槿凑到陈含妍面前，问道。

陈含妍撑着眼皮，只觉得很累，她很想回答。但是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发不出声音，只是干咳。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了，听我说。”江念槿见她眼珠还有一丝光亮，意识还能勉强支撑住。“一会我会让绿萝把你扶正。然后我会在你的穴位上扎几针，你尽量忍住不要咳嗽，我也会让你的丫头把热水端到你面前，这样也能缓解你忍不住很想咳嗽的情况。”

说完，两人皆是照做。

江念槿将银针飞快处理一番，选出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几根银针，直刺陈含妍的神阙穴和关元穴，此二穴有提升元气之效。陈含妍现在虚弱得很，不提升她的元气，只怕这艾灸撑不到一半，人就没了。

江念槿将手放进热水中清洗一番，双手覆上陈含妍的躯体。准确地来说，是陈含妍的几个穴位之处。

江念槿指尖开始施力，一边点按着陈含妍身体上的穴位，一边仔细观察着陈含妍的神情。每按一个地方，只要陈含妍一皱眉，江念槿就对着此处施力更重。

一一开穴之后，江念槿从药箱底部拿出艾盒，取出几根艾柱点燃，依次固定至陈含妍的肺俞、风门、尺泽等穴位。固好穴位，江念槿转身将其他几盆热水搬至床头边，方便丫鬟接替换水。

江念槿提醒到，“这热水不能断，让你家小姐仔细蒸着。”

丫鬟看着江念槿，唯命是从。

现在就是等时间一到，观望观望中间有无情况了。江念槿从药箱中取出纸笔，趴在床边，记录着陈含妍的病情，同时也不忘观察着她的脸色。

一旁的丫鬟一盆热水接着一盆地替换着。眼看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陈含妍的额头和身上也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或许是因为汗滴的问题，眼见着一个烧得通红的艾柱就快滑落，丫鬟还来不及出声。就看见江念槿手疾眼快地用手接住了，火红的艾柱碰到娇嫩白皙的手掌，发出细微的声响。

绿萝低唤，“小姐！”

江念槿眉头一皱，却无暇顾及。

穴位中断很容易寒气入体，引发其他疾病。江念槿将手中的艾柱扔到冷水盆中，四指先是轻轻地按揉着脱落艾柱的巨阙穴，紧接着延伸至穴位周边，捏按一分钟。

封穴完毕，江念槿再是取出一剂膏贴，贴在穴位之上。眼看着其它艾柱也隐隐有见底之状，江念槿开始了第二轮的换药。像肺俞、尺泽这些双穴艾灸的时间并不需要很久，江念槿依次取下封穴。

等到所有艾柱取下，房间内大汗淋漓的就不止陈含妍了，江念槿亦是浑身湿透。

一番疗程下来，陈含妍的情况果真稳定了许多。江念槿对着丫鬟说道，“好了，不用蒸了。把你家小姐身体擦干净，穿上衣裳就行。”

丫鬟放下热水盆，手脚利索地将陈含妍穿戴好。做完这些，才敢打开门。

门外的陈老板等了许久，管家端来的午饭，他完全没胃口吃，原封不动地摆着。看着房间内许久没有动静，他的心里也很是煎熬。眼下，见房门打开，悬着心赶紧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女儿虚弱地躺在床上。只是，气息很是平稳，看起像是累得睡着了。再看一旁的江念槿衣裳都已湿透，眉目之间已然是带了些疲倦。看来这江家大小姐果真医术高明！

江念槿看着着急忙慌冲进来的陈老板，小声地说道，“你女儿没事了，换个地方说话吧。”

出了门，江念槿看着一旁低眉顺耳的丫鬟，补充道，“你也跟着。”

陈老板带着江念槿来到隔壁房间。

江念槿说道，“陈含妍多年服药，虽然那些药能缓解病症。但是药三分毒，如今副作用逐渐蚕食着她的身体。她现在元气亏空，加上情绪激动，引起的急性发作。”

丫鬟点点头，原来如此。

江念槿又道，“今天艾灸结束以后，一个小时以内不要让你家小姐碰凉水。这几日饮食不用清淡，但也不要太过油腻，以进补为主。你家小姐现在元气需要好好补充一下。还有…”

“我刚刚说的都记好了。”江念槿看着一旁呆呆的丫鬟，也不知道她记住了多少，有些不放心道，“一会回府我会写一份帖子送来，你只管按照这上面的来。”

丫鬟感激涕零，前面江小姐讲了那么多，还讲得那么快，属实是有些记不住。

治完病，江念槿也准备回去好好休息一番，见陈老板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道，“要是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一些实在的东西，比如钱啊什么的；如果是抱歉的话，就更不必说了，你是一个好父亲。”

“绿萝，回家了。”江念槿朝身后的绿萝说道。

“来了。”拎起药箱，绿萝紧跟其上。

看着一前一后离去的两个身影，陈老板对着离去的背影默默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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