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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垠夜空,星河璀璨,将漆黑的天映照得明亮了起来。
坊门未关之时,宋承及时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盛夏的天本就闷热至极,他不过午后出去了几个时辰,背后便被濡湿了许多汗,粘在紧束的胡衣上。
铁霄默不作声,抱着剑跟在他的身后,随着宋承一同进入了府中。
宋承入了府,穿过几道长廊,径自走进了书房之中,燃起了案边的烛火,随手将身上藏青色胡衣褪下挂在了一边的衣架上,又披上了他在府上常穿的月白色常服,坐在了书案前。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复又抬脚走到衣架边,从胡衣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攥在手心。
片刻后,他将烛台朝眼面前端近了些,神色未变,摊开手心,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下午裴韫悄无声息推给他的那张纸团。
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他的脸显得明明灭灭。
宋承轻轻捻了一下纸团的一角,迅速地展开了它,粗略地扫了一眼后,不自觉地唇角勾了下。紧接着又将纸的一个尖靠近烛火,燃烧了起来,随后他将已烧了一半的纸团压在香炉中,飞速地烧成了灰烬。
他后背靠着座椅,闭目沉思。
那张纸团上只有几行小字,皆是宋谨行近来的行动,目的就是想拔除他的亲信。
这与他午后去春日楼查探得到的消息几乎无异。
他本欲不争,无奈他人的所作所为不允。
那这也不能怪他了。
*
另一边宋清和刚进入宫中没几步,便瞧见了迎面匆匆赶来的降香。
应当是在某处等了她许久,一瞧见她的身影便直接上前了。
降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竹扇,跟在她身后,替她扇风驱暑。
凉意袭来,可宋清和身上还有着黏糊潮的湿感,她极其不喜欢这种感觉,迈着步子快步走进殿中,直往净室而去,想着赶紧将身体清洗一下才好。
可距离净室还有几步远之时,她忽然眉头一蹙,环顾了一下四周,倏忽间脚步顿住,陡然间问道:“云瑞呢?”
降香持扇的手微微一顿,虽然奇怪这句问话,但还是细想了一下,方道:
“云瑞说掖庭宫的老嬷嬷找她有些事,便说离开一会儿,等下应该就会回来了。”
这话听起来没有半点问题。
可宋清和对待事情的敏感程度一直都比常人警觉,她本就不太信任云瑞,此时忽而听到降香这么说,立时转身,回到了外殿,坐在案边。
降香讶异地看着即刻转身的宋清和,有些摸不着头脑,脚步却未停,跟了上去,口中却仍问着:“公主,您不沐浴了吗?”
宋清和闻言,漆黑的瞳眸中毫无光彩,甚至有些阴冷,点到为止:“等云瑞回来。”
降香懵懵懂懂地点头,这么些天不曾见到公主这幅神情,突然见到,心口一跳。
公主一直都有着偏执的固执。她是知道的。比如这个时候,公主完全可以先沐浴再等云瑞,而非像现在这样。
但她尊重公主的决定,安分地站在公主的身后,手中的竹扇一下一下地替公主扇着。
天气炎热,这种情况下等人,本就是极其枯燥的,降香原本候着晚归的宋清和就花了不少精神体力,现如今也快要坚持不住了,持扇的动作越来越缓慢。
可宋清和依旧像个没事人一般,感受不到半点无趣,翻阅着案上的书卷,眼紧盯着。
依旧是《女诫》。
她已经读到最后一卷了,但是每当她想要理解这其中行为之时,却发现无论如何她皆不太能理解。譬如有一句“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祖宗。”
紧跟着这后面的话,就是说只要这样做,就会有好的名声。
只是,她压根儿不相信。若是如此,便能遭人喜爱,她何至于此?
“降香,别扇了。你去喝些凉茶。”宋清和自是感受到了扇的风力渐弱,瞥了身后一眼,见降香已有些使不上力,直接开了口。
降香摇头,她还是觉得照顾公主更加心安理得。
可听完公主整句话之后,却又觉得心头一热。
她这才明显的感觉到公主是有变化了的。
以前的公主只会说“别扇”,而不会加上那后一句。
公主似乎变得有人情味了起来。
不等
降香欣喜,宋清和语气不虞道:“你是希望我替你倒吗?”
