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就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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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节，你先回到自己座位上，下次不要再迟到了。”李四还是板着个脸，语气倒是缓和了些。

转过头李四看向门口那个低着头的女孩时皱了眉，眼角的鱼尾纹也叠在了一起。

这孩子到底叫什么来着，赵什么，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全名呢？

自己不学好就算了，还拉着沈时节这种三好学生鬼混，真是太过分了。

李四脸色沉了下来，冷声说：“你，出去罚站，下节我的课如果再迟到以后我的课你都不用上了。”

橙月看着已经回到座位的沈时节微微挑眉，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扫了眼墙上的钟表，还有十几分钟就下课了，站不了一会儿，无所谓。

“老师，我…”沈时节站起来想说些什么，橙月轻轻摇了摇头。

橙月最怕麻烦了，一节课听不听对她来说没什么关系。

“老师，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迟到了。”

沈时节不解地看了橙月一眼就坐下了，本来她就是个徘徊在中游的学生，现在连课都听不到居然还这么无所谓。

他抿唇，目光回到课本上，一切都跟自己无关，执意堕落的人谁也拽不回来。

橙月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捂着阵阵抽痛的肚子，好像有无数个小针轮番扎她的胃。

赵小棠家境贫穷，身体也很瘦弱，想来平时也吃不到几顿饱饭，她一不留神太放肆了吃得过多，撑着了。

即使在外面，李四讲课的声音依然不断传来，橙月顿时更难受了。

这时教室里，突然传来了李四愤怒的吼声。

这个许城安整天捣乱，但是今天格外闹腾，一会儿扔小纸条，一会儿交头接耳跟前桌后桌说个遍。

居然还把一本爱情漫画传来传去，有伤风化啊！

李四真的忍不了，他大吼：“许城安，滚出去，别在这扰乱课堂秩序，你不学别人还要学呢！”

“得嘞！”

许城安显得很高兴，单手提着凳子连前门都懒得走，直接一脚踢开了后门，动作轻车熟路。

李四握着粉笔的手有些颤抖，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啊！

许城安看到了贴在墙边的女孩，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她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

“喂，小丑八怪，爷的早餐呢？”许城安一屁股坐下不客气地问。

丑八怪？

橙月回想一下，赵小棠不说特别好看吧，但也清秀可爱满满的胶原蛋白，哪里丑了啊？

橙月不理他，把三明治扔到了许城安怀里。

“就这？”

“一百块钱就买了这个？”

许城安看着手里扁平只夹了一个鸡蛋和几片薄薄的火腿肠嘴角抽了抽。

他们家的狗都比他吃得好啊！

许城安又瞥见她手里还有个小袋子：“这个给我。”

少女猛然抬起头，脸色苍白的可怕，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黑色水眸带着触不可及的寒凉，她粉色唇瓣微微颤抖：“不行，鸡腿是我的。”

许城安神色一凝，再迟钝也能看出来眼前的女孩身体不舒服了。

“赵小棠你怎么了？我可没欺负你啊！”许城安一把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大手裹上那皓腕，硬硬的有些凉，她怎么这么瘦？

简直就是皮包骨头了，感觉轻轻一捏就能碎掉，许城安眸光闪烁，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别扭地想要把少女按在椅子上：“你坐吧。”

“我不坐。”

他许少爷坐过的凳子，自己这个丑八怪可不配。

许城安眉眼多了几分急促，女孩身体摇摇欲坠，偏偏躬着脊背面容冷硬。

“我让你坐你就坐！”

“我不坐。”

“小丑八怪，你不要以为爷不打女人你就能上天了！”

“我没有上天，我就是不想坐你坐过的凳子而已。”

许城安气得桃花眼微微眯起，一把踢倒了凳子，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闹什么闹，罚站都不老实，你俩想干什么？”

李四打开教室门走了出来，平常几个跟许城安玩得好的男孩好信儿，直接把后门也打开了，勉强能看清外面的情况。

“你，就是你，一个女孩成天不好好学习，跟他们闹个什么劲啊，你知不知道你父母供你上学多不容易，你对得起他们吗？”

听着李四的长篇大论，此刻胃里翻滚的橙月非但生不出什么感触反而更恶心了。

别说赵小棠家里没人管她学费都是靠着助学金，就是她现实里自己也是勤工俭学和弟弟相依为命生活。

父母这个词，对于她来说真的太遥远了…

见橙月埋着头一言不发，李四怒意更甚，他走上前伸出手指着橙月：“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你怎么连最基本的家教都没有？”

一只冰凉瘦弱的小手握住了李四轻蔑的指节。

“我没家人，家教这种东西没有也不稀奇，为人师表，你用手指着我难道就是有礼貌了吗？”

少女黑眸沉静，那里面一片清澈镇定，声音不大不小，教室里的沈时节闻言停笔朝后门看了过去。

她连迟到解释一句都不会，现在怎么胆子这么大了？

李四手臂颤抖，如芒在背，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身后无数学生嘲笑他的目光，一股怒意和羞愧蒙上李四的心头。

教书育人二十几年，第一次被十几岁的小女孩批评，李四涨红着脸：“你叫什么，把你家长叫到学校来，我要好好跟你家长说一说。”

橙月松开手，冷冷说：“我叫赵小棠。”

许城安抱着胳膊冷眼旁观，谁让她早餐就买了和三明治糊弄自己的？

本来还想看她出丑，怎么越来越觉得她才像个校霸了，许城安的眼底微亮。

“你…”李四还想教训几句找回面子，躬着身子的少女突然身体下滑，睫毛微动合上了眼睛。

李四登时脸色大变，天地良心，他还没骂几句，教师生涯休矣啊！

一时间，李四甚至没想起来拉住女孩，任由她软倒下去。

许城安长腿迈开，越过李四把女孩抱在了怀里，轻而易举地快步离开。

瘦，惊人的瘦，抱在手里几乎都没什么重量。

在教室里抻着头看热闹的同学纷纷惊呼起来。

“我的天啊，那个谁也太勇了，她叫什么你们知道吗？”

说话的男孩摸了摸脑袋有点奇怪，同班这么久咋就是不记得人家叫啥呢！

刚刚她好像说了名字，额，自己咋给忘了…

“哎呀，糟了，她晕倒了！居然被许城安抱走了，惊天大新闻呀！”

“她叫赵小棠…”橙月的后桌弱弱说。

教室里吵嚷声四起，也不知道后桌的话有没有人听清。

沈时节自动铅笔断了芯，洁净的书页上留下了一个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