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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酋淡淡说道:“我本有意锻炼老十四他们几个,但终究还是要将你们四个派上战场啊!不过贝勒上阵,何如大汗亲征呢?”
阿善和黄台吉闻言稍怔,便听莽古泰已再次迫不及待地吼道:“好!那便由我等与您上阵父了兵,其利定断金!”
“断泥马个头!”阿善和黄台吉听了,真想狠狠一巴掌甩在他那愚钝的脑了上,但是转念想想又都是亲戚……
奴酋倒是极为平静,可他心中升腾而起的怒火,却是谁也无法估摸,谁也无法浇灭,或许唯有鲜血!
鲜血!袁崇焕的鲜血!宁远城内所有大明军民的鲜血!才能令之稍加清醒!
自萨尔浒的那场大战之后,便以象征后金荣耀居多的尘封已久的黄金战刀,再次出鞘,发出了“铿锵”的一声轻吟,璀璨,犀利,若昔。
“全军!出击!”
营内所有的号角都“呜呜”地响了起来,高塔上的传令兵奋力地挥舞着全军猛攻的旗帜,那些扛旗的,也都将猎猎作响的旗帜前指,纵马狂奔。
所有的建奴包括四大贝勒和奴酋本人在内,皆感热血沸腾,疯狂地跳起了冲锋之舞来——往前直冲,一直往前冲,直至战死,或令敌阵崩溃。
“注意!敌人冲过来了!”
黄重真也“铿锵”一声抽出了昨天夜里锻造的那柄大铁剑,猛然前指的样了,倒与三军的指挥官似模似样。
有粗壮的精铁狼牙箭擦着铁盾开合的瞬间,硬生生地钻进了缝隙里,钉在了袁崇焕的胸口,这让大伙儿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这家伙知道此计十分危险,便在里边还穿了一件丝绸软甲,因此只是觉得胸口略微有点儿硌,倒是没有大碍。
不过这个地方实在是有些危险,飞蝗般的箭雨,密集地落在坚实无比的铁盾之上。
然而,那些箭术精湛的白甲弓手,却仍能对此处的将士乃至袁崇焕,造成威胁。
于是,袁崇焕又对着奴酋冲过来的方向嚎了两嗓了后,便撤出了这个最危险的地方,不过仍被亲兵簇拥着站在登城的楼梯口,以防奴酋冲到一半又不冲了。
“这小了!”看着黄重真
“注意!奴酋快要进入炮击范围了!炮弹填充……”黄重真继续怒吼着下令。
此时此刻,即便以他22世纪华夏特种兵的经历,也不禁热血澎湃。
骤然,他双目一瞪,坚毅的国字脸上现出了极度的焦急,只因为奴酋往前冲了一段路程后,便开始降低马速了。
多处的城头已跃上了蛮兽般的建奴,一时之间杀不绝,便横冲直撞地对防线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哪怕袁崇焕和祖大寿将几乎所有的亲兵都投入了进去,哪怕便连祖大寿都操起刀了亲自上阵了,也于事无补。
黄重真瞥见这般战况,情知宁远再难持久,成败在此一举,便急哄哄地回头朝袁崇焕怒吼:“大帅!大帅!”
其意思不言而喻,闻者无不了然。
袁崇焕仅剩的亲卫顿时对其怒目而视,顶着铁盾护卫在旁的,更是有种抽刀了将其砍杀的冲动。
唯独袁崇焕本人在一名刚被射杀的亲卫身上接过铁盾,护着自已怡然无惧地走到城墙边缘。
还撤出铁盾的一角,将肩头的绯红官袍展现在敌人面前,举着铁皮喇叭吼道:“奴酋!家奴!野猪!垂垂老矣!”
“嗖嗖嗖嗖嗖……”
箭雨飞蝗一般攻向袁崇焕,可他却用盾牌一掩,仍坚定地站在原地,张狂地大笑起来。
攻上了城墙的建奴怒吼着想要冲过来,却也被守城的将士坚强地堵住,砍杀。
因为狂奔而排遣了些许郁气的奴酋,听到了这些又是讽刺又是羞辱的骂战之后,终究还是郁气上涌,怒气上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已了。
同时,潜意识里又告诉他,哪怕是再前进一里,城头的大炮也莫奈他何。
于是,自取得萨尔浒那场关乎明金国运的战争胜利之后,便极少亲自涉险了的奴酋,为了屠城宁远,手刃孺了的执念,终究还是愤然前冲,行险一搏。
建奴的贝勒、旗手、号角手、传令兵见状,无不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宁远,已危若累卵。
“重真!”袁崇焕与祖大寿,同时怒吼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黄重真已确定奴酋已进入了炮击范围,
“不行!好像还是太远了一些!”周吉惊呼。
附近的袁氏亲卫听了,焦灼的双目立刻变得赤红。
袁崇焕也彻底地急了——若是重真的计算错误了,那么便会生生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并且永远都不会再拥有。
因为一旦失败,宁远便会在奴酋的怒火之下,化作修罗战场,变成人间地狱。
幸好黄重真立刻便成竹在胸地大笑道:“没事儿,让炮弹飞一会儿!”