降香闻言,登时心中一跳。她自然知道公主说一不二,她既然能开口,必然会这般做。立时便将竹扇搁在一边,去取了一只瓷杯,倒了些茶水喝了下去。
殿外蟋蟀声阵阵,闷热的天裹挟着暖风,呼啸着。这时,殿口传来一串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若是不注意聆听,只怕还甚难听到。
宋清和按着书的手蓦地一顿,眼帘微抬,侧头朝着殿口看去。果然不多时,云瑞便出现在了她的眼面前,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像甚是害怕有人发现她。
她唇角一扯,不紧不慢地唤道:“云瑞。”
云瑞没想到刚进入殿中,便迎面撞见了坐在案边的宋清和,加之她有些诡异的声音,登时被吓得有些双腿发软,渐渐的脚步都有些不稳,定了定神儿后道:“公主……”
降香看到此景,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瓷杯,上前来扶了一把云瑞,让她站稳些。
宋清和盯着她略发惨白的脸,脑海中霎时便想起了昔日玉如临死之时,也有着这样,胆怯而又恐惧的神情。
可是她可还什么皆没做。
呵。
宋清和的小拇指勾了勾书页,眼随意滑过书上那些话,像是随口问道:“你去哪儿了?”
说这话的人语气平平,可在云瑞听来却宛如催命的符咒,登时颤抖得更厉害了。她不确定是不是宋清和知道了什么,但是她很清楚,那段时间宋清和不在宫中。
更重要的是,她也早查探过了,宋清和除了降香之外,身边并没有什么可靠的人,更遑论是“眼线”。
她看着那张阴晴不定的美丽脸蛋,却觉得似乎比赵含茹更加可怖,将自己发颤的双手朝身后藏了藏,不想让宋清和发现太多异样,佯装镇定,努力张口说道:“掖庭宫的老嬷嬷先前待我很好……今日便想让婢子帮她一个忙,婢子便去了。”
这是事实,她也的确去了。
但这是一个不太靠谱的障眼法,若是仔细一调查,便瞒不住了。
宋清和眼没有看向她,听着云瑞这故作镇定的话语,心里已然明白这其中多少有
掺假的成分,却没继续问下去,嗯了一声后,便让她去做别的事了。
云瑞心中立时松了一口气,而降香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模样,走上前来安慰道:“公主其实挺好的。你不用太害怕,只要你别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惹公主生气就行。”
她看了眼降香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忽而想起方才赵含茹说的那一袭话,眼睫不自在地垂下,遮蔽了许多不可言说的情绪:“谢谢降香姐姐了。”
而宋清和将案上的《女诫》阖起,抬眸不带温度地看着眼前的二人,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在云瑞的眼面前,又将降香唤到身边来,低声对她说了一句:“你去同掖庭宫的人打听一下。”
……
深夜。
宋清和沐浴完之后,擦净了身体,身上只着了一件软纱裙,正准备休息。耳中突然传来极快的脚步声,分外急躁。
她微微蹙眉,稍稍转身,便瞧见了云瑞苍白着一张脸,快步朝她走来,随后“扑通”一声,毫不犹豫地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眼眶通红。
轻纱因为云瑞跪时带起的一阵风,往上飘动了一下又落了下去。
这原本在旁人看来甚至会吓一跳的事情,可宋清和却什么表情也无,只垂眸看着地上宛如蝼蚁的人。
云瑞看着这样的宋清和,脊背一凉,心道她猜想的果然不错,捏了捏手指,咬咬牙还是张口道:“公主。婢子是受了云妃娘娘威胁才会那样做的……您对婢子怎么样,婢子皆无所谓。只是婢子想求您能否护住婢子的妹妹。婢子知道,即便您不能,但是宁王殿下一定可以。”
方才宋清和在殿中的那些行为,她约莫知道是宋清和要彻底打探她的底细了。
按理说,就算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知道她是云妃的眼线,也并没有什么用,依旧不能做什么。可是每当她想起宋清和那阴冷的眼神之时,她便有些瑟瑟发抖,莫名其妙地担心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好了。
加之她来揽月殿的这段时日,降香姐姐一直在帮她,她不能害降香。
况且,她也并不是很信任云妃,反而觉得若是宋清和能出手,倒比云妃可靠得多
。而且,这些日子看下来,宁王殿下分明是偏向公主的。那这样,她便有了多一分的把握。
云瑞低着头,等着宋清和问她,她替云妃做了些什么。可等了片刻,却也没听到身前的人开口,而她早就编造好的一套说辞根本无法说出,顿时冷汗阵阵,唇齿打颤。
而此时宋清和正冷眼看着云瑞,瞧着她晃动的身体,忽而抬手拨过她的脸,让她那张哭花了的脸对着自己,伸出食指勾住她的下巴:“你说,我为何要相信你说的话?”
