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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碰!
就在宋玉薇凝神思考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彩光耀眼,将她大半张脸照得惨白如纸。
屋里人都顺着光线方向仰望,一朵巨大的火红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后,簌簌然落下,恍如漫天的流星雨。
黎舟激动地拉着她,大喊:“好大的烟花!你快看好大的烟花!”
宋玉薇想起来了,宜门关是没有这样绚丽的烟花的。
逢年过节玩的,只有代表喜庆的爆竹。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玩爆竹,偷喝屠苏酒,占据了他们的整个童年,也是必不可少的快乐源泉。
饶是如此,又怎能与这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绚丽景色相媲美。
宋玉薇之所以不惊讶,是因为她的前世看过很多这样的烟火。
躺在死人堆中,行走在荒山野岭里,躲在阴暗的角落中……
可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亲手杀死父亲的那个晚上……
那晚的烟火,跟今天的一样绚烂,妖冶。
只可惜,只升起一次,便再也没有升起来了。
“你看你看!又升起来了!”
黎舟兴奋地叫嚷着,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碰!
他们刚出房门,天空便又绽放出一朵妖冶蓝花,黎舟很是激动,大声尖叫着,早把皇宫不许高声喧哗这事抛九霄云外了。
宋玉薇的目光朝烟火升起的方向望去,太皇太后、太后及嘉德帝等人都站在回廊下仰头观望这盛世烟火,身前脚下,一群宫女太监拥在阶下,你推我搡,哄抢着雪地里的金银锞。
负责点烟火的太监举着油纸伞在散满红纸的雪地里来回地跑,随着一声声烟火升天的破空声响起,人们的欢笑声沉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第七朵烟花盛开的时候,宋玉薇似乎看见西侧殿的飞甍上站着道白影,可那影子一眨眼就不见了。
可能是想太多,出现幻觉了吧!
她如是安慰自己,却发现有一只冰凉的手将她的手握住。
宋玉薇斜眼望去,小男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他眼中,没有惊喜,也没有恐惧,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重要。
她笑了笑,揉揉他脑袋,指着天上盛开的朵朵繁花道:“这叫烟花!世间最美丽的花。”
小男孩歪着脑袋,似懂非懂。
“你跟他说这做什么?他能听懂么?”
一个声音在回廊前方传来,宋玉苂手中捧着个铺了红布的托盘走来,塞到她怀里,道:“这是太奶奶赏的压岁钱。”
宋玉薇接过,望了眼托盘上一堆金灿灿的锞子,点头,“谢太子殿下。”
“你不用谢我。”宋玉苂道:“新的一年,我希望我们能不计前嫌。母妃都跟我说了,如果你喜欢当太子妃的话,那你就当太子妃好了。如果你希望你未来夫婿是英雄,我也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谁让我先看了你,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说完,转身便离开,留下一脸懵的宋玉薇。
“怎么回事?”黎舟拿起一颗金锞子放在嘴上咬了咬,问:“你怎么又跟太子好上了?”
“你今年的桃花运不错么!”狗剩拿起两颗金锞抛到空中,接住,“你太奶奶真大方,光压个岁就赏你这么多钱,我老爹要是有这的十分之一,我能乐一整宿睡不着觉!哎,也不知道他两现在怎样了,有没有想我。”
“瞧你那样。”黎舟嗤笑:“当初也不知是谁吵着一定要来。”
“我……”
狗剩欲反驳,谁料,宋玉薇忽然将满盘金锞子塞他怀里,拉着小男孩朝回廊那头跑去。
“等一下!”
她的呼喊声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宋玉苂闻声回头,看到跟在她身后十指紧扣的小男孩,不由地沉下眉头,张口欲说话,却被太皇太后给截下了。
“宜兰来啦!”太皇太后眉眼弯弯,朝她招手:“来,快来太奶奶这。”
宋玉薇望了眼宋玉苂,犹豫了下,拉着小男孩朝太皇太后走去。
太皇太后伸手将她拉到跟前,眉开眼笑,“好,好!新一年,又长大一岁啦,太奶奶希望我们的小宜兰快高长大,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冯嬷嬷。”
“老佛爷。”
“我给宜兰准备的压岁钱,给孩子。”
“回老佛爷,方才太子殿下已经给宜兰殿下送去了。”冯嬷嬷道。
“宜兰已经收到了。”宋玉薇眉眼弯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谢太奶奶赏赐,祝太奶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福星高照!”
“好,好!”太皇太后连声说着,又将小男孩拉到跟前:“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我怎的似乎没见过?”
“这是宜兰的朋友呀!”宋玉薇道:“我们一起吃过年夜饭呢!”
太皇太后哦了一声,咯咯笑道:“瞧我这记性。冯嬷嬷,给这孩子也准备一份压岁钱。”
冯嬷嬷应声退下,没一会便捧了盘的金锞子走上,竟跟宋玉薇一模一样的分量。
宋玉薇代小男孩接下谢过。
太皇太后打了个哈欠,道:“熬这一宿,我也累了,睡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众人送走太皇太后,宋玉薇转身,正欲跟宋玉苂解释清楚,太后却发话了,“明早还要晨起朝会,陛下也快些回去补个觉吧!省得明儿让臣子们看笑话。”
嘉德帝沉声应是,太后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紧接着便是嫔妃们接二连三的道别。
镇北王妃拉着宋玉薇朝嘉德帝福了福,便朝偏殿去了。
“母亲。”宋玉薇回望已经走得七七八八的回廊,“我还有话想要对太子说呢!”
“你想说什么?”
王妃的声音温润好听,恍若春日暖阳。
“他可能误会我了。”宋玉薇道:“女儿并不想嫁他,跟正妃侧妃无关,更与他将来是否会成为英雄无关。”
王妃莞尔,摸摸她脑袋:“傻孩子,有什么好说的。只要你不想嫁,没人敢逼你,就是皇帝,也不可能。你忘了,娘在宴上已经说了,你的喜欢,才是婚事成立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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