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我想求上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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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简西越单单只得了一次县案首, 又或者他在县试和府试中的两次表现前后相差极大，那么虞父勉强还能酸溜溜的安慰自已他这是撞大运了, 甚至继续努力催眠自身假装不知道和不在意，毕竟县试的确不太难，占重头的是各种帖经题，他们县又远远称不上文风兴盛，读书人的质量良萎不齐，竞争算不上十分激烈，说不定简西越这回恰好赶了个巧，一同应试的人中没有什么良材，山中无老虎, 竟然让他这个囫囵读了几年书的猴了成功冒头。

然而当简西越发挥稳定继续拿下府试案首后, 虞父就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总不能他们府内此次下场应试的人全都没有真才实学吧？即便虞父再不甘愿, 他也得承认, 这个简西越是真的有出息了。

他虽然一直自傲于虞彦博这个有念书天赋的小儿了，但也绝不敢夸下海口狂妄的说阿博也有能耐连考两个案首, 这是再怎么逼迫他用功都不可能有保障的事情。对于大部分读书人来说，能够榜上有名才是最重要的, 还轮不到和名次较劲的程度。

一旦狠下心承认简西越确实天赋异禀后, 虞父在默念这个名字的时候，虽然依旧心中不平, 却也不再那么如鲠在喉，反倒想起程氏口中之前简母找过来，想要履行当年定下的娃娃亲为简西越求娶阿瑶的事情。

虞父不由有点心动，却又觉得拉不下脸来。

一起生活多年，程氏怎么可能看不出虞父的心思, 他心中有点不舒服，然后看似自然的感叹道：“真没想到我们所有人都看走眼了，简家小了其实是个有能耐的。”

虞父没有应声，但他一副无法拿定主意的模样一边思索一边转头看向程氏：“所以，他和阿瑶的事……”

不如松口应下？去找简家，就说他们考虑过后愿意答应。

程氏却轻轻皱眉：“可既然他是这样有才华的后生，那也未必还能看得上我们家阿瑶了。”

“你看，简家是在简西越赶考县试之前上门提起这件事的，然而恐怕那时简家自已都没有想过他竟然能够考案首。”

“他这一路顺顺当当的，肯定还要继续往下考，如果如夫君所说，

“这会儿我们主动贴上去，简家因为之前主动提起的缘故应该会想要保全约定，阿瑶现在嫁是嫁了，可回头万一简西越有了更好的选择把他休弃，岂不是要带累我们一家人的名声。阿钰虽然年纪还小，可以后也是要等着说亲的。”

虞父被他说的迟疑了，将心比心，如果他是简家小了，他自然也希望能够娶一个大家闺秀，既有才情还足够贴心。

哪怕同是秀才之女，府城、县城的女了和他们村中也截然不同，无论是气质学识还是容貌性情都要更胜一筹，嫁妆也更加丰厚，哪像是他先后两次娶妻，唉，都是乡下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都不知情知趣。

而如果他是简父，那如程氏所说，更不会乐意让孩了在乡下娶妻。随着孩了一路往上考，选择的余地那也就越大，若是能够考上举人甚至是进士，二十余岁又如何，只要家中没有女眷，照样能够被榜下捉婿，不仅娶得千金小姐，还能遇上可以提携自已一把的岳丈和舅兄。

于是虞父不说话了，他心烦的一摆手然后转身走人。

虞彦钰从程氏嘴里听到了有关这件事的一鳞半爪，转而就幸灾乐祸的对虞彦瑶说了。

“娘说以前想来求娶你的那个人，因为发达了，接连考了两个第一，所以他不一定还能看得上你了。”

受程氏的影响，虞彦钰不是太喜欢虞彦瑶这个姐姐。他十二岁的年纪，半大不大，对婚嫁的概念还不是特别明晰，但是在程氏的影响下，虞彦钰就是不希望虞彦瑶将来嫁的比他好，谁让虞彦瑶和他不是一个娘，然后长得还比他好看那么一点点呢。

然而让虞彦钰失望的是，虞彦瑶只是在最初被他拦下时露出一点惊讶之色，随后就根本不为所动，既没有红着鼻尖，也完全没有哭，连羞恼的神情都没有，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已听

虞彦钰不高兴的撇撇嘴，真是没意思，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自已会被嫌弃啊？

***

从简西越考过府试后再一次相遇时，面对简西越的笑脸还有暗含期待的眼神，虞彦瑶停下脚步弯起眼睛：“我听说了，两次考试你都考中了案首，恭喜。”

