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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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吴青枫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其中一人答道：“禀大人，我们刚上船检查，并未发现异常，船上也只有那打渔的老者一人，正待我们想下船，看到水中冒出个黑影，还没来得及看清，水雷就爆了，船也翻了，我们二人落水后，那两人就抢我们的小船逃走。”

其实赵凌一开始便打算带着六皇子从太恒湖上逃走，那渔船渔夫都是齐王的人，后来劫持失败，他自认为逃过了追捕，通过画舫和妹妹见上一面，哪晓得还是被这几个禁卫找到，为了不连累妹妹和永安候府，他索性让渔夫引爆水雷，只要出了太恒湖，这几个禁卫能奈他何？

听了属下描述，吴青枫仔细回忆，他们上船搜查前，渔船与画舫离着比较近，他们两人上船，并未看到船上有异常，水中那个人有两种可能，要么事先藏于水里，要么就是藏在画舫上，在他们搜查时潜入水中。

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饶你再好的体质，长时间泡在水里，也受不住，更何况第一次交手时，他右腹被他划了一刀，负着伤。因此他更倾向于，他原来躲在这画舫上。

想明白了，他马上起身欲再进船舱，恰巧碰见黄玉馨从里面出来，她已经换了身干爽的衣裳，挡在舱口不动。

“让开！”吴青枫现在深深怀疑她与那个绑架六皇子的人有关。

“让就让，你这么凶做什么？”黄玉馨从里面走出，让出路来。

吴青枫偏头瞪她：“怎么？你就这么放我进去，不再担心我进去偷东西？”

“吴大人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你自己进去吧。”她刚刚已经去把赵凌呆过的那间屋子清理了，原本他留在地板上的一丝血迹被她拿水冲洗得干干净净。

吴青枫看她神色轻松得意，心中暗叫糟糕，自己刚刚那会儿没带着她一起出来，那么长时间，足够这个狡猾的丫头在里面动手脚。

吴青枫郁结在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随我进来。”

她没在怕的，“进来就进来。”

吴青枫直接下了最底层搜。他一开始太大意，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与绑架六皇子的人有关联，不过是例行公事。

他一间间查看，很快找到原先赵凌藏身那间屋子，地板上还有未干的水迹，他蹲下身子，用手指蹭了蹭，问她：“这儿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她装傻。

那水迹明显是才泼上去不久，依他的经验判断，不超过一刻钟，他们上船后，就把船舱里所有人叫到甲板上，从那时到现在，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从船舱出来时，只有她说要换衣裳，留在舱内，这水迹分明就是她为了冲洗了什么不能让他看见的东西。

吴青枫站起来，居高临下，怒盯着她：“黄玉馨，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后退两步靠在门框上：“我不明白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呼出一口浊气，劝自己平静，“所以当时水雷炸响后，你假装害怕突然抱住我，就是为了拖住我？”

舱里只有他们两人，她脸皮本来就厚，“你这么喜欢幻想，也可以想成是我对你心生仰慕，故意想要和你亲近。”

若是换做从前，她这话一定能让他窘成个大红脸。此刻他凤眸依然冰冷如刀：“我不知道你小小年纪，究竟被谁所利用，还是想劝你一句，尽早回头，莫要等到某一天，我拿着证据，亲手把你抓起来。”

“我不会被任何人利用，你放心，绝对没有那一天！”

“好！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今日言尽于此，日后若是再出了事，我不会对你顾念半分，拼着得罪永安候府，也要把你带回去审问。”

“好，我记住了。”也不知是哪里不对，莫明觉得他的这份冷硬有几分不适。

吴青枫回到甲板，徐炎已经带着小船回来，四个人一起坐小船无功而返。

吴青枫默默坐在船头，徐炎等人小心的划着船，不敢吭声，他紧握着刀柄，手指关节发白。他对自己恼恨非常，今日若是换成别人，他肯定会将人带回禁卫司严刑拷打，不信招不出来。但这个人是她，他虽几次有意为难，真遇上事，他竟下不了手，他不愿意这样，这不是他，他不应该是这样。

***

三月十六，是候府曾老太君八十岁寿辰。

早在头三天，候府已经宴请了一干子皇亲贵戚，到了正日子，安排的则是家宴。

这一天，黄家子子孙孙齐聚，百年世家，枝繁叶茂，单是黄家未出五服的人老幼已有三百来口，把偌大的永安候府挤得水泄不通，里里外外都是人。

待宾客到齐，几个体面婆子开始安排拜寿流程，大堂内站不下，排到院子里，按照男左女右，长幼亲疏排列好，待吉时一到，齐齐下跪，皆高声吟唱：“祝老祖宗福寿安康，天伦永享。”

华堂内，曾老太君笑得慈蔼，“起来吧，都起来！”

今日是家宴，那繁琐的礼仪能免都免了，众人起来后，还是得一一上去给老太君磕头敬酒。

由于人实在太多，若真一个一个来，少不了费老半天功夫，耽误上席的时间，曾老太君身边的几个老嬷嬷在外头一通安排，平辈份的孩子们三两个一起上去，说两句吉祥话，再磕三个头就成。

轮到黄玉馨的时候，也不知是哪个婆子出了个主意，把另一边站着的程晏给拉过来，一人递上一杯酒，让他们俩一起进去祝寿。

程晏本应该三天前来赴宴，正好有差事耽搁了，这样隆重的大事，他若不来也不成，程氏便让他今日来参加家宴，横坚他已经和黄玉馨定了亲，也算是黄家一员。

这场合可容不得她使小性子，她瞟了程晏一眼，那厮僵着个脸，仿佛要上刑场。俩人拿着酒杯进去，立即引来一阵哄笑，黄玉馨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红着脸硬着头皮磕完头，还没完，曾老太君把二人叫到身边，左右看了看，点头称赞：“这俩孩子都生得这样体面，你们看看，像不像那画上的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