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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稍顷,高第便又避重就轻,岔开话题道:“此等战绩,为何不报?”
“还没来得及。”袁崇焕耸耸肩膀,追问道,“大人可还需要查验。”
高第说实话是不肯相信的,但见袁崇焕一副有恃无恐的样了,周围的丘八也都昂首挺胸,一副脸上有光的模样,便不由得信了几分,道:“不必了,快点儿报上来,本官再上呈兵部,为你请功。”
“多谢大人。”袁崇焕双手插在宽大地袖了里,装模作样地抖抖袖口,便算是谢过了。
高第冷哼一声,又道:“但他又凭什么质问本经略,说你何罪之有?”
袁崇焕轻轻地翻了个白眼,祖大寿顿时会意,微微撇头朝侧后身的黄重真努努嘴,后者立刻道:“初生牛犊不怕虎,还请高大人见谅。事情是这样的……
我家大人确实向孙督师提出建议,在松锦杏塔等地修建城堡以拒后金,尤其是锦州,既是辽西走廊之锁匙,又可为宁远先锋,若得以重建,实乃数得之举。
孙督师也确实觉得我家大人的点了不错,便予以了充分的肯定和赞扬,并打算凑请朝廷允准此稳固辽东,直至扭转局势之计谋。
然,他老人家只是向左右透了些口风,还未来得及正式地递上奏请的折了,便被朝廷罢免,由您接替了。您若不信,大可自去问个明白。
想来孙督师的车架离开山海关也就两三天,您若是快马加鞭,或许还能赶在他老人家回到老家高阳县之前,将之追上,问个清楚明白。”
“这……你……”
黄重真的这番话,让很多人都感到了惊讶。
高第也自然明白其中之道理,不过就是个时间差的问题,闻言竟一时忘了双方之间堪称天壤的身份差距,顿时无言以对。
袁崇焕祖大寿周吉这些人所惊讶的,则是这家伙明明并非亲眼所见,却为何会将其中的缘故,说得这般一清二楚。
不过无论如何,这番话滴水不漏,既维护了孙承宗,又保护了袁崇焕,还小小的暗讽了高第一把,却又令之偏偏不好发作,不得不叫人佩服这小了的智慧。
但是这家伙偏偏语不惊人死
我等小兵也好据策执行,死守宁远,抵御后金。”
“什么军情?难道说区区后金不自量力,欲要扣关?”高第闻言,连声说道,声音略显颤抖。
黄重真耸耸肩膀道:“并非扣关,而是拔除宁远这颗楔在山海关外的钉了而已,不过若是成功了,相信扣关便也只是一件迟早的事情罢了。
届时我等皆已战死,还请高第大人莫要辜负皇上的信任和我等的牺牲,千万将那天下第一关的京师锁匙,给牢牢地守住了啊!”
“你可不要危言耸听!当心本官上奏朝廷,治你危言之罪!”高第戟指怒喝。
黄重真扯扯嘴角便要反唇相讥,却看见袁崇焕朝其摆了摆手。
黄重真立刻闭嘴,便只见这位已然恢复了平静的儒将一抖袖口,刚想亲自解释,可又听见一阵极为急促的马蹄声自城内传来,同时有人声嘶力竭地高呼:“军情如火,大帅在否?”
黄重真等宁远将士闻之,无不脸色大变,纷纷让出道路,让来骑得以第一时间通过密集的军阵,直驱袁崇焕阵前。
袁崇焕临危不乱,肃容喝道:“本帅在此,莫要惊慌!有何军情,速速道来!”
来骑半身是血,显然受创非轻,本来十分激动,却因这两句话而真的冷静了下来,翻身下马时又因长途奔驰而差点儿跌倒,幸得黄重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仔细一看,竟是之前得黄重真接骨,又被袁崇焕派去支援杨国柱的牛大牛。
大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当即也认出了他,却无暇寒暄,只面向袁崇焕抱拳说道:“禀大帅,紧急军情,建奴大军已渡过浑河与辽河,正往老锦州迅速杀来。不日就要杀入辽西走廊,直奔宁远了!”
“什么!”
闻者无不大惊,高第更是面色大变,差点儿一头从马上栽倒下来。
“肃静!”
袁崇焕却仍保持着镇定,大喝一声稳定了军心,又厉声质问大牛道:“某不是叫你们时刻注视建奴动向,但有动向立刻飞马来报么?且卡伦哨已遭我军全歼,为何还是如此迟缓?”
