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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义是个相马好手,稍一驰骋便发现得来的这匹马价值不菲,心中疑惑更甚,眼角余光一瞥,见旁侧的沈浥尘若有所思,他不禁说道:“那人有古怪,能随手赠出如此宝驹的,怎会在这旷野中辟田躬耕。”
“何况晏公子早便说过周遭并无人家,难道是他欺瞒我等?”
沈浥尘稍稍回神,与他说道:“他说的倒也不假,那屋舍触手粗粝,木息甚浓,且不少地方余有木屑,确实是刚造不久的新居,他不知晓也属寻常。”
“不过那男子的身份确实可疑,若是他们并未迁走,行猎过后你便去查探一番吧。”
耿义应下,两人不再多言,一心赶路。
不多时风雪大作,虽是白日里,天色却颇为阴沉,视线因此受阻不少,沈浥尘将兜帽戴上,风刀骤雪迎面刮来,她心头莫名添了些许沉重。
疾驰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两人便赶到了猎场,此地猎场漫无际涯,入目之处皆是雪色,天地苍茫,鸟兽无声,唯朔风鼓荡于耳。
猎场中林木疏密不一,皆有数丈之高,厚重的雪层压弯了枝干,不时有几簇掉落在地,传来一阵窸窣轻响。
他们今日主要的狩猎区域是在半坡处,场外早已围着五千五百人,除却一壁万仞悬崖,余下三面皆有人把守,其中五百出自晏家堡,余者五千则是耿义麾下。
事先派人围场,一来便于行猎,二来也是为排除危险因素,沈浥尘原以为身为东道主的晏家堡会全权掌控此事,不料晏子翮竟允她占了大半人手,虽则若论战力,仍是晏家堡众人更胜一筹,可如此到底也给了她极大的底气。
这又是沈浥尘看不明白的地方,只觉此人真真假假,似雾里看花,瞧不真切。
晏子洲二人不曾耽搁,自然早早便已抵达此处,侧立马车旁的晏铭见了沈浥尘,遂隔着厚实的锦帘禀告了句。
须臾,车内原在闭目养神的晏子翮霍然睁开了眼,一手拿起置于身旁的长剑,推开隔板步下马车。
堡中弟子当即牵来一匹毛发乌黑油亮的骏马,鞍上挂着箭囊长弓,晏子翮将长剑佩于腰间,而后执过缰绳,一边向晏铭问道:“猎场人手可是安排妥当了?务必不能有丝毫纰漏。”
晏铭垂首回道:“除却一壁悬崖,外围皆有人巡卫,我等昨日便守候在此,至今未有人入。”
晏子翮略一颔首,“铭叔办事,我放心。”说罢便侧身看向不远处的沈浥尘。
沈浥尘会意,打马上前,将兜帽取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平静,已不见先时怒色。
“世子妃先请入,子翮尚有些许事宜须与管家商量,猎场中积雪甚多,还请小心一二,若遇意外,可发令箭知悉外围兵士。”
“多谢关心,公子也请保重。”沈浥尘淡然回道。
两人互表善意,似乎都忘却了先前的争执,晏子洲来回瞅着他们,暗道都是善于遮掩情绪的人。
不多久,沈浥尘带着耿义率先驰去,身影很快没入了林木中。
等了一刻钟后,晏子洲便有些耐不住了,眼见晏子翮与晏铭说个不住,他撂下句话便独个驰入了猎场。
商榷良久,晏子翮似突想起了什么,略有些懊悔地说道:“赌约之事乃我擅自为之,倒叫堡内损失了许多粮食,事先也不曾与铭叔商量,铭叔可会怪我?”
晏铭神色一凛,忙说道:“公子怎会如此想?侯爷不在府上,堡中事宜自然皆由公子定夺。”
“可是多年来都是铭叔在打理晏家堡,我寸力未出,实在惭愧。”晏子翮低叹一声,面有惭色。
晏铭目视着他,态度坚决,“侯爷早便说过,无论如何,公子便是公子,还请公子勿要多想。”
“是吗?”晏子翮自语一声,几不可闻,旋即抄起长弓翻身上马,最后看了晏铭一眼,“此处便交与铭叔了。”言罢策马而去。
伫立许久,晏子翮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晏铭眸光微动,将视线投向前方那片不见尽头的猎场,眼神深邃。
“都给我看紧了,无令,任何人不得入内!一旦有异,立刻来报!”
晏子翮一入林中,便着意找寻晏子洲给他留下的痕迹,也不着急去猎雪狐。
此地雪狐不仅与雪层浑然一体,且生性极为警惕,一旦察觉些许动静,立刻奔逃如风,不见踪影,这也是他为何未让人随行的原因,欲猎雪狐,人多只会坏事。
当然,除此之外,他也还有旁的思量。
连寻了许久,痕迹兀然消失,掩在面具下的长眉刚一蹙起,骤然听得一声破空之响,晏子翮将头一偏,羽箭顷刻便射入他身后不远的树身,尾端黑色箭羽颤声未绝,震得枝头不少积雪扑簌而下,好巧不巧,落了他一身。
抬眸看去,果见晏子洲自远处策马而来,手中仍做着张弓搭箭的姿势,待他近前,晏子翮不禁笑骂道:“偷袭的本事倒是见长,也不见你多猎几只雪狐来。”
晏子洲翻了个白眼,哼哼道:“我若猎得多了,叫你赢了这赌约,到时你才该来找我麻烦吧。”
“你只管放手去猎就是。”晏子翮瞥了他一眼,抬手去拂肩头落雪。
见他不似说笑,晏子洲收了玩笑的心思,认真道:“你这话当真?真不打算给粮食了?”
