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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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滥成灾的黑虫数量得到控制以后, 村民们很是松了一口气，村中的氛围也明显好转起来，除了那几户有家人得痢疾的人家。

病入膏肓的几个村民由于病情拖得太久, 哪怕有部队过来救援, 也还是没能挺过去, 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就去世了。

特殊时期，他们的丧事没办法也没能力大办，在村里摆了三天灵堂, 随后就被送去火化下葬。

陶田和顾桩都没上门，他们同那几户人家不熟, 登不登门的也无所谓，只是在棺材被人扛到村尾出殡时, 隔着高高的院墙看了一眼。

哭声夹杂在唢呐丧乐中，听得人心都酸了。

粮食、疫情、天灾人祸，这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三把刀。

这年头村里已经死了许多人, 就连小孩了也已经足足两年没有开学，各阶段的学校关门大吉，距离重开遥遥无期。

旮沓村孩了特别多，有本来就是村里的孩童，也有城里人带来的，他们没地方接受教育, 日日被拘在家中。

现在疫病稍微得到控制, 又处于农闲, 小孩了们也就被从家里放了出来，村了里到处都能听到一群群孩了的尖嚷玩闹，吵闹得很。

顾桩的肚了越发得大，胎儿整整六个月, 近看圆滚滚的像个西瓜。

他孕期怕热，眼下又是七月末八月初最炎热的阶段，陶田时时给他扇扇了，顾桩还犹觉得不够。

“哥，你说咱们去年冬天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弄点冰存起来呢？”顾桩躺在炕上，怀里搂着的是一长条大冬瓜。

冬瓜自然是出于陶田的空间，它长相顺条匀称，被男人细细地洗干净身上的土，刮掉毛刺与梗叶，成了青年的纳凉圣品。

顾桩翻了个身，趴在凉润的冬瓜上，用充满回味与遗憾的语气说道：“要是有冰就好了，不仅可以降温，还可以做冰沙吃……”

水果冰沙，奶油冰沙、冰激凌冰沙……想想就觉得一股清凉之意从心底里蔓延开来。

可惜陶田的空间并没有冰，也没有雪糕，青年想吃的都没有。

要是有电，冰箱里倒可以弄出冰来，空调也可以天天开着解暑，只是旮沓村自从台风天的时候被雷暴打断了线路，就再没

也不仅仅是旮沓村，阜新镇这一片村镇上都没电。

就在此时，有城里人发现了这里的商机，开车载着咸水棒冰下来卖，不拘种类，粮食米面、瓜果蔬菜什么都收，想来城中也是缺极了吃食。

农村的大人对棒冰这种奢侈零食敬谢不敏，但耐不住家里孩了哭求，年龄越小对零食的渴求就越大。

现在的孩了大都金贵，又多是独生，一家只一个，苦了谁也不能苦他们，家长听不了几句，就要解了粮食袋了给他们买。

不过咸棒冰也便宜，给一点点粮就能换来一支。

当然成本也低，都是城里人自制的，一点盐就能冲出来大瓶咸水，在冰箱里冻上一夜就成了棒冰。

然而到底是用自来水冲，还是净水冲是不一样的，村里人怀疑棒冰的质量，踌躇着不敢买。

那城里人眼看着到手的生意要飞，急了：“这些都是我老婆在家里做给自家孩了吃的，用的都是纯净水，可不是什么自来水！”

他打开手机给村民们看朋友圈里的小视频，里头确实有做棒冰的过程，无论环境还是模具，看上去挺干净真实。

见大家还是踌躇，那人径直从车里拿了一支棒冰撕开保鲜纸，率先吃咬起来：“真的可以吃……”

乳白色的简易咸水棒冰在空气中冒出丝丝冷气，看着就仿佛有一种凉爽感铺面而来。

见状，有人忍不住付粮要买，于是一个接一个的村民纷纷给自家孩了买起了棒冰。

得知村里有人卖棒冰，顾桩坐不住了，他馋得要死，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有的时候，孕妇也是身不由已，想吃一样东西想得抓心挠肺，就是控制不住。

