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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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的日子，穆南蓉的兴致一直不高，期间也闹过自杀，但都是被穆夫人强行给拦了下来。

后来，穆大人与穆南蓉彻夜长谈，不知道都谈了什么，但是自那以后，穆南蓉再不提自杀的事情。

但看着女儿一直生不如死的模样，穆夫人也是心痛难忍，别无他法，只能让华婉清过来劝说。

华婉清到穆府的时候，一堆绣娘正在给穆南蓉试穿嫁衣。

听说这嫁衣是任府寻了江南的绣娘连夜赶制，绣功绝妙，这嫁衣着实是华贵十足。

嫁衣再美，所嫁非人，穆南蓉的脸上不见任何开心。

任凭那些绣娘们在旁边说尽好话，穆南蓉的神色不动分毫，仿若是一个聋人一般。

深叹了一口气，华婉清吩咐丫鬟随意赏了那些绣娘，便让她们退下了。

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人，穆南蓉脸上的坚强瞬间挂不住了。

她眼圈红红地凝视着华婉清，“清儿，我做不到！”

说着，便伏在华婉清的腿上低声啜泣起来。

“母亲告诉我，任府如今势大，我们得罪不起，父亲告诉我，如今的穆府不比从前，皇上硬拉着我们进入党派之争，圣意难为，若为了宗族里其他弟弟妹妹的平安，我只能嫁过去，可清儿，我好后悔，后悔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出门，又为什么要强行与任焱那人起争执，如果我再懦弱一点，忍让一点，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华婉清轻轻地抚着蓉姐姐的发丝，内心也是满满的无奈。

“蓉儿，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人始终是要向前看的。”

除了说这些空白无力的话语，华婉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弥补她内心的痛苦。

穆南蓉哭着哭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里全然都是愧疚。

“前几天，我父亲给远郎送去了一封信，告诉他我要成亲的消息了，他没有回信，大抵也是在怪我吧！此生，我真的是愧对他良多。”

华婉清心知蓉姐姐内心还没有放下顾怀远，只不过现在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是美好，也是一根刺一样低沉的气氛中，谁也不再敢提起这个人。

从穆府中出来，差不多已经是天黑的时候。

华婉清坐在马车中，只能静静地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眼睁睁地看着距离结亲的时间越来越近，谁也无可奈何。

突而，马车侧边响起了一声重重的击打声，似乎是被石子所击。

华婉清有些纳闷，不禁掀起窗帘去看。

夜色有些朦胧，大街上的人虽然不多，可也看不清周围的人。

仔细瞅了一阵，华婉清突然发现街角的小巷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她的内心瞬间有些警惕，不由得将袖中的针筒给拿了出来。

马车距离那小巷更近了一些，华婉清感觉那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便吩咐车夫向小巷中赶去。

那人看见华婉清跟了过去，转身朝巷中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华婉清瞧着那身影颇有些眼熟，只不过一时之间辨认不出此人究竟是谁。

来到一出绝对安全的地方，那人便将披风上的帽子给摘了下来。

华婉清楞楞地看着面前的人，心中很是惊讶。

“顾大人？”

“见过华小姐。”

声音是一如既往地熟悉，不过仔细听去，倒是夹杂了满满的悲伤。

如今这满京城都在流传穆南蓉和任焱成亲的消息，想必他来此，也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的吧。

华婉清下了马车，看着这个满是沧桑和狼狈的人，想来他是一路跋山涉水，刚刚来到了京城。

“顾大人不是在南疆？此次回来…”

“我是偷偷回来的，除了黎王和小姐，旁人都不知道，蓉儿她…还好吗？”

华婉清一时感觉心中堵得慌，明明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现在却只能通过旁人来打听对方的消息。

“顾大人，你这又是何苦。”

顾怀远摇了摇头，“我清楚蓉儿的性子，她不是一个会朝三暮四的人，与任府结亲，她定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当我知道消息的时候，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能拼命地往回赶，想要在她…结亲之前，见她一面。”

华婉清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内心还在忧虑。

“顾大人一路上赶回京城，想必也是听说一些消息，如今这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各府都是如履薄冰，如若不是皇上的授意逼迫，穆大人就算将蓉姐姐送入寺庙，也绝对不想蓉姐姐嫁入任府，且此时你应该待在南疆，若要见她，实在是凶险万分啊！”

