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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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是木灵根，但对于灵气的亲和力非常高，在我靠近菩提树的时候，就感觉到它并非实物，而是由纯灵力构成的。”月茗十分肯定的说。

由纯灵力构成？

池陵拿出一枚菩提果，放在手中仔细感受了一下。

知觉告诉自己并没有异常，无论是重量还是果实表面的触感，都像是真正的果子一样。

但若用灵力去感受……

他睁开眼，眼神复杂的看着长榕，“她说的没错。”

池陵没想到小菩提境居然是一个天然秘境。

秘境，说白了就是另一个空间，分为人造秘境与天然秘境两种。

像之前用来锻炼参加无量峰大比的弟子的通灵秘境，就是一个人造秘境。一般来说，人造秘境的核心都是储存了庞大灵力的法器，然后由各种属性灵根的化神修士在法器的基础上协力创造出一个秘境雏形，然后经过近百年时间便会慢慢衍生出一个秘境空间。

这样的人造秘境，而且需要定时对法器进行灵力的补充，否则秘境便无法保持稳定，逐渐崩坏。

各大宗门拥有的秘境，都是人造秘境。

而天然秘境，则是由天地孕育出来的另一方小世界，存在着秘境独属的法则，不需要进行外部灵力的补充，因为在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稳定的灵力循环。

天然秘境，比起人造秘境更适合灵植、灵兽的生存，为了保护自身，天然秘境的开放时间也是不可控的，每次开放都会间隔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

看渡难主持通过法阵将参赛修士们传送到小菩提境，无量峰的传送符又可以在小菩提境中使用，池陵本以为小菩提境是无心大师创造的人造秘境。

无心大师突破化神，飞升成仙，不受到修仙界的法则拘束，只他一人便能创造出一个秘境，而千年后才能开启的条件，池陵最初猜测一方面是大劫未至，另一方面便是小菩提境需要时间演化。

但手里的菩提果告诉池陵，这是一个天然秘境。

人造秘境的核心毕竟是法器，法则构筑并不完全，灵力也是由外部进行灌输的，只适合低阶修士进行历练。

因此，人造秘境是不可能孕育出像菩提果这样，完全由庞大的、精纯的灵力构成的存在。

池陵收起菩提果，眼神晦暗不明。

“这件事，你们不要告诉别人。”他沉声道。

如果不是月茗提醒，他跟长榕都没有察觉到菩提果的异常，而且直觉告诉池陵，即便自己服用了菩提果，恐怕也不会意识到这枚果子是纯粹由灵力构成的。

天地间的灵气以“气”的形式存在，修士引气入体，踏入修炼之路。

从筑基到金丹，修士要将体内的灵气凝成丹，但金丹并非是将灵气转换为固体的存在，只是将大量的灵气压缩，本质还是“气”。

即便修为如池陵长榕，体内的灵力广袤如海，但还是没有脱离“气”的形式。

而池陵手中的菩提果，却是以实物的形式存在。

“是法则吧。”

长榕从池陵手中拿起菩提果，莹白色的菩提果体积大概只有一个核桃那般大。

她拿在手里，一上一下的扔着玩，漫不经心地偏了偏头，对着池陵说。

“我知道怎么离开了。”

无心大师强占了一个天然秘境，现在可以说是不容置疑的事情了。

天然秘境无主，每一个都十分珍贵，无心大师却占为己有，甚至还说是为修仙界大劫留下的应对之法，设下千年后才能开启的规矩。

长榕猜测，“不允许金丹以外的修士进入”是无心大师未这个秘境增加的法则。无心大师当时已经是仙人之身，他完全有能力修改小菩提境的法则。

小菩提境能够孕育出菩提树这样的存在，就说明小菩提境本身的法则之力非常强大，再加上无心大师已经飞升上界千年，对自己曾经留下的法则影响减弱，或许就是因此，小菩提境才会把他们这些化神传送进来。

至于为什么只有化神的修士能够进来，长榕的看法是，本来就只能是化神期的修士才能进入小菩提境。

她冷眼看着菩提树周围一团乱的战斗。

其他法则的介入会影响秘境本身的稳定。

如今菩提果已经被他们都摘走，那些利欲熏心的修士们又在菩提树周围进行那么激烈的战斗，不用他们想办法出去，等小菩提境承受不了的时候，自然就将他们排斥出去了。

在这之前……

长榕将菩提果扔给池陵，对着他身边的宋誉说道，“你试试传送符能不能使用。”

虽然这里叫做境中境，但并非是在秘境中又开辟了一个空间，按理说，无心大师定下的法则同样适用于境中境，也就是说，无量峰的传送符，也是能用的。

除非小菩提境现在已经不稳定了。

宋誉等人完全不知道长榕跟池陵在打什么哑谜，只看到两人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他们知道，有些事，自己是不能过问的。

宋誉从储物戒中拿出传送符，握在手中往其注入灵力。

传送符燃烧起来，宋誉却站在原地并没有消失。

“果然啊……”

长榕看了一眼池陵，两人视线相交，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是正确的。

“再等一会吧，很快就能出去了。”

仿佛是响应她的话一样，境中境突然摇晃起来，众人站在镜海之上，可以看到脚下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透过人群，长榕看见菩提树身上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

比她预想的快了一刻钟。

菩提果全被摘走，小菩提境虽然不至于完全崩溃，但起码也得封闭个五六百年才能缓过来。

长榕不爽地啧了一声。

“无心大师可真是，没看出来啊。”

在天然秘境里给无量峰开了个后门，当成自家的人造秘境用，这次的小菩提境面向整个修仙界开放，但等下一批菩提果结出来，全都是无量峰的。

长榕并非眼红那些菩提果，只是不满无心大师的心计。

池陵本来还因为发现这个事实而心中凝重，但看长榕这个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天然秘境罢了。”