拉了拉手中弓弦,晏子翮只随口说了句,“莫以为咱们便稳操胜券。”
晏子洲心下惊疑,暗道那耿义莫非极擅箭术?可他在这猎场不知猎过多少回了,经验甚多,何况还有一个晏子翮在,那耿义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胜过他两人,至于沈浥尘,怕是连弓都拉不开。
未及深思,旁侧那人却是继续说道:“雪狐难得,仔细些,别伤着它的皮毛。”
晏子洲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敲了敲自个的脑袋道:“唉,我这榆木脑袋,哪里想得到还能将这狐狸皮做成斗篷送人呢?”
不理会他这戏谑,晏子翮将广袖扎起,随后轻扯缰绳,慢悠悠地往前行去,不时侧目扫向四周,明显是在搜寻雪狐的身影。
见此,晏子洲也顾不得笑,赶忙跟了上去,两人一左一右,相距不近不远,全心投入到这场狩猎中。
不过一个时辰,两人鞍边都挂满了猎物,俱是箭穿双目,一箭毙命,未损伤皮毛半分。
寻了片林木较少的空地歇息,两人将猎得的雪狐解下,扔做一堆,三两只还好,多了行动就不甚方便,左右他们的羽箭都经处理过,于这茫茫雪地中还算显眼,过后自有人来寻。
晏子洲兴匆匆地数了数,发现自己比晏子翮少了三只,脸色一颓,顿感败兴,而后咬了咬牙,不甘道:“不行,咱们再比一次!”
晏子翮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容拒绝道:“你该走了。”
“这猎场就在咱们晏家堡附近,你还派了这么多人围场,能有什么事?”晏子洲小声嘀咕了句,试图改变他的主意。
“这么多年了,咱俩难得一同行猎。”
怔了一瞬,晏子翮眸光微暖,安慰他道:“时日还长,往后有的是机会。”
晏子洲撇了撇嘴,拨动手中的缰绳,“知道了,我这就去守着。”
待他离去,晏子翮低叹一声,重又翻身上马,也不管方向,由着马儿四处走动,若遇着雪狐,便挽弓搭箭将其射杀。
垂首正系着狐尾,晏子翮动作一顿,猛然回过头去。
稀松的林木间并无任何异常,四周寂寂无声,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
似乎被这沉抑的氛围所染,□□骏马不安地抖动着蹄子,鼻中喷出串白汽,晏子翮拍了拍它的脖颈,以作安抚。
兀然一声鸣叫,晏子翮定睛看去,见是一只雀鸟栖在枝头,心下掠过几许思量,眸中却殊无异色,四下里看了看,而后便回过身继续手上的动作。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雀鸟在枝头跳动了几下,眸中闪过一道银光,震动双翅飞去了另一棵虬枝巨木。
系好狐尾,晏子翮轻踢马腹继续前行,动作自然,未有丝毫异样,想起方才那如芒在背的窥视感,轻抿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被上方的银面一衬,别显神秘。
而在猎场外围的一处高坡,商阙勒马停下,眸中银芒闪动,面色略微苍白,这几日他几乎寻遍了整个晏家堡,更是长时动用秘术,谁料竟是半点收获也无。
自然而然,他便盯上了这行事诡谲遮遮掩掩的晏子翮,以期能够在这人身上寻到些许线索。
举目看向远处被五千余人严防死守的区域,商阙皱了皱眉,片刻后又舒展开来,虽有些麻烦,倒也不是潜不进去。
如今最紧要的便是寻得那贼人消息,早日将其擒获,才能早日护送沈浥尘回百越。
这般想着,商阙精神大振,当即离了此处,自去谋划不提。
另一处,一骑若离弦之箭飞驰于漫天大雪中,带起的劲风令雪花难以近身,森森寒意却已入骨,然而那人竟似浑然不觉,片刻不曾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晏家堡外嘶鸣骤响,往来行人纷纷徇声看去,只见一男子青衫落拓,两鬓霜白,脚边瘫着匹马,近乎垂死。
略显沧桑的眉眼间疲态难掩,指节早被寒风冻得僵硬,略一曲动便有痛意袭来,男子轻出口气,目中种种情绪交杂,喜悦、忐忑、担忧……
不顾众人各异的神色,男子疾步而入,行经的冷风激得旁人一个哆嗦,当即逃也似的窜了开来。
小半个时辰后,男子被阻于博阳侯府外。
“两位公子与管事皆已外出,今日侯府不会客,还请尊下明日再来。”
开口之人不卑不亢,腰间佩着银镡轻云刀,显然身份不低,身后更有不少弟子,个个严阵以待。
男子轻扫一眼,面无表情,须臾后负手上前,视若无睹一般。
“怎么?晏迟不来见见我这位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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