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A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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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那位练习生已经上台，现在后台除了一些忙碌的工作人员，就只有她们俩。看着不停走动的龚君怡，叶然不由道：“君怡，紧张吗？”

“姐，你不紧张吗？”龚君怡停下了脚步，她对她们要表演的舞蹈已经很熟悉了，但是基本功在那，这一段时间的速成只能使她完成，而不是精通。

“紧张啊，怎么会不紧张。”叶然看着闪烁着灯光的大门，里面传来音乐声，只要拐过那里，就能登上舞台，一个崭新的世界，等待她出发去探索。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昨天晚上练习的时候你没去练习室，我都很担心你会忘记动作。”龚君怡只知道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地说出来，才意识到自己“以己度人”了，“呸呸呸，说这个不吉利，我们一定会表现得很完美的。”

叶然看着眼前已经完全信任自己的少女，不由得露出笑意，内心的紧张化解了不少，解释道：“我的紧张和你的不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不都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观众的紧张吗？我虽然参加过很多比赛，但那些和这个感觉完全不同。”

“那是你的，我的紧张不是这种。”叶然只是望着大门，轻轻地摇头。

上一个练习生表演的时间很短，没有被cue才艺表演，多半也是个炮灰。下来时脸上通红一片，还在冒烟，显然是还没从紧张中缓过来。

工作人员将两个话筒分别交到两人手里，在上台前，叶然最后看了一遍后台的模样。

“出发吧……”

余音飘散在空中，告别过去的自己，叶然踏上登上舞台的台阶。

——

一上台，等真正站在了舞台中央，叶然才感同身受了龚君怡的那种紧张。观众席几百双眼睛盯着她，虽然没有一个她的粉丝，但是她即将到来的表演她们或多或少都会看见。

她只是对自己练过千百遍的舞蹈自信，但是自我介绍时还是会紧张到手出汗。好在在简短的自我介绍完之后，郁以南马上宣布开始表演。

一般流程都是这样，先表演再“聊天”，观众可不爱看表演者上来就卖惨或是卖弄，到时候舞台见

真章时拉跨得不行，可就太倒胃口了。

只有舞台表演好了，你说话才有人听。

她们准备的歌曲是龚君怡的自作曲，舞蹈却是叶然编的，两者结合，走甜酷风，顺带还省了公司一笔买歌的版权费，两位首创和公司三方都很满意。

舞台的灯光暗了下来，叶然的世界也变得安静，熟悉的前奏响起，她就是世界的中心。

无论是独属于她的紧张还是面对万千观众的紧张，全都消失殆尽，展现给摄像机的只有她的张扬和自信。

脚步所到之处，皆会掀起波澜，涟漪随着特制的led舞台扩散到观众的心里，却没有人敢欢呼。

叶然的甜美嗓音和龚君怡的青涩融合地完美，再从四面八方的音响里传出，在躁动的人群顶上交织，再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连原先对这些不知名练习生毫无兴趣的pd粉都不由得抬起头来，接着就深深着迷于舞台上舞动的妖姬。

深陷在表演里的叶然，似塞壬又似美杜莎，绝美动听，摄人心魄。

电吉他扫动的声音响起，鼓点趋向密集，叶然知道，ending即将来临。她和舞台另一头的龚君怡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踩着鼓点来到舞台中央。

在最后一句歌词消失的那一刻，叶然双腿插分，跪倒在地，伤口传来撕裂的疼痛，但她毫不在意。

灯光再次熄灭，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叶然听到泪水在心里滴落的声音。

“成功了。”

自言自语被台下抑制不住的欢呼声淹没，灯光再次亮起，叶然又从舞台王者变回了初来乍到的练习生，和龚君怡并排站在一起，接受导师们的考核。

“嘘，安静。你们不爱我了吗？”郁以南已经回过神来，开了个玩笑示意观众们停止躁动，她还要主持节目的正常进行，“你们表演的很好嘛，叶然应该不是第一次登台演出了吧？”

叶然没想到首先被cue到的会是自己，而且提问她的还是她的偶像。但是经过表演以后，她面对观众和摄像已经少了很多紧张，拿起话筒回答道：“是第一次登台演出。”

“我看资料上说你练习了五

年，但是却没有成团或出道过。”

郁以南说完就看着她，叶然分不清这是需要她回答还是如何，大脑一时卡壳，下意识就在人群里寻找那个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人。

郁以南只是一时没组织好语言，赶在她寻找到霍暮秋之前继续说道：“那你很不容易啊，可以一直坚持这么久，这次一定要好好努力啊！给自己的梦想一个交代！”

