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我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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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舟迷蒙的眼睛看向姜沉的侧脸，晨曦的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也映入了她溢满泪水的眼睛。

终于是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她到底没忍住，彻底崩溃了，猛地一下扑过去抱住姜沉，头埋在他肩膀上，放肆大哭起来。

还好姜沉底盘够稳，没有摔倒，稳稳地搂住了苏晚舟的背。

放肆的，痛彻心扉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耳边回响，同样地带起了他悲伤的情绪......

不知多久，甚至于，姜沉感觉肩膀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哭声，才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她抬起头，一边抽泣一边哽咽着说，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说完，似乎没有了任何力气一般，只是无声地流着泪水。

在今天接到噩耗的那一刻，她恍若被雷击中一般，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不敢相信。

人生若梦，似走马观灯。

她想起年幼时分，妈妈将自己一直作为淑女来培养，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一直都很严格。

那时候，她也乖巧，乖乖地听妈妈的话，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那样做，能让妈妈开心。

爸爸一直比较沉默，父女之间交流不多，年幼的她和妈妈最亲近，看见妈妈开心，她也会很开心。

直到......姜沉的出现。

他一出现，自己妈妈就无条件地对他好。

这让得以为要自己听妈妈的话，才能让妈妈对自己好的小晚舟困惑了。

为什么，这个所谓的哥哥，什么都没做，妈妈就对他这么好？

而且还不知所谓，拿着个奥特超人，在自己家里玩来玩去。

尤其是，那还是自己妈妈给他买的......

小小年纪的晚舟很不解，只觉得这样一定都不公平呀，然后她嫉妒了，她酸了，不开心了。

自然而然的，她对这个莫名出现的哥哥，产生了敌意。

背地里，她怀着坏心思，捉弄姜沉，她认为是他分走了妈妈的爱。

表面上，她仍然是那个乖乖女，朝着妈妈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她.....有着很努力着，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一些，企图能让妈妈转移更多注意力到自己身上来。

可是.....随着渐渐长大，妈妈对自己的关注，似乎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只是应声好，不再过多过问关于她的事情。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她以为，她做得更好，妈妈会关心她多一点.....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次期盼的落空，她渐渐地，和妈妈的关系疏远了起来，不再愿意像从前一样，什么都和她说。

母女之间再也没有过谈心的对话，似乎隔开了一道隔阂，几乎拉不近了。

渐渐地，妈妈似乎也不再过多询问关于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了好久好久。

直到......今天。

凌晨，自睡眠中被吵醒，她便接到了噩耗。

父母两人，返程坐的飞机，失事了......

坠机到海上，已经捞到了飞机的残骸，尸体.....也在搜寻中。

但这话已经很明显了，看来是已经无人生还了。

她的父母......没了。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大脑宕机。

要知道，在睡觉前，妈妈还给她发了消息，说要坐上飞机回来了。

对此，她只是很淡淡地回了个“嗯。”。

现在想来，那原来是，她这一生，和母亲的最后一次对话啊。

极度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得她几欲昏厥过去。

姜沉的声音轻轻传来，

“你还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妈妈.....她在晚上....还给我发消息.....给我.....她说要回来了...嗯....我就回了她一个嗯...”

甚至有些口齿不清，语气不顺了。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

后悔没有阻止他们去，后悔没有阻止他们回来，后悔都没怎么和他们说话，后悔自己的态度......

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种极致的悲伤，姜沉感同身受。

姜沉听着她一直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我好后悔”这几个字，像是得了失心疯。

只能一直静静地抚着她，倾听着她的述说。

先前，她一直憋着，一句话都不讲，那样，会憋坏了的。

现在，宣泄出来了，会好上许多。

失去至亲的痛苦，姜沉已经经历了一次，没想到，会在短短几年内，经历第二次。

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只剩自己和苏晚舟两人互相取暖了。

苏晚舟可以倒下，可以崩溃，但是自己不行啊，姜沉也很想奔溃得彻底一点。

可是，若是连他都倒下了，谁又来将苏晚舟拉回来呢？

待得苏晚舟渐渐没了力气，平息下来，姜沉拉开她，双眼对视，微笑着地说，

“我们好好整理一下，去送小姨姨夫最后一程好吗？他们也不希望我们颓废下去是吧？”

苏晚舟愣愣地点点头，见她应了下来，姜沉不再多言，起身，开了灯，出了门。

许久，苏晚舟才动弹着起身......

开了门后，姜沉似乎是失去了力气，一直强撑着的他，终于是在门口坐了下来，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有那么一部分悲痛，需要一个人独自消耗，舔舐伤口。

————

待得两人整理好自己，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两人都想体面地去送他们最后一程，狼狈不堪地去见他们，会叫他们笑话的。

沉默地出门，姜沉负责开车，苏晚舟就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没了神采。

全程无言，没有人再哭泣。

凌晨时分，道路上几乎没什么车辆。

微熙的阳光，照得苏晚舟眼睛生疼，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姜沉一路开到警局，进去忙忙碌碌处理了各项事宜，苏晚舟就一直默默地跟着他。

他并没有让苏晚舟来处理，当初，父母去世的时候，忙着悲伤的他，连后事都是小姨他们办的。

这次，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到需要苏晚舟配合的时候，她也很乖巧地配合着自己。

几位工作人员看两个小孩子，来办这些，不由得唏嘘不已，心中也不免都是同情。

捎带着流程都给两人加快了，一系列手续算是很快办好了。

一直没开口的苏晚舟开口了，

“哥哥，我不希望给爸妈举行大型的葬礼。”

“好，听你的，我们就办个小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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