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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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对这件事情知道多少？”

“回小姐，华少爷连同忠管家一直在瞒着老太爷，所以老太爷还不知道这件事。”

华府家训，积善能裕，怀德惟宁，皇上若不是看在祖父的面子上，兴许早就公开处置了，这对华府来说，既是警诫，也是考验。

“去吧，把二叔做的所有事情都查清楚，能找到的证据全都拿过来。”

元白应声便消失了身影，外头乌云突然遮住了阳光，空气中似有暗潮在涌动。

华府内部，贼心四起，不少眼线在暗中浮动，整个气氛又平静又压抑。

忠叔老早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找个库房账目的由头，便悄悄走向了华婉清的院子。

“小姐，现在府内人心浮躁，稍有不慎，或成大祸啊！”

这局面华婉清早就预料到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兄长才一直想要瞒着众人，宁可自己在府外住客栈也不回府。

“有哪些人想偷偷溜出府吗？”

忠叔认真地想了想，眉心的蹙眉更深，“这不好说，府内每日都会有外出采买的下人，谁就算想出府，随便找个由头也没人拦着啊！”

华婉清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原先用觉得春花多以缤纷出彩，如今倒觉得眼花缭乱，惹人烦躁。

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玉佩，那是掌家时祖父特意派人交给她的，这件事除了祖父跟她没有任何人知道。

忠叔一看见那玉佩，脸色瞬间严肃了不少。于是经年许久，那玉佩已经陈旧许多，似存留着许多岁月的痕迹。

“这…这不是老太爷随身携带的玉佩吗？”

“祖父身上那块是假的，真的早就放在我这里，忠叔，你拿着这枚玉佩，去京西老庙那，命为玄一的和尚定能给我们帮助。”

忠叔郑重地接过那枚玉佩，头也不回地出了府。

树欲静而风不止，无论是谁，也能让华府深陷泥潭。华婉清提笔，气定凝神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事在人为。”

华二爷这里，他还在匆匆忙忙地凑着钱，为了请求那些人保住自己，他已经散尽了自己全部的钱财，空有一副官皮。

这件事华雅恬和华雅璇自然是不知道的，虽然华雅恬感觉到有些奇怪，但被眼前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再不似以前般精心谋划。

当然，这件事却清清楚楚地落入另外一个人的眼中。

梅夫人躺在竹椅上，悠闲自得地晒着太阳，实则用余光暗暗观察旁边华雅恬和华雅璇的动静。

华雅恬和华雅璇向来看不上她那副清高的模样，自然是懒得搭理她。

梅夫人眼中暗芒乍现，她转眼有些幽深地盯着一望无垠的天空，这一天，终于要来临了。

华二爷有些匆忙地回到院子，看见两个女儿贪婪的模样，内心颇有些烦躁，他上前擦她们俩手中的首饰全部夺了回来。

“看看看！就知道看这些没用的首饰，我现在都忙成什么样了，你们就不能替父亲分担一点吗？”

华雅恬和华雅璇不免得有些委屈，“父亲，您这是干什么啊？我们又不懂那些政局上的事情，若是能插手，我们当然愿意给您分担啊。”

华雅璇如此说，不由得捅上了二爷没有儿子的心病，华雅恬立马变了脸色，狠狠地用胳膊捣了一下华雅璇。

“父…父亲，璇儿不是这个意思，女儿体谅父亲的辛劳，这不是想着把这些首饰给卖了，给您置办几件好衣服嘛，您也知道，从府里过的公账，每笔都是要有详细的开销的。”

听见华雅恬如此说，二爷的脸色不禁缓和了一些，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两个下去了。

旁边的梅夫人早就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了，若是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愿意上前劝说劝说，现在根本就没有想要搭理的**，尤其是自己目的快要达成的时候，她更不想委屈自己去演戏。

华二爷收起自己冷漠的脸色，一脸温和地来到梅夫人的身边，伸手轻轻地将她脸上盖着的丝巾给掀了起来。

“梅儿这是睡着了？”

梅夫人掩下自己心中的不适，睁眼展现出满目的柔情，“没有，妾身在这听着呢，不过二爷您也要顾及一下两位小姐的面子，这满院子的下人，二爷说话也没个分寸。”

二爷坐在梅夫人的旁边，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梅儿，若我一无所有，你可愿随我远走高飞？”

