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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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馨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她说你二人假借放风筝把大少爷骗来园子里，你将大少爷推下水，又装假救人，把大少爷摁进水下，直至他溺亡。”

巧云的脸煞时就白了，她摇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黄玉馨又走回自己坐的椅子前：“你承不承认没有关系，有她承认就够了，你们的主子张婧刚刚已经回来了，有了巧兰的证词，你和她都跑不了，不过，她当真是聪明，把韩夫人请来了，事发时人也不在府中，看来，这事只有全推到你一个人身上了。你也别想着一死了之，等我二伯母生产完，千刀万剐你是跑不了，还有你的家人，这样的血仇，永安候府怎么能轻饶。”

巧云顿时瘫软在地：“九小姐，不是的！不是她说的那样的！人不是我推的，是巧兰她自己亲手推的，奴婢一人在水里根本拉不住大少爷，眼看大少爷就要顺着池边的垂柳爬上岸，是巧兰拿了根竹竿在岸上使劲打他，把他往水中推的。”

顾氏再也忍不住，霍地站起来，走到巧云面前，给了她两个脆响的耳光，她也不怎么会骂人，嘴里只反复着：“贱婢！贱婢！你们……你们好大的狗胆！”

黄玉馨的心也是凉透，早知道张婧会行这恶毒之事，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嫁进候府。

此时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她让婆子把巧云拉下去捆好了，又把巧兰再带上来。

有了巧云的供词，她自然无法抵赖，正当黄玉馨想叫人捆了她下去，她却突然说道：“九小姐开恩，奴婢肚子里现在正怀着大少爷的孩子，求九小姐看着孩子的份上，替奴婢求情，这些全是大太太让奴婢做的，奴婢也是身不由已啊，求求您了，九小姐，奴婢都是逼不得已的。”

……

没想到，她刚刚用来诈巧云的说辞竟成了真？不知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能将腹中孩子的父亲亲手杀死。

这两个奴婢好对付，关键是要捉住张婧：“好！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大太太让你们做的，那她都让你做了什么，怎么做的，你全都如实招出来，我自然会替你求情。”

待巧兰全部招供以后，事不宜迟，她让顾氏去把事情给候爷说明，让他先去顺天府报案，她自己则去栖玉苑，她想再看看再张婧。

晌午的细雨已经停了，天依然灰蒙，顾氏走之前塞了块甜糕给她，这都快到申时了，还没顾得上吃口饭，再这么下去，她怕自己撑不住。把那块甜糕拿出来咬了两口，依然难以下咽。

此时栖玉苑里已经挤满了人，张婧一身素衣跪在正屋里，时不时拿帕子擦拭眼角。

韩夫人在一旁替她边哭边数：“婧儿呀！你这苦命的孩子啊！这可怎么是好啊！你这样潜心向佛，佛祖倒是睁开眼看看这可怜孩子吧！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呀！”

做姑娘时死了娘，嫁了人还不到一年，又死了丈夫，韩夫人这话里的意思，是打算让她今后学着那黄淑敏一样，去庙里安身了。

她这个打算是好，可惜要落空了，指使丫鬟谋害永安候嫡孙，就凭她张家有通天的本事，也保不了她的命。

就在大家还沉浸在悲痛中时，有丫鬟来报，说是程氏生了，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

同一天死了儿子，又生下儿子。

或许这也是上天对程氏的怜悯，让她还以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同时，这个消息也让族亲们放下心去，候府的香火还没断，这爵位还可以继续传承。

“都让开！”

韩夫人依旧在那里絮絮叨叨地哭诉着，冷不防的，被一声冷喝打断。

永安候黄承忠被他的兄弟黄承泽搀着，颤颤微微地进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程家男丁，那程晏就跟在后头。

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幕，立即让人泪目，有族人上前想劝他别看了，黄承忠不理，径直走到张婧面前，猛地就是一个耳光，把她打倒在地。

韩夫人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壮着胆子问道：“候爷，您这是为何呀？”

黄承忠瞟了一眼躺在屋子正中，用白布盖着的身体，只觉得一阵晕眩，若不是黄承泽扶着，怕是要倒下去。

韩夫人又去扶起张婧，摸了摸她被打的脸，嘴里还在嘟囔着：“婧儿呀，我看候爷也是一时情绪失控，他是长辈，你可不能往心里去啊。”

张婧偷眼瞟了黄承忠一眼，见他眼中恨意滔天，心中却是一惊，四下里看了看，复又跪好，哭着道：“我命格如此，怨不得旁人，倒不如随着大少爷一起去了的好。”

她说完作势要往那桌脚上撞，被韩夫人拉着不放：“孩子啊，你可不能这样啊！这命格之事乃天意，不是你的错！”

“住嘴！”黄承忠此时哪里还听得妇人这样的吵闹声，他用血红的眼睛瞪着张婧，大声吼道：“你为何要下这样的毒手？为何？”

张婧吓得一个哆嗦，低头不敢与他对视：“婧儿……不知……候爷为、为何要这样问。”

正当大家还在疑惑不解时，整个栖玉苑被众多的衙役给包围了，永安候府出了人命案，顺天府尹自然要亲自到场。

这新的顺天府尹名叫霍泉，吕佑安被查后，他从地方府尹调任上来，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接到报案也是分外重视，带了他名下的推官高括一起前来。

来之前，霍泉并不知道高括是候府庶支的女婿，不过，据说两个丫头均已供认不讳，也就没什么好避嫌的了，走个过场，再把人带回去审一遍，一切禀公行事。

顺天府一来，张婧已经猜到事情定是败露了，见到高括的时候，泪流满面。

高括并未多看她一眼，与候爷打过招呼，随着霍泉一起先去审那两个丫鬟，两人供认后，这才让衙役过来抓人。

韩夫人不了解事情真相，拦着衙役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她犯了何事，你们要抓她？”

高括却站了出来，他脚上穿的黄玉祺亲手给他做的鞋，走路已经不再似从前那样一瘸一拐，英气逼的相貌，加上卓人身姿，倒是让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