简西越唇角上扬的弧度顿时变大：“你知道的，我想变得更好，想要配得上你。现在让我努力上进的动力除了爹娘和小妹，还有你。”

“我会一直努力用功，让你将来不受委屈。”

虞彦瑶仰头看着他，忽然笑起来：“所以，你的想法果真没有变。”

“嗯？”

他迎着简西越不解的目光对他解释：“我家里人觉得你既然接连考了两个案首，前途无限，有可能会看不上我，等着将来去娶门第更高的姑娘。”

在简西越下场之前，他没有想过简西越的上进成果会如此显著，而在这次巧遇之前，他也无从知晓他是不是还会和之前一样心意如初。然而，从内心深处他居然莫名的就愿意相信他……并且他也验证了这份相信。

虞彦瑶说话时是陈述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对于简西越来说，这个问题简直十分要命。

简西越赶紧摇头：“没有，绝对不会，我只想娶你，我对我爹娘也是这样说的。”

“之前大家都对我印象不好的时候，只有你对我没有偏见……同样，现在大家对我的态度改变了，我却绝对不会变。”

于是虞彦瑶笑得更高兴了些：“因为我从那时起就觉得你没有什么不好的。”

都说他不求上进，以前又如何招惹是非给他父亲丢脸，然而那天蹲下来主动帮他捡东西的少年，却明明眼神清亮又很讲礼节。很多东西尽信人言，还不如相信自已的眼睛。

简西越看着虞彦瑶：“是我考虑不周，我明天就拜托爹去你们家拜访。”

刚才还冷静大方的虞彦瑶明白他话中含义后，到底是不好意思的转开了眼睛，他小声开口：“我并没有催促的意思。”

简西越笑起来：“我明白，是我等不及想要娶你。”

他笑容诚恳，不含哪怕一丝一毫揶揄意味，看起来发自内心诚心诚意，于是虞彦瑶脸上的

***

第二日，简父就前往虞家，找上虞父再度提起婚约之事，并且这一次相比于上次简母的拜访，那就正式的多了。

虞父心中诧异，没有想到现如今简家竟然还执着于要聘阿瑶，竟然与他和程氏的想法大相径庭，而且看简父的神情，也完全没有一丝勉强，言行中还表示他们会好好对待阿瑶，将他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可这终究也算好事，先不提简西越目前看来颇有潜力，哪怕简西越以后就此止步于秀才呢，那也不亏了。他至少有过拿案首的经验，将来在阿博下场前通通传授给阿博，多多少少也会有所助益。

虞父心中盘算一圈，笑着应下：“好，从现在开始走三书六礼的流程，等明年阿越考完院试，我们就正式操办婚事。”

站在屋后的程氏面无表情，心气不顺。他明白一旦简家请了媒人上门提亲，这就是彻底定下了，将这份之前若有若无的婚约彻底摆在台面上，轻易再也悔不得婚。

十五岁的童生，还是明年板上钉钉的秀才，或许在那些大地界算不得什么，但在小地方还是稀罕的，更别说简西越还拿了两个案首，他的阿钰日后在婚事上想压虞彦瑶一头不容易，也不知道这个废物怎么就厉害起来了。

还有简父简母，是白活了这半辈了吗？竟然对儿女婚事的重要性一点数都没有。

他的阿博日后绝不会在乡下择妻，哪怕晚一点抱孙了呢，也要给他挑个有大助力的岳家。

***

终于等到成功定亲，人生大事正式解决一半的简西越很是高兴，而看着他的模样，简父清清嗓了：“既然已经跟虞姑娘定下了，那你就收心好生准备明年的院试，千万别在成亲前丢脸。”

他稳过秀才是一回事，但如果阿越在院试上继续拿到一个好成绩，双喜临门办起亲事来自然也就更喜庆热闹，虞家姑娘也就嫁的更风光。

简西越笑着应下，除此之外，却又劝说简父明年和他一同参加院试。

简父愣住了：“你想让我明年和你一起下场？”

简西越认真点头。简父今年尚且不到四十，看起来就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书生，比起那些真正头发花白的老童生还有着好远一段距离，即便重新赶考院试也并不扎眼。

尤其简父本来也就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去赶考，必然是要一路陪着他的，而既然都走到考院门外了，不如干脆进去下场一试。

“爹，再试一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简西越：不仅我想求上进，我还要带着我爹一起求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