长榕瞥了他一眼，“说的倒是简单。”

天然秘境哪个出世的时候不是遭到众人哄抢，尤其是小菩提境这样，适合化神修士的秘境。

“这件事我回去要好好禀告掌门。”她蹙眉，“我现在对于大劫的存在越来越怀疑了。”

“无量峰倒不至于在大劫上隐瞒什么。”池陵笑道。

宋誉跟知沢心情复杂地看着池陵与长榕在天摇地晃中谈笑风生，后者默默搀扶住站不稳的月茗，而龙晔跟白榆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出来。

就像从浮屠山传送到境中境一样，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等睁开眼的时候，众人已经回到了浮屠山。

进入境中境的金丹修士死了大概十余人，一名化神仙尊陨落，数名重伤。

青霄剑门众人，毫发无伤，甚至还拿到了五枚菩提果。

从秘境出来后，白榆就跟计道研走了，长榕并没有解释白榆的身份，其余人也没有问。

月茗向长榕表达感激之情后也离开了。

池陵去找渡难主持了，长榕则带着龙晔三人回禅房。

无量峰大比，至此落下帷幕。

翌日，青霄剑门的飞舟从无量峰离开。

半月后，抵达青霄剑门，青元掌门率弟子相迎。

距离无量峰大比已经过去个一个月了，长榕懒洋洋的半躺在自己的摇椅上，闭眼听着自己的大徒弟在自己旁边汇报这个月青流峰的事务处理。

“为什么每个月都要跟我汇报一遍？”她睁开一只眼，手一晃变出一壶酒，直接往嘴里灌。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简直不能再好了。

长榕觉得自己可以再躺一百年。

从无量峰回来，长榕把自己目前掌握的消息全部告知了青元掌门，然后就再也没有过问过无量峰的事情。

甚至都不让溯风跟她说外界的事情。

“反正你都是做完了才跟我说，那么我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影响。”一壶酒下肚，长榕愉快的又拿出一壶，“所以溯风，每个月的例行汇报，不如取消了吧。”

酒是临走前从计道研那里搞的，曲水坊的新酿。

虽然没有什么年份，但味道是真好。

白榆没有跟计道研走，而是跟她回了青霄剑门，在举行过正式的拜师仪式后，白榆就成了青流峰的新任小师弟。

长榕熟练地将白榆交给回到宗门的江桐旻带，然后自己窝在小竹楼里，过着悠闲自在的小生活。

溯风无语地看着长榕在自己面前一壶一壶地往嘴里灌酒，如果不是闻到酒香，他甚至都觉得对方就像是在喝水一样。

不，喝水也没有一下子喝这么猛的。

他弯腰将长榕随手扔在地上的酒壶一个个捡起，板板整整地排列好。

“师尊，喝酒伤身啊。”他诚心诚意的劝道，“您看咱青霄剑门，数着您最能喝。”

“胡说，华容也喝得不少。”长榕反驳他，顺便又往地上扔了一壶。

“华容仙尊才不会像您这样喝。”溯风任劳任怨地捡起来跟之前的放在一起。

长榕打了个酒嗝，从摇椅上坐起来，手支在腿上，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溯风。

“怎么突然管起我喝酒了？”

以前溯风从来都不会过问这些。

“毕竟徒弟每天要操劳不应该自己做的事务那么辛苦了，身为师尊却在醉生梦死，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啊。”溯风咬牙切齿。

虽然他是亲传，虽然他是大师兄。

但其他峰的亲传或者大师兄也没有像他一样累啊，而且他们也不会有一个以偷懒为己任的师尊要照顾。

“可你早晚要成为下一任青流峰峰主，我这是想让你提前熟悉峰主要做的事务。”长榕理直气壮地说道。

溯风是青流峰下一任峰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毕竟青流峰也就只有溯风愿意处理这些俗物了。

溯风真觉得应该让外人看看，高冷出尘的长榕仙尊私下里居然是这个样子。

“师尊您起码还能活一千年，我也不至于提前一千年熟悉吧。”

而且他已经熟悉了一百多年了。

“如果小溯风你想的话，我现在就退位也不是不可以。”长榕认真思考了一下，十分严肃地说道，“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如今你也是这么想的，那真是太好了。”

毕竟自己这个峰主，名存实亡，峰内大权全都在溯风手里。

她猜测，或许溯风的名头在青霄剑门比自己还要响亮。

“……打住打住，说不过您。”溯风又一次感受到长榕的下限是自己不能企及的。

这样的对话每隔几个月就会在两人之间发生，但每次都以溯风的失败结束。

长榕看溯风一脸郁闷的样子，招了招手，后者叹了口气，顺从的弯下腰来让长榕摸他的头。

“现在心情好了吗？”

“……好了。”溯风闷声道。

唉，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师尊，只能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他嘴上虽然发着牢骚，但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不可能真的撂担子不干。

“但是每个月的例行汇报绝对不能取消。”他趁长榕现在好说话，提出自己的要求。

长榕嗯了一声，又撸了几把溯风的头发。

当初收溯风这个徒弟真是收对了啊。

“还有，师尊您能不能让小江跟白榆打的时候注意一下，试剑台这个月都已经修了五回了。”

师尊出去一趟，就带回一个徒弟，小江，六成，都是这么来的。

白榆如今已经元婴了，除了他之外，宋誉跟知沢、龙晔也陆续突破到元婴。无量峰之行，着实让他们受益匪浅。

溯风觉得自己这个新小师弟人不错，虽然性格闷了点，但是老实，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喜欢跟人切磋。

他跟小江都独创剑法，虽然江桐旻跟白榆两人都爱板着脸，但溯风还是能看出他们的对彼此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