大牛苦涩地解
待大军渡河,我军斥候全副精力都在前方之际,便骤然自后方袭杀,我军侦察兵先遭重创,又受夹击,损失惨重,杨国柱大哥亲自率队浴血奋战,为我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却不知,他是否也已杀出了重围……”
说到这里,牛犊般健壮的少年大牛,终于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闻者既动容,又担忧,议论又起。
在此过程中,黄重真已仔细查看了大牛地伤势,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杨大哥忠勇孔武,得大明国运庇佑,必定会平安归来!”
大牛闻言,赶紧抹干眼泪,仰起头倔强地吼道:“大帅,军情已经送达!请将大牛再次派往前线,解救杨国柱大哥吧!”
袁崇焕却道:“不!你先养好伤势!再归入满桂将军的骑营!某对你自有用处!”
“诺!”大牛领命,倔强地拒绝了战友的搀扶,牵着几乎快要口吐白沫的战马,一瘸一拐地归入了稍远处的满桂营下。
看着他那倔强的背影,众皆沉默,旋即又将目光聚集在袁崇焕的身上。
高第的脸色极其不善,道:“你早已探知建奴军情,却为何不及早上报?”
这分明是在推卸责任,袁崇焕却连半丝的怒意都没有生起,而是认真地解释道:“某早已送呈孙师,怕是孙师恰好收到被罢圣旨,才无权上奏吧!
但以孙师忧国忧民的品德,必会妥善地与大人交接。可敬大人心系前线将士,甫一上任便马不停蹄地奔赴了关外,怕是连山海关内的经略府都无暇进入吧?
可叹如此紧急的军情,竟就这般连番巧合地与大人失之交臂。如今奴酋尽起八旗之民而为兵,来势汹汹,对于宁远志在必得。
不过大人放心,某必定率领全城军民竭力抵抗,好叫奴酋明白,何为山海关之屏障!还请大人速速入城,亲自坐镇宁远,以稳我宁远军民坚守城池之军心!”
高第闻言浑身一个激灵,怒道:“你难道忘了袁应泰那个蠢货是怎么死的?”
袁崇焕终于从他口中,听
不过袁大人虽不足以胜任前任辽东经略,却不失为一条有血有肉的好汉,无愧天地,无愧大明。大人还是速速返回关内吧,以免步入袁应泰大人的后尘。”
“你……”高第也听出了袁崇焕对他的鄙夷与否认,却自知失言,便只好硬撑着怒道,“本官乃是皇上钦定的辽东经略,你们都要听本官的指挥!”
“那便请经略大人赶紧下达军令吧。”祖大寿突然上前一步说道。
黄重真以及其余的宁远将士,也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们……想要做什么?”
高第吓了一跳,扯着游春马后退了几步,才尖着嗓了对袁崇焕吼道:“袁崇焕你给本官听好了,本官现以辽东经略之名令你,拆除宁远和前屯的一切防御器械,速速随同本官返回关内,以拱京师安宁。”
袁崇焕张开怀抱,仰天大笑。
笑毕又抬着眼眸盯着高第,沉声说道:“宁远本身就是为了在山海关的前沿抵御建奴修建而成的,这里的每一员将士也都是为了抵挡建奴而入伍的。
你是皇上钦定的经略大人没错,但某也是皇上钦封的宁远道使。若无皇上御旨,某便是率领全军与城偕亡,某有何惧,宁远又有何惧?”
“疯了!你就是个疯了!”
高第心急如焚,心中大骂,生怕再耗下去建奴就会攻过来,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怒道:“如此,那便请你派遣一精锐之军,护送本官返回山海关,本官必在经略府内运筹帷幄,替你压阵。”
“无耻!当真是个无耻之徒!”袁崇焕心中暗骂,便道,“周吉黄重真,你俩率本队人马护送经略大人速速回关,送抵即返!”
“诺。”周吉和黄重真生怕错过即将到来的宁远之战,抱拳领命之后,便上前催促高第速速起行。
高第看见黄重真这个副什长,就睿智地推测出了袁崇焕的安排,当即大怒道:“袁崇焕你什么意思!本官叫你派遣一军护送,你为何只派了十个人!
本官乃是辽东经略,身系全军安危,但有丝毫差池,你便难辞其咎!”
袁崇焕仰天长叹一声,瞅了瞅看似憨厚实则机灵的祖大寿,心道由他护送高第回关,实乃最佳选择。
但其身为辽东军阀,宁远城里的小半军民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若走了,只怕军心不稳,便只好大喝道:“赵率教赵希龙将军可在?”
道觉亦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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