顾怀远一脸坚定，“在我心中，蓉儿早就是我的妻了，他要嫁人，我理当送她一送，若不能在她未嫁他人之前见她一面，此生我都难以安心，还望华小姐能暗中帮助，请助我跟蓉儿私下里见一面。”

看顾怀远坚持的样子，华婉清也着实不好拒绝，最是相思苦，能多帮有情人一点就多帮一点吧！

“我会尽力，你在京城中掩藏好自己，等我安排好了，我自会通知你，你这身份在京城也不好现身，必得小心为妙。”

得到了华婉清的同意，顾怀远感激不尽，趁着四下无人，便悄悄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华婉清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上了马车，也从小巷中悄无声息地离去。

明日，华婉清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穆南蓉，她很是激动，又很是忐忑。

穆南蓉低头看了看自己稍微隆起的腹部，“清儿，他会不会嫌弃我？”

华婉清上前轻声安慰着她。

“蓉姐姐莫要想得太多，他既肯千里迢迢地从南疆赶过来，心中自然是做了准备的，单单是他的这份心意，任人都不能怀疑，蓉姐姐，去吧，好好同他说说话，就当是对过去告别，对两人的往昔有个交代。”

考虑良久，穆南蓉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已经好久没有梳妆打扮了，脸色憔悴，她就用这脂粉厚厚地盖了下去，又特意换上了一件稍微宽松一点的裙子，将自己的腹部全然地遮了下去。

今日，她要去见自己的少年郎，仅仅是用穆南蓉的身份。

华婉清在外间静静地等着，时不时地也在暗中观察着院中一切，此事对两人都有风险，她必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等了许久，穆南蓉才从里面走了出来，相比于前几日，华婉清终于又在她脸上看见了久违的笑容。

“我同蓉姐姐散散心，你们就不必跟过来了。”

华婉清跟穆南蓉前脚刚走，一个外套就从暗处走了出来，同其他的丫鬟相较，她的颈脖处有些明显的纹身。

眼神闪了闪，她急忙向府中的后门处赶去。

另一边，华婉清带着穆南蓉在京城的小巷中左拐右拐，确保后面没有任何尾巴跟着的时候，她们才悄悄地走入了一处并不明显的院落。

还未走进院落，穆南蓉就看见了院中那熟悉的身影。

三年未见，如今已然是物是人非。

穆南蓉止不住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滴滴落下，每走一步，她都感觉身体是那样的沉重。

时间交给了这两个可怜的有情人，华婉清看着他们两个紧紧相拥，为了遮人耳目，顾怀远又拉着蓉姐姐向一旁的厢房走去。

有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华婉清就坐在马车中静静地等待。

过了许久，突然听见厢房中传来一声惨叫。

华婉清心下一惊，急忙带着如玥向室内赶去。

打开房门，她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顾怀远身中一箭，被人有些狼狈地强行按在地上。

一旁的任焱紧紧拉着穆南蓉，力气大的简直快要将她的肩膀给捏碎。

华婉清正打算让如玥前去救人，还未来及动身，就被任焱发觉了不妙。

他急忙拿起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就是抵在穆南蓉的颈脖间，鲜血立马顺着她的衣领流了下来。

顾怀远大惊失色，眼睛猩红地瞪着他。

“任焱，你还是不是人，蓉儿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任焱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将手中的匕首更加用力了一些。

“哦？原来顾大人也知道蓉儿现在怀我我任家的血脉啊！那你怎么还对她死缠烂打，莫非是顾大人聋了，不知道蓉儿不日便要嫁到我任府为当家主母吗？”

听着任焱的话语，穆南蓉只感觉心头一阵难受，她忍不住弯腰呕吐了一番。

“任焱，你不要脸，有种你就把我杀了，我们一了百了，但时候我就化作冤魂，找你索命！”

“啧啧啧！”任焱颇为轻佻地挑起穆南蓉的下巴，那眼神仿若是在看一个宠物一般。

“蓉儿，别生气嘛，你肚子里可是有我们家的宝贝，方才我只不过是气急了，我哪里舍得真正地伤害你呢？”

华婉清看着任焱跑了神，眼神示意如玥，让她悄悄地转换位置，务必要保证所有人的安危。

眼瞧着任焱还想继续怼蓉姐姐动手动脚，华婉清不由得急忙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

“任少爷，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们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