梅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些异样，她看着小心翼翼的二爷，突然莞尔一笑，“二爷这是说得哪里话，君何去留，妾自相随。”

得到了梅夫人的承诺，华二爷脸上明显放松了许多，心中仿若放下了千斤之担，温情惬意地躺在梅夫人的旁边。

午膳后，华婉清无所事事地待在院子里品茶，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人，面上没有一丝惊讶。

“清小姐好生闲适，茶香四溢，颇让人心旷神怡。”

华婉清抬头，回应梅夫人柔柔的淡笑，“梅夫人安好。”

梅夫人坐在华婉清的对面，给她递上了一张卖身契，“这是小翠的卖身契，我想让小姐在库房的账目上销毁，从此让她脱离奴籍。”

“梅夫人还真是热心肠，你若是想让她走，直接跟库房说一声就行了，不必特意来我这一趟。”

“这府里的下人各个都是有鼻子有眼的，我这么堂而皇之地把她放走，也免不得大家说闲话，索性就走个排场。”

华婉清将那卖身契拿过来细细地端详了一下，放在旁边心想着待会儿她有空了再去处理。

梅夫人借着喝茶的功夫，偷偷地瞅了一眼华婉清的表情，看似不在意地说着。

“二爷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都是心神不宁的，我想着带他去京郊的佛堂里转转，也好让他宽宽心，清小姐不是对佛道颇有研究吗？不如给我指一个好去处吧。”

如今这府里人心惶惶，让二叔出去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既然这样，不如就去京西的佛堂吧，那里安静，不易被人打扰。”

“好，还是清小姐想得周到，小翠的事情还望你多留意一下，我就不在这儿继续叨扰了。”

送走了梅夫人，华婉清的心再也静不下来，二叔出京，皇上那边定能收到消息，可要是皇上为难起兄长，兄长该要怎么应对呢？

黄昏之时，忠叔带着那枚玉佩又回来了，他出府的时候找了个买东西的借口，回来时自然有许多小厮帮忙搬东西，他装作甚是满意的样子，将这些壮汉留在了府中。

晚上，华婉清命这些人在府里各个地方严加防守，除了正门，其他地方都被堵死了。

第二天清晨，这些防卫会自动松开，但会严加看管，不会让任何可疑之人出门。

忠叔给府里的侍卫都下了死令，表面上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那些眼线们却不能给各自的主子报信了。

在梅夫人的再三恳求下，华婉清特地将小翠送样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若没有经过特意的调查，是不会有任何人找到小翠的去处。

其实华婉清心里也是有些奇怪，小翠不过是她院子里的二等丫鬟，何故梅夫人如此紧张，不过她执意这样做，华婉清也不好多说什么。

华二爷到底是对梅夫人言听计从，出去拜佛只不过是她昨日提了一嘴，今日两人就浩浩荡荡地要出门。

这阵子二爷把府里的下人们折腾得挺惨，得到消息他要出门，片刻不懈怠地给他们收拾东西，不免让华婉清觉得有些好笑。

临行前，宫里也传来消息，皇上特准二叔休假几天，当然这究竟是休假还是为罢黜做准备要另当别论了。

“小姐，需要我派人去跟踪华二爷跟梅夫人吗？”

华婉清头也没抬，依旧慢悠悠地练习着书法，“不用，兄长会派人过去的，我们再去也是惹人心疑。”

二叔这里她已经无能为力，兄长也只是顾及情面没有跟祖父说明这件事，但是若让祖父知道了，怕是祖父会亲手解决，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帮兄长解决此次难题。

“我让你查得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元白将两本厚厚的账簿递了上来，“这是我查到华二爷收受贿赂的账目，其实连环杀人案中他只不过是一个边缘人物，连许多真情他都不了解。”

华婉清没有接过那两本账簿，对于她来说，知道或不知道都无所谓，这是所有人的一块心病，唯有铲除了，大家才能痛快。

“你去把这账簿直接放到兄长的书房，其余的什么也不用做。”

元白有些犹豫，他听令于华婉清，但却因着黎王的关系对华永睿有些主仆之情，账簿一旦送过去，等同于是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他。

“小姐，若是我们把账簿送给华少爷，岂不是让他为难，更何况华少爷院子里的耳目更多…”

“无妨，我相信兄长，孰是孰非，他分得清楚。”

元白不再说些什么，转身悄悄想华永睿的院落走去。

希望这样做可以打消皇上的疑心，也能保全二叔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