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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浔怒不可遏地朝池音怒吼，痛恨和不甘达到了极致。
池音也跟着揪心：“师尊...”
下一秒他顾不上任何事情，几近疯狂地到浮台的另一边，将割伤的手对着那纹路。
然而那处伤口上的血早已经流尽，凝固。他整个人像受到巨大打击一般怒形于色，慌乱之中看到了在地上躺着的匕首。
池音立刻就猜到了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二话不说抢先捡起地上的匕首。
楚浔疯了似的来抢，然而就距他夺走的一秒不到，匕首被池音用尽浑身力气丢到远处的水里。
本以为这样便能阻止他，没想到楚浔竟然不管不顾地就朝手腕咬去，那样的架势，似要把它咬破咬碎一般。
“师尊不要！”池音以最快的速度伸出手挡在他手前，“嗯...！”
她的小臂猛地一痛。
不过因为隔着衣料，楚浔又及时收回一些力气，才没咬破血，不过大概已经留下较深的红印。
而此时，周围的莲花突然收回光芒。
楚浔松开她，神色如万念俱灰一般，崩溃似的瘫坐在地上。
池音蹲下来把他搂进怀里，很快红了眼睛：“师尊，你别这样...”
“徒儿看见师尊这般模样...心里疼得厉害。”
楚浔说不出话来，半响才终于把脸埋在她颈窝，低低地呜咽起来，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像一只孤立无助的小兽。
“傻子...”他悲痛欲绝的声音响起。
“你这样...我还怎么救你...”
池音轻轻拍他的头，一边安抚他，一边闷声连带着哭腔埋怨道：“师尊这不是救徒儿，是提前想要徒儿的命。”
“比起自己死，徒儿更怕失去师尊。”
“所以师尊休想用自己换徒儿活。”
“这次不行，下次也不行。”
只是，或许没有下次了。
楚浔只是抱着她，两眼空洞无神，但足见他痛心疾首。
等到他不再颤抖了，池音才柔声跟他商量：“师尊，我们回屋吧？”
“......”
楚浔没说话，但头从她颈窝间抬起。
池音看到他苍白的面容，禁不住鼻子一酸，把眼泪憋回去，粲然一笑：“师尊，走吧。”
因为他的手还受着伤，池音不敢轻易去牵，只是搀着他的胳膊，一起不紧不慢地往屋内走去。
回到房内，楚浔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师尊，你饿不饿？徒儿去给你找些吃的。”
楚浔摇头。
“那师尊渴吗？徒儿给你泡茶。”
楚浔再次摇头。
“......”
池音当即一股委屈心疼的情绪猛地冲上心头，逼的她直掉眼泪，眼睛红红的，眉毛拧作一团，活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
楚浔见了她这般模样，内心抽痛，再也不能视若无睹。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帮她擦去眼泪。
说是捧着，其实也并未碰到她的脸，因为怕手心的污血沾染了她。
池音却不以为然，抓住他的手背向自己的脸贴近，丝毫不在乎血会不会沾到自己脸上。
冰冷的伤口在她的温暖下，好像也挂上了温度。
顷刻，楚浔心里柔软成一片，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我不渴也不饿。倒是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徒儿也不饿。”池音毫不犹豫地说。
她不敢想象满手是伤的他给自己做饭的场景，也绝不允许。
“师尊，歇息吧。”
“...好。”
屋内没有点烛火，整个房间便漆黑一片，就连平时常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都没有了，仿佛是上天有意而为，因为今晚的特殊。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她在这个位面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她自然不会就这么安静地躺着等死。
池音翻了个身，从后面抱住了楚浔。
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
“师尊，你能再给徒儿讲讲，捡到徒儿那天的事情吗？时间长了，徒儿都不记得了。”
“......”
“师尊讲讲嘛，徒儿想听。”池音放软了声音请求，“好不好啊？”
楚浔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那一天...”
“是那年最冰冷的一天，我完成委托，杀了一只不记得名字了的黑熊妖，准备离山时，在山脚的沟坡里看到了数十具尸体，你就在其中。”
池音静静地听着。
“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你，因为你实在太小了。”他心里升起无限回忆，“那么小一只，扔在尸堆里毫不起眼，又不发出一点声音。”
“那师尊后来是怎么发现徒儿的？”
她这一问，楚浔眼角挂上浅浅的笑意：“是你发现了我，叫了我一声，整个山脚，就只有你稚嫩的声音，和周围的死寂脏乱格格不入。”
“徒儿怎么叫师尊的？”
“你叫‘诶，那个穿青衣的大家伙，有吃的么？’”楚浔轻声道，“我说‘没有’。”
“接着呢？”
“接着你问我去哪儿，我说回家，你问我家里有事的么，我说有。”
池音半信半疑地问：“接着我就跟你回家了？”
“嗯。”
“想不到我那个时候那么好骗...”
“嗯？”
“不是、”池音赶紧改口，“是师尊那个时候那么心善！”
“不过刚把你带回去，我就后悔了。”楚浔有些揭她短的意思，“你挑食挑得厉害，愣是嫌弃数落饭菜，我不得已前几次都要跑到山下给你买。”
池音：咳咳、到底是我挑食还是饭难吃啊？
“师尊那个时候对徒儿就这么好，也怪不得徒儿会喜欢师尊了。”
“没有，你那个时候和千垣走得近，每日都要缠着他。”
“啊？哦、徒儿那个时候把师兄当要好的哥哥，和他走得近也只是想打听打听师尊的近况。”池音赶紧弥补道。
“哦？那我每次让你来忘忧水榭，你怎么都不来？不是生了病下不了床，就是突然绊了一脚走不了路。”
“这个...”池音有点尴尬，“师尊你是知道的，徒儿功课不好，怕师尊再因此不满意徒儿。而且，也大概是害羞见师尊。”
楚浔忍不住被她逗笑，不过马上就恢复原状，甚至比原来更加失意。
人越想起以往，越怀念过去的好，就对现在的糟糕状况越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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