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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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卿雪代替她，卿颜也有些意想不到的。

卿将军把卿颜招到客堂，一眼就见他脸上愁苦的神色，这次倒没有喝酒，而是拿着她娘亲的画像看了许久。

周边没有多余的下人，只有卿将军一人静默坐在扶椅上，安安静静端详着画卷，客堂显得安静无比。

卿颜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去，卿将军看得入迷，没有听到声音被打断那份沉湎，他沉浸在往忆的世界里。

手在帛画上轻轻磨挲，待珍宝一般，极其爱惜，想抚摸画中女子温婉笑意，却又不敢轻易触碰，担忧着一触碰，笑容就像灰沙被风吹得散尽，一点不剩。

卿将军沉沉叹了口气，收了粗糙的手指头，他知道，在那染着颜料的位置，即使墨料干透，只有他指腹碰上，就会把那画脏污。

卿颜在一旁站了有一会，直接打破那份沉寂，“爹，女儿回来了。”

卿将军猛得抬头，看到卿颜一身血红水千裙站在客堂门前，那一瞬间错愕，又猛得摇了摇头。

他以为是她回来了。

眼见卿将军神情变化突兀，卿颜设想到了什么，也不直接戳破，直接走上前拿起桌上的那副画卷看了一会。

再坐到了卿将军的旁边。

这副画卷被保留多年，帛画的布料边际有些隐隐淡黄，却是上好纸料，画的位置依旧完美无瑕，没有褪色抑或显斑。

女子是在花信年华时画入帛画的，那时年轻貌美，实际上，到她去世那刻相貌也相差不大。

“娘亲真美！”

卿颜感叹了下，可惜她那貌美温柔的娘亲，去世的早，死得冤枉。

抬头看了下卿将军，卿将军沉沉闭了下眼睛，情绪平稳后才睁开眼，脸上不由流露一丝感慨和怀念来。

“你娘亲一直都很美，爹还记得你娘亲可是流沙国最好看的富家小姐，当初爹年纪轻轻当上将军，胜仗归来，你娘亲就在城都街道上，和其他姑娘一样捧着花，爹那时就这样，看到了她。”

卿颜点了点头，问:“一见钟情对吗？”

“是啊，一见钟情，缘分总是这么奇妙！”

卿颜也觉得对。

“不提往事罢，爹本来还担心摄政王言而无信，见你回来，也算松了一口气。”

闻言，卿颜心里琢磨了一会，似乎卿将军和摄政王的关系也并非很好。

不过也挺对，毕竟两方势力相当，朝廷上不免会发生点争执和矛盾。

“爹，是你答应摄政王，要让卿雪代替我送去赤天国吗？”

卿将军点了点头，有些无奈，“是爹答应的，摄政王不会这么好心，终究是二选一，总会失一女……”

在宴会开始之前，摄政王私下找卿将军，提了个意见，可以让卿颜留在流沙国，但必须让卿雪代嫁过去，就可以一举多得。

既不会得罪赤天国，也不会连累朝廷，也能留住卿颜。

卿将军想了又想，答应了摄政王的提议。

事后摄政王就按设定的计划去做，命人迷晕卿雪三日，把她送进前往赤天国的马车，随行的人手也全换成了摄政王的下属。

等卿雪醒来时就已经到了赤天国了，这样一来，就成功的偷梁换柱。

况且是不是真公主早已无所谓，战争迟早是要开始的。

卿雪也就彻底成了一个缓解战争的工具了。

卿颜不知怎么说摄政王好，到底是要感谢他，毕竟送走了一个让她不喜欢的人，而让她代嫁的流沙悠知道，指定气死了。

“那爹后悔吗？”卿颜看着卿将军。

无论是卿雪还是卿颜，都是卿将军的女儿。

卿将军顿了顿，开了口，“无论是你们哪个，爹都会后悔，你们都是爹的心头肉，只是，爹愧疚，不能再对不起你娘亲了……”

所以才狠下心送走了卿雪，留住了卿颜。

闻言，卿颜蹙了下眉头。

这话是什么意思？

卿将军对不起卿颜的娘亲？

“爹，这话是什么意思？”卿浅颜皱了下眉头。

卿将军顿了顿，挪开了眸子，不敢再看卿颜手中的帛画。

像是对上那张脸，就觉得满心愧对，心里过意不去。

那刻，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卿颜心里隐隐起了一丝怒火。

她抬起眼睛看着卿将军，言语带着质问，“爹，你真的爱娘亲吗？”

被问时，卿将军顿了一下，有些诧异卿颜问的问题，他毫不犹豫开口，“爹当然爱你娘亲。”

卿颜倏然冷扯了下嘴角，“爹当然很爱娘亲，毕竟这幅画保留得这么好，只是，爹您是不是感觉我娘亲现在在这副画上，你已经连触碰都不敢了？”

卿将军诧异了下，他低着头呼出了一口浊气。

神情带着的愧意明显了几分，又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是爹对不起你娘亲，不应该……”

低声喃了几句，抬起头时，那双眸子坚定了许多。

“颜儿，爹……”

卿颜倏然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她把画卷起放在一边，“老父亲，到底怎么回事？我娘亲到底怎么死的？”

“对不起……爹也不知道。”

“是吗？”

卿将军有些烦躁的抹了下脸，扶着额头看着地面，“颜儿，不要再执着过去了，你娘亲去世了，已经去世了，为什么还抓着不放？”

闻言，卿颜心情有丝复杂，也许是出于原主的心情。

她倏然觉得，卿颜娘亲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卿将军不肯面对，甚至去调查。

“如果老父亲真的爱娘亲的话，就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卿颜冷着眸子，“她是枉死的，死得那么无辜，明明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你根本不爱她对吗？”

“不，我是爱她的！”卿将军崩溃地吼了出来，言语沙哑，声音有点颤抖。

不知不觉，那双因常常疲惫的眼睛，都失去了光泽而泛黄，失去了生机的颓唐之色，现在隐隐充血显出红丝。

卿将军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是爱她的，你们谁都不会明白！”

“是吗？那爹，你告诉我，我娘亲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卿将军吼道。

卿颜神色淡漠，缓缓开口，“不，你一定知道。”

那双眸子十分笃定，一定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