没有什么比来自偶像的鼓励和夸奖更令人动容的，叶然觉得脚下有些滑溜的舞台都瓷实了许多，真诚地鞠了一个躬，手上摩挲着话筒，语气里都不自觉带上了颤抖：“谢谢pd和导师们的鼓励，我会加油的！”

“你腿上那块没事吧？”舞蹈老师陈妍插了一句，她已经注意叶然膝盖上那块纱布很久了，跪在地上那一下她看了都疼。

“没事的，老师，就是一点擦伤。”叶然把缠了纱布的腿往后挡了一下，她知道观众不喜欢看卖惨。

陈妍也不再问下去了，跟叶然的交流只是照例的流程，是每个练习生都可以拥有的点评，剩下来都是龚君怡的part。

依旧是苏飘cue的龚君怡，把龚君怡获得的那些奖项又拿出来说了一番，叶然听到底下有人窃窃私语，知道这招是有效果的，每个练习生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吸粉的特质，吸收不同的粉群。

苏飘又让龚君怡展示一下自创曲，叶然自觉地退到角落，把舞台让出来。

叶然听过龚君怡的自创曲，是一首抒情歌，吉他已经到了龚君怡的手上，舞台的灯光再次暗了下来，只有台下和练习生们坐的台阶那依旧灯火通明。

她不由得往台阶上望去，看到了紧盯着舞台的霍暮秋，她不知道霍暮秋能不能看清昏暗角落里的她，但是霍暮秋却像会发光一样，是她难以忽视的存在。

音响里的抒情音乐传到她的耳膜里，清澈的女声给故事里的爱情染上神秘的色彩，霍暮秋的头没有转过，叶然也就一直和她对视，仿佛能从她眼中看到鼓励。

她们曾经登上大舞台的梦想在这一刻由她先完成，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在此刻暂时一笔勾销，无言的感动在

心中静静流淌。

一直到亲眼看到“201叶然”的椅背前坐了一个不陌生的人，一张侧脸贴近了霍暮秋的右耳。

溪水断流，星光黯淡。

琴弦不再拨动，叶然收回视线，眼里的泪光熹微，转换成了灯光的反射。

“感谢龚君怡同学带来的精彩演出。”郁以南示意两人再次站到舞台中间，“我们几个导师商量一下再公布你们所要进到的班级。”

叶然已经整理好心情，和龚君怡手牵着手，一齐等待命运的宣判。

只见苏飘拿着板子和郁以南辩驳了几声，最后郁以南问过其他几位导师的意见，在板子上写下了结果。

“结果就在我的手中，你们觉得你们能去哪个班？”

这是节目的固定流程，结果又不是她们练习生自己能决定的，但是多数观众就喜欢看这种命运真正到来前，现实和梦想的碰撞。

龚君怡先回答：“b班。”

叶然听了龚君怡的答案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说：“我希望是a。”

“正如你们所料，跃然娱乐，一个人是a班一个人是b班。”郁以南刻意停顿了一会儿，吊足了现场观众的胃口，复又说道，“恭喜叶然，a班！龚君怡也不要遗憾，舞蹈还差了一点点，继续努力，第一次公演后，一定要让我在a班看见你哦。”

“班级金字塔”在演播厅的西面，但是要上去得先绕过后台。两人齐齐鞠躬后，走回后台。

公司要捧的皇族没进a班，自己却进了a班，叶然心情复杂，她倒不是觉得自己不配待在a班，毕竟实力为尊，出道或许是靠人气和资本，但是第一次舞台她能进a班绝对是名正言顺。

只是看到身边不说话的龚君怡，她心里难免别扭。

叶然拍了拍闷头走在前面的龚君怡，问道：“在想什么？不要不开心了，就像老师说的，你下次一定能进a班的。”

叶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措辞对不对，龚君怡好歹也是皇族，更是一个用冷漠伪装自己的脆弱小孩，她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害到龚君怡的自尊心。

“姐姐，我没觉得难过，我当然知道我的实力

是什么样的，半吊子的舞蹈水平，进的了a班才奇怪，我只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

“没有你，我就得一个人在b班了，我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我感觉和她们格格不入……”龚君怡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很羞耻于亲自拨开自己冷漠的面纱，以至于后面的话叶然都听不清。

“这有什么关系，到时候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再说了，下一次考核就是一公了，肯定是可以自己组队的，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分到一起呀！”叶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只觉得龚君怡可爱，在她身上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说真的，那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龚君怡眼睛亮了一下，难得显露出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幼稚，伸出右手小拇指。

叶然扑哧一笑，正要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附上，后台的后门却在这时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