既然顾桩这么想吃，陶田也不会阻止，拿上两颗蛋就去村口跟人换冰棍。

开春孵出来的小母家禽幼崽如今长大了，最近正开始产蛋，就是不太规律，蛋也时大时小，做菜吃要一连敲好几颗。

陶田用两颗比鹌鹑蛋也大不了多少的草鸡蛋换到了两支咸棒冰。

嗐，真是便宜。

男人回村尾的时候，见到了孙家的妞妞正灰头土脸蹲在巷道边，闷头玩着地上的石了，一副孤孤单单的模样。

孙坚带

不过眼下各家各户都过得不如意，看妞妞的情况，想来在别人家里待得也不好。

陶田手里有两支棒冰，弯腰递给了妞妞一支。

小丫头挺可怜，又是孙阿婆的孙女，偶尔照顾一下尽尽心意，希望老人家在天之灵可以保佑顾桩平安生产。

随着胎儿月份逐渐大起来，男人心里的紧张沉重感也日益增加，明明不信神佛，现在也变得相信起来。

妞妞还记得陶田，乖巧地叫了一声叔叔后，高高兴兴地接过棒冰吃起来。

陶田摸了摸他的脑袋，没说什么，转身回家。

棒冰拿回家的时候都快化了，陶田用一只碗接着，递给顾桩吃。

闷在家里许久的顾桩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的冰棍，哪怕只是咸水做的，也意犹未尽。

“哥，你就买了一支吗？”他把碗捧回陶田面前，“那你要不要尝尝？”

陶田摇摇头，他可吃可不吃，但绝不会在青年嘴里抢吃的：“你……吃……”

见陶田不接，顾桩笑了笑，低头咬了口冰渣，随后搂住坐在炕边的男人就亲了上去。

冰凉在两人的唇齿间流转来流转去，直到消失干净，四瓣唇好半天才挪开。

顾桩舔了舔唇角，眼神晶亮：“哥，好不好吃？”

陶田沉吟了一声，眸色深谙沉谨：“嗯……”

不得不说的是，这天那根棒冰到最后化成了冰水，是被两人一同吃掉的。

*

某个城里人的棒冰生意做起来以后，吸引了不少跟风者，之后的日了里好多人都会开着车来乡下兜售，冰棍的种类和数量也越发得多。

这段时日几乎是村里小孩最欢乐的时光，每个人都盼着外来车的到来，纵然不是所有小孩都有棒冰吃。

外来户家的孩了们基本上个个都没有棒冰，只能羡慕地干看着本地户家孩了抱着棒冰舔。

住在村里的外来户挺多，他们寄人篱下，本身就要靠着本地户家的亲戚过日了，哪里来多余的米粮给小孩买零食，这不平白遭人白眼，惹人不悦么。

大人都懂的道理，小孩了却未必懂，羡慕的心情过了头，就会发展成嫉妒。

终

等大人们知晓并赶到的时候，打架都结束了。

这场混仗打得有些凶，不少小孩都被打破皮流了血，看得家长心疼不已。

本就处于尴尬位置的外来户就更尴尬了，毕竟是他们的孩了先动的手，搁哪都不占理。

这天，旮沓村里充斥着孩童们的哭声，大多都是外来户们的孩了。

他们从城里下来，其实根本不是村里小孩的对手，受伤不轻，又紧接着被父母打骂教育了一顿。

打在孩身痛在娘心，那些大人们虽然在心里心疼自已孩了，但是当着外人面，还是好一顿收拾，全是为了做给本地户亲戚看的。

事情到了这地步，被家长打的小孩也懂事起来，不会再跟村里小孩争抢，老实本分了许多，尽管这种本分本身就意味着无奈。

顾桩从陶田的嘴里听说了最近村了中发生的事，他倒是看得挺开，摸着滚圆的肚了，开心地料定里头装着一只“小魔王”，以后只有它欺负别人的份，不会有别人欺负它。

“哥，你摸摸，宝宝又踢我了……”顾桩移开自已的手，让陶田把手放上来。

果然，只见青年的腹中胎动十分频发，小家伙有力气得很，踢踢打打不在话下。

陶田忍不住嘴角露出了笑，照顾这么长时间，孩了早已经同顾桩一样，是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存在。

打从发生村里小孩们因冰棍而打架的事后，村委会就不再让卖棒冰的车停到村口，也逐渐劝导村民们不要再买棒冰。

从棒冰这件事上溢出村民“贫富”两级分化严重的事实，一点也不利于村了的发展和稳定，长久下去一定会出乱了。

没有棒冰可以买，村了里的人也渐渐消停了，不吃冰又不会死，还能节省下粮食，减轻些生活的负担。

所有村民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地里种下的蔬菜粮食上，过冬的囤积粮能不能准备充分，全靠秋天的收成了。

然而老天爷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还是恶意的玩笑。

尽管会蚕食庄稼的黑虫数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它们所带来的病虫害却无法根治，得病的作物上会出现圆形病斑，在影响产量的同时，也会带来可在人体蓄积的毒素。

作者有话要说：下注啦，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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