云瑞微怔,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不染粉黛的清丽容颜,没明白过来公主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一番话,反应过来后,哭哭啼啼道:“婢子自知自己无理,可是婢子实在没有办法了。婢子不想伤害降香姐姐,但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妹妹……婢子保证,婢子日后会好好对待公主,忠心不二。公主,婢子求您了。”
“求?”宋清和蓦地松开了捏着云瑞下巴的手,嗤笑着重复了说了一下这个字眼,觉得分外好笑。
曾几何时,她求着别人,别人可曾饶恕过她?饶恕过她身边的人?
宋清和的记忆瞬间回到的很远的地方,回过神儿来后,又低头看着眼面前的云瑞。
哀伤绝望,像极了多年之前的她。
错神间,她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云瑞摔倒在地,怔忪地看着她,泪水不止。
“你是不是觉得宁王似乎护着我,比云妃要靠谱得多。而云妃一定让你做了你不想做的事情,索性你就直接背弃了云妃?”
宋清和这一句话,直接戳中了云瑞心中不堪的心思。她没有想到,宋清和远不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这分明就像是一只潜伏已久的猎豹,只等着有机会可以反扑,一招致命。
云瑞立时浑身皆似乎没有了力气,像是一个纸片人一般滑落在地。
她觉得她大概是要完了,而她甚至还想着要保住她的妹妹。
真是见鬼了。
先前云妃说她机灵,到如今,她才幡然醒悟,实际上她是最蠢笨的人。
宋清和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
竟生了悲悯之意。
许久,她像是想给当初的自己一个机会,轻吐一口气,冷冷地道:“云瑞,假若你日后不听从于我。我会杀了你。”
云瑞闻言,心底一抽,却在瞬间过后,又明白过来,公主这是在给她机会。她反应过来后,忙不迭重又跪下,磕了几个头,呜咽着言谢:“谢谢公主,公主大恩大德,婢子没齿难忘……那,那我妹妹……”
宋清和听到这不间断的话语,忽地蹲下身体,直视着云瑞:“你既然还想同我谈条件。那我最后再跟你说这句话。若是你不背弃我,这个要求你不用担心。若是你背弃了,你得准备好承受后果。”
*
翌日,朝霞满天,阳光明媚,又是一个晴好天。
宋清和一大早,趁着天还没那么热,同降香去了四海池边采了些朝露,装进折枝花果纹青瓷瓶中,随后踏进揽月殿里。
等到日头渐高,长孙晚用完早膳,来到了揽月殿中。
云瑞守在殿口,先行见礼。长孙晚见状,摆了摆手,旋即进入殿中,快步走到宋清和的身边,担忧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开口便是:“你昨日在宫外遇到了危险?”生怕她身上有何因意外而生的伤口。
宋清和正站在窗棂边看着窗外之景,闻声回眸,立时让跟在长孙晚身后的云瑞去烧制朝露茶。
云瑞经过昨晚,再不敢有什么歪心思,如今踏踏实实做事,得到命令后,眼疾手快地去案边拿起了装的满满当当的瓷瓶,随后倒了一部分拿去炉中烧制茶水,剩下来的放在了柜中,随后便去炉旁待着了。
宋清和转身,看着忙碌着的云瑞和降香,随即脸朝着长孙晚,抿唇摇头,回道:“没有,阿娘不用多想了。”
话毕,她却突然想起长孙晚是如何知道的。
可是她的脑海中只浮现出了一种可能,便是宋承告诉阿娘的。
想到此,她的脸微微沉了下去。
而长孙晚看到她这副模样,大抵是明白她是在想什么了,及时道:“是我不放心你出宫,寻了个护卫一直远远地跟在你后面,但是不到分外危急的时候,不会出现的。阿娘知道你不喜被
