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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一定是个好日子。
大门的铁链子不见了,寝室门的锁头不见了,防止有人逃跑的管教们也不见了。
饭菜里有肉,走廊里摆了好几盆花,院门口挂了长长的红条幅。
甚至老师们的脸上都有了笑容,就连校长也笑眯眯的。
“过年了吗?”我问别人。
“笨蛋!现在还是夏天呢,怎么可能过年!”她翻了个白眼,说道:“今天市长来咱们这里慰问。”
“什么是市长?”我只听说过村长,镇长,校长。
她没搭理我。
所有的学生吃完饭后,都站在院子里,听着台子上一个高高胖胖的男人讲话。
这个人就是市长。
他面前有麦克风,声音特别大,站在第一排的我被震得耳朵疼。
市长讲了好久,我站得腿都酸了,但是不敢动。
我盯着他的大肚子,圆溜溜的垂下来,比镇长都夸张。
那件可怜的蓝衬衫紧紧裹着他的肚皮,似乎随时都会撑爆。
市长终于讲完了,大家齐刷刷地鼓掌,我也跟着鼓掌。
虽然我没听懂他到底说了什么。
校长似乎很害怕市长,跟他说话时都弯着腰,可市长明明比她高很多。
突然,校长喊了几声“陆晴”,我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叫我。
我赶紧跑过去。
校长和蔼地笑着说:“市长,这就是盘山村来的孩子。”
她笑起来还不如不笑呢,比哭都难看。
“你就是盘山村的那个孩子啊,长得真好看!今年多大了?”市长问道。
看我不说话,校长小声地说了句:“她十岁了。呵呵您别介意,这孩子有点怕生。”
“不碍事,小孩子嘛,正常。”市长摆摆手,然后蹲下来,他的蓝衬衫更紧了。
旁边好多照相机发出“咔嚓”“咔嚓”地声音。
“在这里住的习惯吗?”市长问道。
我点点头。
“别光点头,说话啊。”校长虽然依旧面带微笑,但是她的声音比往常还要冰冷。
“习惯。”我说道:“就跟在村子里时一样。”
“哈哈,那就好。”市长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继续说:“孩子,你安心在这里生活,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听完这句话,我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哎呦你这孩子,市长关心你,你哭什么啊!”校长赶紧拉过我,她特别用力,指甲都掐进我胳膊的肉里了。
“市长,这孩子比较孤僻,我先让小陈带她回屋了啊。”校长说道。
一旁的陈老师连忙就要带我走。
“等下!”市长说道:“我还没问问这孩子为什么哭呢。”
说着,他继续问我:“孩子,你怎么了?跟我说说。”
旁边的校长和陈老师面色难看。
我擦擦眼泪:“市长,你让我想到了我爹。”
“原来是这样啊。”市长亲切地笑了,继而问:“你爹是个怎样的人呢?”
“爹就像条狗,跟你一样,很护着我。”
市长的笑容瞬间不见了。
陈老师赶紧把我拽走了。
我回头看了看,校长正急切地跟市长说着什么,她的腰弯得更低了。
我被关进了小黑屋。
屋子里没有窗户,没有食物,没有水。
同样没有虚伪的校长,讨厌的老师,冷漠的同学。
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
在这里,我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分不清上午还是下午,分不清自己呆了多久。
不过我能分清好人与坏人。
我是好人,坏人无处不在。
不管我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他们。
可是我不懂,不管是爷爷奶奶和村民,还是校长和陈老师,自己明明没有得罪过这些人,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呢?
“胡晨,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坏人,就是像你爷爷奶奶那样的人。他们就是害虫,蟑螂,老鼠。本性就是迫害别人!”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已经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了,但它就像一个坏掉的收音机,反反复复在我脑海里作响。
我痛苦地捂上耳朵,可是声音却依然萦绕不散。
我发疯般地撞墙,一遍又一遍,最后却晕了过去。
等醒来,已经躺在寝室的床上了。
屋里依旧是昏暗的灯光,窗外依旧是灰蒙的天空。
大家说,我被关了三天。
才三天吗?
我怎么感觉在屋子里过了好几年。
第二天早上,陈老师召集了所有人去大堂集合。
校长让我上台,站在她旁边。
我一脸茫然地站上去,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不知道这是要干嘛。
校长拿着喇叭,指着我说道:“这个小孩非常讨厌!非常坏!以后你们所有人都不许跟她说话!否则就会跟她一样,变成一个坏小孩!变成一个大坏蛋!”
坏小孩?!怎么可能!
我愤怒地看着喋喋不休的校长,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我是一个好孩子!跟雷锋哥哥一样好的孩子!做过许多好事!帮助过许多人!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大坏蛋是你!是陈老师!你们跟盘山村的村民一样可恶!
村民们得了恶病!你们也会的!
这就是恶有恶报!