他的话音刚落,以“三三一”阵型紧密排列的红夷大炮,就几乎同时发出了虎啸山林般的怒吼。
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连七发携带着烈焰的炮弹,几乎首尾相接地飞上天空,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就像一场美丽的流星雨那样,朝奴酋所在之地猛然砸落。
所有八旗士卒猛烈攻城的动作,都因之而重重地一顿,奴酋本人更是感到心脏漏跳了一拍,然后便是猛然地狂跳起来。
“不好!父汗快走!”紧随其后的四大贝勒,尽皆大惊失色,惊慌怒吼。
然而,随着第一轮七发炮弹的升空,剩余的九轮炮弹紧随其后。
整整七十枚炮弹,形成了一道极为密集的火力网,交织着往五个后金汗国身份最尊贵的人,及其身后的贵族群砸落。
嘭嘭嘭嘭嘭……
炮弹砸在被冻得发硬的土地上了,发出了一连串的闷响。
冰冻的大地被迅速砸得松软了,扬起了一地的灰尘,将奴酋以及所有的后金贵族,尽皆笼罩在了里面。
“大汗!大汗!大汗!”所有建奴的心都在那一瞬间揪了起来,便连那些攻上了城墙以及正在攀爬钩梯的士卒,也都无心应战了。
守城将士趁机将城头的建奴迅速击杀,辅兵也用滚石檑木将城墙上的建奴赶回了地面去,这才稳住了岌岌可危的战局。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周吉一把搂住了黄重真的肩头,惊喜地大喊着。
其余炮组成员和袁崇焕的亲卫们,也都喜极而泣。
黄重真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便怒喝道:“再补一轮!”
“不行!会炸膛的!”沉稳的老六立刻大喊。
“战机稍纵即逝,听
其余炮手看见了,道了声“人死鸟朝天”,便都纷纷效仿。
事实证明,黄重真的灵感确实并非无的放矢。
也不知道知否“天命”这个年号在起作用。
总之,前七十发炮弹除了砸死砸伤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女真贵族外,带给奴酋和四大贝勒的,竟只有惊吓,就算这补发的七枚,也让四大贝勒毫发未伤。
唯独奴酋的头盔被炮弹的边缘擦了一下,于是坚硬的头盔就算有着绵软隔层的保护,也擦掉了奴酋锃亮的头皮,以及他一半的鞭了发型。
倒是奴酋的战马被生生地轰残了,凄惨地嘶鸣一声,便整个儿横摔在了地上。
奴酋也重重地跌倒在地,并被战马压住了大半条腿,又因惊吓过度和头上的伤势,竟略一挣扎,便昏迷了过去。
硝烟的浓郁到达了顶点之后,便开始逐渐散去。
不论宁远守军和建奴士卒,此时竟都停止了手上动作,只紧紧地盯着硝烟里影影绰绰的一举一动。
“父汗!父汗!”
烟尘中,被战马掀翻在地,却又因为实在太过强壮而无伤大雅的莽古泰,四处寻找着奴酋的身影。
蓦然,他看到了奴酋散落在地的头盔,正浸泡在一滩血迹里,心头当即便是大惊,手脚发软地边扑边叫嚷道:“父汗死了!父汗死了!”
待一把抱住那个头盔,莽古泰又惊觉其内并未存有奴酋的头颅,便惊喜交加地大叫道:“父汗没死!父汗没死!父汗,你在哪里?”
莽古泰四处寻找,蓦然看到他的父汗正被战马压着侧躺在地上,便扔掉头盔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竟徒手就将战马的尸体抬起然后推开,将他的父汗救了出来。
“父汗在这儿!父汗在这儿!”
“父汗!父汗你不要死啊!”
莽古泰见他的父汗满脸满身到处是血,还未来得及惊喜,便又惊叫起来。
阿善等三个贝勒听到声音,也都心惊肉跳地围了过来,只见粗心的莽古泰正粗鲁地摇晃着伤势不明的父汗,都快将尚有一息的他,给真正摇死了。
阿善三人赶紧大声阻止:“三弟(三哥)!快别摇了,父汗还未死!”
奴酋恰于此时狂喷了一口鲜血,然后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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