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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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剑一击不中，旋即离去，江深惊魂未定，眼前人影一闪，却是陆长亭到了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陆长老一边急急问道，一边挥手散去此处阵法。

“什么事，要问你啊！”江深揉着仍是生疼的胸口，盯着陆长老看了会儿，想要从他脸上找出是否有可疑的表情，可惜这家伙的脸部神经似乎不太灵活的样子，总是一副僵尸模样，于是没好气地说道：“这院子里藏了把飞剑要杀我，参加个天道司的考试难道还得出人命？”

飞剑已去，带着凌厉杀气的剑意还未完全散去，身为剑修，陆长老知道他没有胡说。

“是谁要杀你？”

“能把剑藏进天道司，总跟你们脱不了关系吧？”江深冲他翻了翻眼。

飞剑是冲着他来的，而不是阿照，说明不是逍遥子的人，那就只可能是因为玉波池的事情。江深想不到太子的人居然追杀到司天监来，如果不是自己防了一手，此时怕是凶多吉少。

这司天监也不安全啊！江深不禁有些犯愁，今后就这么提心吊胆地活着么？

陆长老眉头深锁，整个司天监都处于阵法遮蔽之下，外人很难混进来，想要在天道司藏剑杀人，确实极大可能是自己人干的。

想了想后，他板着脸说道：“你先跟我出来吧。”

于是江深跟在他身后，在几团白雾间绕了绕，眼前一亮，就看到了院子的后门。

身后脚步声传来，一名青衣司职人员手里拿着块厚铁皮走出来。

陆长老回头看一眼，眼中神色微动，问江深：“你知道有人要杀你？”

江深勉强笑了笑，“小心驶得万年船嘛，陆长老你肯定知道，我出身太平公主府，最近就算我不找麻烦，总有些麻烦会找上来。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修道的人，会参和朝廷里这些俗事？”

“所以你来考天道司，就是为了躲避俗事？”陆长老拈须问道。

“也不全是。”江深挠挠头。

陆长老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刚才的事，我在司天监待了几十年，也是头一回碰见，我们天道司一定会自查，你既然进了司天监，我们自然会保证你的安全。”

“那就好。”江深拱了拱手，心里却没有增加什么安全感，真要靠他们，此时自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你跟谁学的剑法？”陆长老忽然问。

“没人教过，乱七八糟自学了几招。”

这话倒是真正实话。

陆长老眼神微有诧异，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沉默片刻后，吐出几个字：“倒是难得。”

道士不难得，尼姑才难得。江深却笑着问：“陆长老，我这关还没走完，也算过了么？”

陆长老又看他一眼，从身后司职人员手里取过名册，当着江深的面，写上“优上”两字。

罢了，也算稍有补偿。江深脸带笑容，深揖一礼，“谢陆长老！”

陆长亭不理他，写完叫过另一位司职人员，耳语了几句，那人就闪身出了院子。

在院子后面等了半晌，终于有人在江深之后通过这一关。

不出所料，依然是小女孩姜微。

面色有些发白的女孩走出迷雾，一眼看见悠闲撸着阿照脑袋的江深，愣了愣，随即轻咬下唇，很是有些不服的样子。

江深却向她摇摇手，故意笑道：“不错不错，难得难得。”

女孩极有神采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再看江深，眼神里就带上了些不善的气息。

紧跟着第三个出来的，却是带着咬牙切齿表情的泠云奕，一出迷雾，就双手扶膝，垂头大口喘息。

再抬起头看见江深和姜微，泠云奕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心试这一关的内容很早前家里就有人说给他听过，可是听过归听过，真要走一遍，仍然不是那么容易，本以为自己咬牙拼命闯过来，必定没人快得过自己，哪想到早有人在外面等着了，而且不止一位。

姜微就算了，可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是怎么回事？体脉考查的资质天赋还不如自己，他凭什么？

泠云奕盯着一脸轻松样的江深，眼神渐冷。

江深看见这小子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抓起阿照的小爪子，故意冲他摇摇，顿时气得泠云奕脖子都红了。

阿照反手就给江深一爪子。

后面再有考生出来，已经是半柱香后。

令江深也颇觉意外的是，另一个拥有先天灵体天赋的少年苏秦，这一关却过得极是艰难，一直等到有十几个考生出来了，他才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地从白雾里慢慢出现。

在苏秦之后，更有几个考生是被闪身进去的司职人员抬出来的。

等到日头西斜，通过心试之路的考生仍然不齐，亭子里的陆长老示意结束这一关考查，四名司职人员走进阵内，将剩下的几个已经精神恍惚的考生领出来，其中就有他的侄孙陆有才。

陆长亭见考生到齐，站在假山的台阶上，朗声说道：“你们刚才走的这一关，就是心试，所谓心试，即是考查心思、心智、心意与心志。

“之前我就给你们说过，修仙大道，修的是长生路、朝天道，也是修的天心与天意。天意在人，更在心，长生路上种种劫难，拦在身前，更拦在心上，如果没有一颗矢志不渝、坚不可破、从善如流的道心，这条路，就走不远。希望你们诸位考生，记住今天心试之路的种种历练，初心不改，历劫如新！”

这番话说得颇为中肯透彻，加上刚才一路上的艰难经历，所有考生都深有感触，听完之后，纷纷肃容向陆长老深揖一礼。

唯有江深混在里面敷衍潦草地躬了躬身子，内心暗道：说得倒是好听，只是不知道你陆长亭是不是因为初心喂了狗，这才没有修成正果？

本来他对司天监还是很有期待与信赖的，刚才那一剑，彻底将这份心思打碎，心中更是有了一番新的见识：看来即使是仙道中人，只要没有真的成仙成圣，就依然是个尘世中人，必定会受俗世影响，不得超凡脱俗，以至于傍身污水浊流。

陆长亭说完，领着考生们出了院子，走进一间有些特别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