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快要把我吞噬了。
可最终我什么都没说,松开了拳头,低着头。
记得有人告诉过我,遇事不能冲动,否则会吃亏。
这句话就像一盆水,浇灭了我心里的火。
结束以后,我搬到了新房间。
这里没有床,没有窗户,只有一条扔在地上的脏被子。
我很高兴,因为这里看起来就像我在后山睡过的木床一样。
“你瞎乐什么!”陈老师问。
“这个屋子像棺材,比棺材大多了。”
“疯子!”陈老师厌恶地骂了我一句,锁上门,走了。
门缝里透着很微弱的光,就像床盖留出的缝儿。
我换了新的餐桌,在最角落,离洗手间很近的地方。
这里挺好的,去厕所很方便,而且也不用举手打报告。
我也不用去课堂了,同学们上课时,我就在教室门口站着,低头看脚尖发呆。
我喜欢发呆。
校长可以控制我的嘴巴,但她控制不了我的脑袋。
每当下课铃响起时,同学们就安静地走出教室,排成两列,整齐又统一。
福利院不是制造福气的,是制造木偶人的。
每个人脑袋上都有我看不见的绳子,被校长秘密操控着。
有时候我站在门口,会听见陈老师在里面说我。
她说如果谁不听话,就会像我一样被惩罚。
我可不觉得自己是在受罚,这是解脱。
况且他们才不会跟我一样呢!
我可是会法术的小神仙!
但是这个秘密我没有再对任何人说过了。
周围都是坏人和木偶人,我得保护好自己。
我的日子很清闲。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罚站发呆。
可是这种日子很快就结束了,校长说不能白养着我,让我擦楼梯。
找点事做也好,况且劳动最光荣了。
我每天拎着一桶水,拿着一块抹布,蹲在楼梯上,认认真真地擦。
楼梯真的太脏了,桶里的水很快就黑了,我换了好几次。
看着楼梯越来越干净,我的心情也越来越好。
可是校长还是不满意,她穿着新买的高跟鞋,鞋尖指着我说:“你就不能把楼梯擦亮点儿?!”
我是很想擦亮啊,可是楼梯的颜色本来就是陈旧的。
“擦不好就没有饭吃!”校长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
我坐在地上,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因为擦不好楼梯,我总是饿着肚子。
打扫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我不小心把花盆给打碎了。
校长很生气,让我道歉。
可是我没有错。
打碎花盆是因为我没有力气,我没有力气是因为你不给我饭吃。
“你个废物!怎么不说话?!”校长用手指着我,怒气冲冲地骂道。
我盯着她的指甲,又长又红,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看什么呢?!”她问道。
“你的指甲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我想起来了:“对了!动画片里的老巫婆,就是留这样的指甲。”
我再一次被关禁闭了。
黑暗中,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心里却格外平静。
关禁闭不可怕,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等我再出来时,除了擦地板,还要打扫院子。
满院的落叶和灰土。
又是一年秋天,福利院的秋风比村子里的冬风都勤快,一阵接着一阵的吹。
落叶刚扫完,马上就有新的叶子掉落。
可是没关系,我可以把它们堆成许多小山丘。
然后踩在上面,听着脚下清脆的声音。
就像在村子里时那样。
只是现在没有爹的笑声,只有陈老师的咒骂。
天气渐渐地冷了,我手上的冻疮总是发痒发红。
有天我扫着扫着,一片雪花掉在了我的手。
我抬起头,下雪了。
随着冬天的到来,福利院的温度也冰凉凉的。
饭菜是凉的,走廊里是凉的,睡觉时鼻子也是凉凉的。
也难怪,毕竟这里没有锅底门,也没有柴火。
可是校长的办公室却很暖和,我经常在里面缝衣服。
我不知道校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破衣服,只知道这些破衣服缝补完,就分给木偶人们。
“你针线活做的还不错,总算还有点用处。”校长突然说道。
“谢谢。”我回答。
虽然她是坏人,但是我不能没有礼貌。
校长从包包里拿出一根椭圆形的小柱子,把它涂在了嘴上。
嘴巴顿时变得血红。
我想到了曾经在街边看到的粪妖精。
校长又拿出了一个小镜子,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会儿,满意地收起来。
“我还有约会,先走了。你给我好好缝衣服,我回来要是发现有糊弄的,你就倒霉了!”校长白了我一眼,关门走了。
哼!你可千万别回来了!我愤愤地想。
校长死了。
她下楼梯的时候,楼梯突然断了,她掉下去摔死了。
一同死掉的,还有陈老师。
被校长砸死的。
楼梯破了好大的一个洞。
“叔叔,楼梯为什么会断呢?”我问来维修的工人。
工人叔叔说:“因为楼梯是木制的,用的年头太长,发霉腐烂了,就断了。”
“不过真奇怪...”他喃喃着:“虽然大楼比较潮湿,但是楼梯也不至于发霉腐烂啊...”
我在旁边没说话。
校长总抱怨楼梯擦不亮,还罚我没饭吃。
但是刚擦过的楼梯是很亮的,只是水干了以后,光亮就不见了。
为了让楼梯一直保持光亮的状态,我只要有空,就用湿漉漉的抹布擦它。
有时候太累了,我就直接把水泼在上面。
管教骂骂咧咧的走过来,把我拽走了。
她说我又不听话,到处乱走。
不过这次,没有人关我禁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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