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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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孟德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酒是一种好东西，喝多以后，可以肆意倾吐不快，可以做平日不敢做的事情，敢说平日不敢说的话。

在场众人本就是混迹江湖的豪杰。

混江湖，酒和肉是必不可缺的。

众人一番抱怨后，对腐朽的南宋朝廷失望到了极点。

夺命书生常文轩提出起事，推翻南宋朝廷，再塑汉人河山，并且推举李玄来当他们的统领。

夺命书生的提议，让本就醉意熏熏的人们当即同意了。

“不错，朝廷腐朽，我汉家儿郎自当奋勇挺身，再塑河山，绝不让我汉家河山沦陷异族之手！”

“昔有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建立大汉。有黄巾张角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动摇大汉四百年根基。如今，南宋国祚已尽，更有剑仙临尘，我等应该追随剑仙，还天下一个明媚山河，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幸福安康，还炎黄一个盛世王朝！”

“我等愿尊剑仙为帝，重塑河山！”

“愿尊剑仙为帝！”

人群沸腾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传到了郭府外，让城内不少百姓都听到了。

范仲淹在岳阳楼写下了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之乐而乐。

这些江湖人多出身草莽，没有文化。可是国难当头，他们却是最有民族气节的。

朝堂上高官和统治者声色犬马，看不到千里平原上树皮被啃光的场景；看不到饿殍遍地、白骨盈野的惨状；看不到百姓易子而食，吃观音土活活涨死的模样；看不到千千万百姓在蒙古弯刀下的哭嚎。

可在场的江湖人看到了，因为他们看到了，所以他们再也不对朝廷抱有希望，再也不对高高在上、纵情声色的统治者抱有希望。

王朝末年，总有草莽龙蛇要翻天覆地。

人声鼎沸，一浪高过一浪，响彻半个襄阳城。

城中，百姓们也泪流满面，跟着高喊起来，“愿尊剑仙为帝，还我们一个安居乐业，还我们一个幸福安康。”

街头，年已近百的老者拄着拐杖，老泪纵横，颤颤巍巍道，“剑仙临尘，是我们的希望啊！老汉儿我活了快一百年，看惯了人们妻离子散，看惯了人们流离失所。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能吃上一口饱饭，只是希望儿孙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啊！”

这一日，大半个襄阳城都沸腾了。

朝廷驻守襄阳的大将吕文焕听着门外的呼喊声，神情变幻不定。

吕文焕的儿子忧心忡忡，开口道，“父亲，若他们真的起事，襄阳城恐怕会立马落到他们手中。那剑仙李玄有大神通，加上那一群桀骜不驯的江湖草莽，我们定然无法阻止。”

吕文焕皱着眉头，沉默半响开口道，“儿啊，为父不是愚忠之人。眼下朝廷诸公无能，若剑仙李玄肯站出来重塑山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为父便是为他当一个马前卒又如何？”

“可是父亲，我们食朝廷俸禄，岂能做那不忠心不义之徒？”

“好了，你先下去吧，让为父再考量考量。”

吕文焕摈退儿子，扶着额头，一时间颇感头大。

若是郭靖和那些江湖草莽铁了心要尊剑仙李玄为帝，那他吕文焕肯定是守不住襄阳的。而且以剑仙的神通伟力，朝廷能挡得住吗？

吕文焕又想起了那日李玄操纵剑龙，力破万军的场景。

原本的将军府上，鲜坤听着外面的呼喊声，一时间热血直充脑门。

若公子当真要换一个天，自己这个追随者怎么也得是从龙之臣，青史留名应该不在话下吧？

张君宝平举木剑，一板一眼挥剑，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郭府，李玄坐在主位上，望着下方齐声高呼的人群，忍不住砰然心动。

终于，李玄还是将当皇帝的冲动压了下来。

说实话，真要改朝换代，李玄是有那个能耐的。

可是当了皇帝又如何，能长生不老，御剑乘风吗？

当了皇帝，就要治理天下，那太耗费时间和精力了，会让自己失去一颗纯粹的剑心。

正当李玄要站起来拒绝的时候，郭靖勃然大怒，一拂袖，呵斥道，“都住口！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们身为朝廷子民，不思忠君报国，怎可谋逆？”

“郭某一介布衣，更没读过几天书，可是郭某知道，待朋友以诚，侍君王以忠！眼下还有蒙古在外，对中原虎视眈眈，你们却想着谋朝篡位，你们这样做对吗？”

郭靖本是绝顶高手，功力盖压当世，他含怒开口，一个人的声音既然压过了在场所有人的声音。

“郭大侠，你这话常某不赞同！孔圣和历代儒家先贤提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本就是为统治者服务，用来巩固统治的。这套理论，用在盛世自然是实用。可眼下呢，王朝末年，礼乐崩坏，更有蒙古虎视眈眈。我们不行那改朝换代之事，难道要千千万百姓陪着南宋朝廷殉葬吗？你难道想看到这天下被外族统治吗？”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自古以来，从未听说哪个王朝永恒不朽！”

“按照郭大侠的说法，我们不得谋反，要永远忠于君王。难道这天下应该永远是他们赵家的？郭大侠，你可别忘了，这大宋朝廷也不过是赵匡胤从别人手中窃取来的！”

“汉高祖刘邦起义，你难道说他不对，是乱臣贼子吗？”

“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难道郭大侠能否认的他的功绩？太宗李世民南征北战，玄武门弑兄杀弟，逼迫高祖李渊让位，难道郭大侠能否认太宗李世民？”

常文轩站出来，与郭靖相对而立，大声驳斥郭靖。

原本常文轩是很佩服郭靖为人的，可现在，常文轩却觉得郭靖太过愚忠，太过迂腐了。

郭靖面红耳赤，他觉得常文轩说的不对，可又不知如何反驳。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望着郭靖，更让郭靖羞怒了。

杨过在人群中，端着酒杯，眼神闪烁不定。

其实杨过赞同常文轩的说法，天下确实没有不败的王朝。可问题是，剑仙前辈他真愿意站出来改朝换代吗？

看看郭靖，再看看在场的江湖豪杰，李玄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李玄一动，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李玄身上。

郭靖争论不过常文轩，转而朝李玄问道，“剑仙前辈，您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