人打扰,但是阿娘还是得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宋清和微垂眼睑,眼微晃,心中隐隐约约出现了错怪宋承而产生的不自在的心思。不过很快便消失殆尽。
她低低地嗯了声,既没有说不好,也没有说好。她面对长孙晚时,总是不敢轻易拒绝。
长孙晚微张双唇,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能让宋清和会觉得好些的话之时,宋清和倏忽想起那个在春日楼中盯着她瞧的红袍郎君,开口问道:“阿娘,您认识一个唤作闻曜之的人吗?”
长孙晚眼眸凝住:“——!”
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从宋清和口中说出之时,恍如隔世。
“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名字的?”长孙晚张了张唇,片刻之后,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连忙又收敛了些,眼微晃,略抗拒与宋清和直视,“我这一生见过许多人,哪个名字对哪个人,我都不太清楚了。说不准,我是认识的。”
宋清和看着长孙晚分明有些虚假的神情,心思一动,明白纵使长孙晚知道,也必然不会同她说。
就像和宋承之前说的话一般,若是长孙晚想告诉她,那早就告诉她了,何必等到现在?
而后,长孙晚见宋清和无事,便没再留在揽月殿中,直接趁着早凉回去了。
只是,她刚一出殿口,背对着宋清和,整个人便失魂落魄了起来,神色不定,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而正将长孙晚送出的宋清和心思一动,连忙又追了上去,道:“阿娘,您的玉佩能否再借我用一日?”
长孙晚敛了情绪:“你这是又要出宫吗?”
宋清和颔首。
她觉得长孙晚一定有什么在瞒着她,但是她问不出来,或许,从闻曜之身上下手,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是她并没有这么说,只眼珠一转,道:“孟女郎明日还要去一趟庙里,她让我同她一起去。”
这话是假的,孟知让并没有说过这话,但是她此时毫无办法。因为长孙晚不肯松口,她只能另辟蹊径。
长孙晚迟疑了片刻,心里知道不能直接回绝宋清和,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必然知道她有什
么在瞒着她。可是,按照宋清和方才说的话,保不齐她已经见过闻曜之了。
她不知道闻曜之是个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但是她不能因此不让宋清和出宫,最后只得道:“那你去一趟之后,就得回来了。我多派几个护卫跟着你。”
……
此时,早朝已下。
宋承一身紫色官袍,出了含元殿后,沿着丹陛正要从夹道返回自己的府邸,皇帝身边的赵德突然笑眯眯地跟了上来。
赵德垂首,见礼道:“宁王殿下,陛下请您一叙。”
宋承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微讶,却并未多话,跟着赵德前往了宣政殿。
宣政殿中,宋执锐此时正坐在案前,一身淡黄龙纹锦袍在身,目光炯炯,提笔在批阅奏章。
“陛下,宁王殿下到了。”赵德将人带到以后,朝着宋执锐行了一礼,悄悄地退了下去。
空寂的殿中连一个宫人也无,似乎已被人唤了出去。宋承眸色微转,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随后朝着宋执锐一拜,沉声道:“不知父皇将儿唤来有何事?”
