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梅姨娘小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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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二夫人当场惊白了脸色，“老爷，李嬷嬷是我的陪嫁啊，要处罚也是我来处罚，您不能…”

“住口！你还想包庇这刁奴，你说说，这老东西手里沾了多少鲜血了。”

二夫人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二爷因愤怒而猩红的双眼。

不多时，一众小厮就把李嬷嬷拉走，不顾她如何的求饶，霎时间，痛喊声响彻梅姨娘的院子。

梅姨娘拿手帕捂着脸，装作痛苦的模样，可眼角闪过一丝怨恨，既然我的孩子活不了，那你们也别活了。

夏儿匆匆忙忙地跑到华婉清的房间，“小姐，李嬷嬷被杖毙了。”

华婉清从医书中抬起头，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有些惊讶。

“二叔动手的？”

“是啊，奴婢刚才去梅姨娘的院子里瞅了一眼，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想必是活不成了。”夏儿边说着边犯着恶心。

华婉清有些奇怪，二叔的儒雅虽看起来有些虚伪，但本性上并不是一个喊打喊杀的人。

“有没有说因为什么原因。”

夏儿想了想，“奴婢去问了，听丫鬟们说是梅姨娘的屋子里长满了黑色的霉，那味道污浊得简直不能进人，二爷现在正着手把梅姨娘搬到他的院子呢。”

夏儿说完皱着眉，略微有些想不通，“不过小姐，昨个我们不是刚去看过梅姨娘嘛，那时候虽有霉味儿，但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严重啊！”

华婉清心下了然，“是有这么一种药粉，洒在潮湿的东西上，可在一夜之间让这些东西变得腐烂发霉。”

夏儿恍然大悟，“那看来梅姨娘就是用这药粉了，奴婢一直觉得梅姨娘是个性子懦弱的，没想到这耍起手段来也是一个心狠的人。”

窗外的阳光被乌云遮住，室内开始变得有些诡异的黑暗，华婉清合上医书，看着这变幻莫测的天空。

“今天夜里，准要出事。”

杖责执行完毕，李嬷嬷算是被打了个半死，只留存一口气，二夫人想上前查看，却被二爷拦住，拉回了院中，

李嬷嬷看着慢慢消失的身影，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既有种孤注一掷的决然，又有种放下过往的释然。

“夫人，老奴尽力了，放心，老奴会让您继续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做着当家主母。”

小厮粗鲁地把李嬷嬷扔进杂乱的柴房，“就先让她在这里断气吧，等断气了我们趁着夜晚再悄无声息地拉出去，不然惊动了老太爷和忠叔，我们也不好交代。”

李嬷嬷坚持着最后的气息，她在等，等一个可以翻盘的人到来。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细碎的声音，“快点，不然被二爷发现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吧，郎君，我就跟老乡说几句话，立马就离开，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的。”

铁链响动，李嬷嬷费劲地看向门口，刺眼的光芒照进来，让她一时看不清周围。

侍女拿手帕捂着鼻子，略微嫌弃地走进，“嬷嬷，我来了。”

李嬷嬷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口中呼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让那侍女感觉到一阵反胃。

“你的卖身契可在夫人那里，怎么做你知道吧。”

那侍女略微有些恐惧地点点头，李嬷嬷还想说什么，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语。

侍女赶紧将食篮里的水壶拿出来，慢慢地味入李嬷嬷的口中。

李嬷嬷喘了几口气，“城郊寺庙向东三百米，有一棵大槐树，槐树下埋着我一生的积蓄，那些钱，我全给你，我要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夜渐渐地来临，今日的夜空既没有月亮，也没有繁星，乌云遮盖了所有的天空，像这寂静的夜，神秘幽深。

一个侍女端着汤药来到了梅姨娘的房间，恰巧碰见了出来的二爷，神情略显慌乱了一瞬。

“怎么，这么晚了还来送汤药？”

侍女低低地垂着头，“回老爷，这是清小姐特意嘱咐姨娘喝的。”

二爷一听是华婉清送来的，神情顿时放松，“清儿送来的啊，也是，清儿精通药理，有她的照顾，我也放心，送进去吧。”

“是！”

侍女端着满满地汤药进入了内室，低垂着头颅，不敢去看床上的人。

“姨娘，该喝汤药了，这是清小姐特意为您准备的。”

梅姨娘从她进来的那一瞬脸色就变冷了，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侍女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汤药上，根本没发现自己的裙角上了一些鲜血，今日院里的人除了李嬷嬷，还有谁能流这么多血，这背后的的原因不言而喻。

突然她莞尔一笑，接过了她送过来的汤药。侍女紧张地看着梅姨娘慢慢地将药碗送往嘴边，在喝下去的那一瞬，忽然间梅姨娘停了下来。

“知了，你跟了我多久了？”

侍女赶紧低下头，“回姨娘，从您进入府中的时候我就做您的贴身婢女了。”

梅姨娘有些怀念地抬头，“是啊，想来都有小半年的时间了，我还记得你上次拼命护着我去华夫人的院子里闹，这么一想，竟然恍若前世。”

侍女有些慌张地扣着手指，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句话也不肯说。

过了一会儿，梅姨娘回神，有些不舍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里满是愧疚和痛苦。

平稳了呼吸，将声音放的正常，“这真的是清小姐送来的吗？”

侍女稍微犹豫了一瞬，忽而又坚决地点点头，“是的，姨娘。”

梅姨娘幽深地打量着她，脸上温柔的笑也消失了，“知了，我是一个怨憎分明的人，只要别人对我一分好我就能回报别人十分，你记住，毁誉不由人，害人终害己。”

说着毫不犹豫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侍女被她的动作惊呆了，声音满满的慌乱。

“姨…姨娘，您都知道？您…您不能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说完跌跌撞撞地拼命向外跑去，在暗中与另外一个侍女接头。

“汤药我已经端过去了，这府里我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只见暗处的人将卖身契递给了她，侍女赶紧收入怀中，趁着黑夜往府外逃去。

不知过了多久，痛感袭来，鲜血涌出，染红了一床的被褥，梅姨娘的脸上布满了阴狠的笑容，几行清泪从她的眼角落下。

“啊！痛！”

声音响彻云霄，二爷的院子霎时间灯火通明，脚步声也嘈杂起来。

华婉清隔着窗户看着远处的亮光，“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