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男子与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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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等过了重阳我们就是同窗了，可要好好关照我们呀。”赵升旭笑得有些猥琐，让人不忍直视。

“阿旭，你能不能别笑得这么让人不舒服。”方毅拍了他的脑袋，抖了抖身体，坐回谢谨行身边。

谢谨行正让谢芃芃点菜，自从谢芃芃和他们几次吃饭之后，赵升旭几人倒是对谢芃芃也在席上没有意见，要是没看见她还觉得有些奇怪。

“对了，你今日不是去看宅子了？可定下了？”韦裕接过谢芃芃递过来的茶问道，之前他们就知道谢谨行打算搬家，但是还没有找好宅子，他们私下商量了要是还没找到，他们倒是可以帮帮忙。

“刚定下，等过几日在搬。”见三人不解的看着他，便解释道：“明日要回乡下老家祭祖，毕竟考中这么大的喜事该祭祖告知祖宗一番，可能过个几日再回。”

国子监重阳之后就开学了，所以他们回去也不过呆个几日，还要空出时间去搬家，时间有些紧。

三人了然的点头，确实，要是他们考中了，他们爹不说宴请宾客，也会开祠堂祭祖的。

“那谢兄到时候可要办乔迁宴？”赵升旭问道，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大多都是依靠家里胡作非为，甚少有像谢谨行这种支撑门户的，所以赵升旭对这个朋友非常的看重。

“倒是不会大办，不过你们若是赏脸到时可以来热闹一番。”只是搬个家而已，倒是不用这么大张旗鼓。

“那是肯定要去的。”三人都表示到时候要去看看，以后谢谨行搬家，他们离得就更近了，以后若是不方便还可以去找他借宿借宿。

“芃芃。”谢谨行无奈的看着闹腾的三人，转头就见谢芃芃走神了，杯子都满了还在倒，忙抓着她的手把茶壶放下，关心的看着她。

谢芃芃回神就见杯子都满了，急着找东西擦拭，谢谨行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思敏感，要问也不是现在问。

等一顿庆贺饭吃完都快两个时辰了，几人又说笑了一番才各自打道回府。

这回已经是正午，虽是八月末，但日头还是晒得很，街上也没什么人走动，这个点都在歇午晌，街上也就只能看见两兄妹并肩走着。

“今天是怎么了？”上午那会看房子还高兴着，怎么吃饭的时候就频繁走神，瞧着满腹心事。

谢芃芃抿唇抬头看向兄长，年初到现在，发生了很多事，她也从懵懂无知慢慢变得识字懂事，但是对于一些事还是一知半解。

“哥哥，世上为什么只有男子才能去国子监读书？女子为什么不能？”她从读书识字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明显的差别。

以前在乡下，女孩子大家都是一样，每天有忙不完的活，做不完的事，她虽然小，不用做很多活，但也要打扫家里，学习厨艺，虽然后来识字了，但只是跟着书去读去看，春花和二芳都说羡慕她，她却觉得她和她们都一样。

可是今天去国子监时，看着周围都是男子，就连吃饭的时候，赵公子他们谈论的也从来没有过自己家里的姊妹，可是，为什么？

谢谨行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他停下脚步打量着这个他一开始半路认的妹妹，见她懵懂不解的看着自己，第一次真实感受到他改变了一个女孩子。

那种改变不是之前教她经商的改变，那只是她喜欢或者说想减轻兄长负担而去学新知识，现在问的这一番话，却让谢谨行感受到，她在认真的思考这个世界的不平等，可是，他要怎么回答？

谢谨行自认不论是现代的他还是站在这里的他，他没有什么所谓男权女权的想法，他最开始只是希望她过得快乐，在他有限的能力里，让这个妹妹过得自在，所以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她想学的东西，可是现在，这种学习让她认识到这个世界男女的不平等，秩序的不平衡。

“哥哥，我说错了吗？”谢芃芃见兄长盯着自己看，不安的看着他。

谢谨行叹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没错。”

两人继续往前走，“你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

谢芃芃抬头看了眼他的脸色，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才大胆道：“我只是想到好像书院里头只能男子去读书，却没有听说过女子可以去，我不明白。”

她知道，男子可以传宗接代，可以读书当官，可以做很多事，以前的她也不会有这种想法，可是看了书之后，无论是之前读的诗经，论语亦或是最近在看的史书，从来只有男子的言论，那女子呢？以前的女子都像以前的她一样不识字吗？

谢谨行看着前方的路，“女子当然也有读书识字的，像赵升旭几人，他们家中的姊妹也是识字读书的，至于为什么不去书院。”谢谨行顿了顿，“因为没有书院想收女子，世人重男轻女，认为男子是天，但是这是错的。”

这是谢谨行第一次给谢芃芃传输后世的思想，他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想法，他生活在自由度高的现代，身边的女性都是随意又自在，所以他希望谢芃芃也能自在随意，他没有刻意去引导她脱离这个时代，但是她自己生了想法，他只能掰碎了给她讲。

“芃芃，女子与男子并无什么区别，女子也能做很多事，可是世人愚昧只看得到男子，若有心，女子可以成就大事业。”

谢芃芃低头思考这番话，她说不清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一时也想不通有什么含义。

谢谨行不再解释，安静得和她一道走回去。

谢芃芃回家后，先去看了小外甥，然后听到春花叫她，见她拿着个篮子站在门外看，忙过去和她说话，说不到几句，春花便急忙走了，谢芃芃站在门口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谢谨行正在屋里收拾些草稿，都是他最近写的关于试验田的想法，谢芃芃忽然走进来，“哥哥，我明白了。”

谢谨行抬头看她，示意她继续。

“我想做我喜欢的事，算账我很喜欢，读书我也很喜欢。”

谢谨行笑着点头，“我知道了，去吧。”

谢芃芃得到他的点头，高兴的跑出去，屋外传来她让王婶子帮忙收拾行李的声音，活泼且开朗，谢谨行失笑，他说的那番话就是想告诉她，不论她想做什么，他都支持她，他不能改变时代，但他可以让她活得自在且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