宋执锐闻声,搁下朱笔,从案边站起,直接走到宋承身边,威严地问道:“宁王,这里只有你与朕二人。你不必担心。朕今日将你唤来,只是问你一句话,你觉得你们兄弟四个,谁担得起这龙位?”
宋承一怔。
这话背后的意思,若是他这都不明白,就白活了这么些年了。而且,宋谨行近来所为多少也是为了此。
只是没想到原来父皇这时真有立储君的打算。
空气中仿佛凝滞了片刻,宋承自然知道这话若是回的不好,便是大逆不道。
稍作思考后,他道:“自然是父皇您。我们兄弟四人才学疏浅,是担不起的。”
宋执锐黑粗的长眉微微一动,似是很不满意他这个回答,嗓音浓重地道:“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对朕也这么敷衍了。”
“儿不敢。只是君意难测,儿不敢妄言。”宋承镇定地回道。
“那好,既然不敢妄言揣测朕,那朕便问个简单些的,你觉得朕对待云妃如何?”
这哪里是简单?
宋承
没有想到宋执锐又问了这么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问题,只能垂眸道:“这是父皇后宫之事。父皇宠爱谁与他人有何干系?”
不过,不只是后宫中,皇帝对云妃的宠爱之甚,已让大多外臣皆知晓。甚至有的朝臣还擦着边、拿着此事督促皇帝不应当沉迷个中后妃,应当雨露均沾才是。
宋执锐神情变幻,低叹了声,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之色,但很快便又被他掩盖过去了,旋即道:“那你认为,朕会因为宠爱云妃而将储君之位给予齐王吗?”
这话一出,算是直接将事情挑明了。
好在宋承早有心理准备:“父皇圣明,凡事自然有您的道理。”
“朕一直都明白,齐王与你不和。而齐王性子古怪甚至有些残忍,若是将这储君之位与齐王。以后,万一你要是惹了事,你和皇后不会好过。而你二皇弟和三皇弟,他们皆爱游玩,心思不在朝政上,强行加给他们也无用。”
宋承表面上冷静地听着皇帝说着这些话,可是心里却已惊涛骇浪起来。此时此刻,他哪还能不明白宋执锐是什么意思?
他神色微顿,微微握紧双拳,却见宋执锐摇摇头,忽地咳了几声:“你母亲那里,朕自会同她说明白。你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宋承原本还想再同宋执锐说些什么,无奈之下,也只得先行走出宣政殿。
……
走出殿外,宋承抬头看着湛蓝的天,思虑片刻后,还是决定暂且先不回宁王府,而是先同长孙晚提及一下此事。
长孙晚一直都不同意他去争那个储君之位,而如今他违逆了阿娘的意思,却是要给个交代的。
一入立政殿,长孙晚听到宋承说宋执锐单独寻了他后,心下一跳,声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担忧:“陛下找你说了什么?是不是……”
母子连心,宋承看了眼长孙晚的神色,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莫再说,随后缓缓地嗯了声。
长孙晚:“……”
她立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低声道:“我这一生所求已不多。那个位置,你明明一直都知道,我不想你去争……”
宋承摇头,果断道:“
多说无益。阿娘你也该明白,争与不争有时从来不是自己说了算。若是如今的不争为日后埋下了祸根,阿娘您一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吧!”
长孙晚听着宋承的话,便明白宋承这是势在必得,而她也知道他们的处境确实并非眼前看到的这么安稳。渐渐的,脚步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一方小榻上。
她无奈道:“罢了,你愿意,你就去吧。”
只愿他不要变得连她这个阿娘都不识了。
宋承眉眼沉郁,安抚了长孙晚后,忽又听得长孙晚道:“明日你若是得了空子,便派人照看下清和。她同孟女郎似乎有约。我担心依着清和的性子,会甩开我派的那些护卫。”
宋承没多想,应道:“好。”
*
宋清和第二次出宫时,要比头一次要容易许多。
只是,这一次皇宫外,并没有孟知让在等着她,倒是意外地瞧见了宋承。
宋承正坐在马车之中,挑起车帘,桃花眼微眯,笑着看着她:“六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可需要我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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