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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且试风吟
2020.07.14
大胤临治六年,春和景明。
揽月殿外的海棠花开得正艳,随着日头渐渐升高,粉嫩的花瓣看起来更加娇艳动人。只是殿内人的心情却不如这样明媚。
宋清和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案边,翻着长案上的《女则》,有些头疼。
长孙皇后昨日里命人送来了此书,说是让她好好研习一番。可这书看的实在没什么趣味。她只能硬生生地逼着自己看下去。
直到婢女降香的声音打破了这分宁静与枯燥:“公主,孟女郎来了。”
宋清和眼前一亮,立时阖起了书卷,拢了拢臂弯处鹅黄色的披帛,站起,脚步微移,出了揽月殿。
须臾之后,宋清和便在殿外看到了一身湖蓝色蕊蝶缎衣的孟知让,登时张口唤道:“知让!”
“清和。”孟知让一见到她,挥了挥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连忙又上前迎了几步。
宋清和瞧见她这副喜形于色的模样,不自觉弯唇打趣着:“这么高兴?可是有什么好事情?说来给我听听?莫不是孟大将军给你定亲了?”
这二人皆是女孩子,年纪又相仿,均是碧玉年华。早些年间便因为志趣相投,玩在了一起。况且,孟知让是当朝大将军之女,又受了长孙皇后的允许,时常来宫中同宋清和玩。现如今,说是情如姐妹也不为过。
“说的什么浑话?”孟知让闻言,不禁睨了她一眼。
宋清和见她这神情,一时忍不住就掩唇笑了起来,淡定过后才说:“好啦!我不说了,不过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高兴,今日定然有猫腻。不只是因为见到我吧?”
“确实。”孟知让转了转眼珠,侧过头,贴近宋清和的耳边,手半掩着嘴,这才不徐不急地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陛下封了定王殿下为储君,掌东宫。”
宋清和听到这话,微怔片刻,缓过神儿来不禁问道:“何人与你说的?”
她久居皇宫之中,朝中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有时都能传进她的耳中,更何况是这么一件大事,她没有理由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孟知让双
手相互摩挲了一番,眨了眨眼睛,轻声说:“方才我来时,正好遇见了我那下了早朝的哥哥,他和定王走在一起。我见礼唤了他们一声,随后便被我哥哥打断,说是让我改口,该唤太子殿下了。我就明白了。”
果然,是今日早朝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还没有将消息传到她这边。
宋清和了然,却没作声,心下实在是吃了一惊的。
当今天子偏爱齐王宋谨行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以为父皇会将这储君之位给予宋谨行,可不曾想她这父皇竟然将储君之位给了她的大皇兄宋承。
着实怪哉!
而那边孟知让仍在兴致冲冲地说着:“你知道的,我与齐王不对头。这次,齐王必然是吃了一鼻子的灰,他不高兴,我自然就开心了。”
这声音虽轻,可宋清和一听到她这般口无遮拦的话语,心中仍是不可抑制地一跳,惊得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缓了一会儿才放下手:“嘘!知让,这里可不是你家中,要是被什么人听到你说的这些话,那可不得了了。”
“怕什么?如今天家还倚靠着我们将军府。就算是被听到了,我一介女流,还会跟我计较?”
宋清和微微蹙眉,多少年养成的性子使得她万事皆会想着后果。况且,知让这番言语,到底是让她有些担心的,于是低声劝道:“知让,你以后可切莫同别人说这些话。”
孟知让方才说话时,是朝着不远处的天边望的,此时听到她细声细气的话语,一扭头又看到她沉静如水的脸色,明白她又是在多想了,连忙急促开口:“好了好了,别想了。我好不容易进宫一次,难不成就要被这些个琐碎的事情耽误了?芙蓉园这时风景应当不错,我不能经常来,便陪我去瞧瞧吧?”
宋清和莞尔一笑,嗯了一声,也不再多想。
……
芙蓉园是天家精心打造之处,亦是这皇宫之中风景最美的地方,而如今正值春日,嫩芽初开,繁花初绽。虽没有夏日里群花竞放那般耀眼夺目,但此时确实是再舒适不过的时候了,既不炎热,也不寒凉。
日头渐渐升高,两个眉清
目秀的少女,迎着暖风走在园中,衣诀飘飘,宛如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几个宫婢在打理着园中的花草,听到身后的动静,纷纷回首看了眼,见到来人微愣了下,还是其中一个年长的宫婢先放下手中事情,垂首见礼道:“六公主。”随后那些年轻的宫婢们神色一慌,才跟着唤了声六公主。
宋清和见此情景,脸上看不出表情来,似乎见怪不怪,倒是孟知让看到这些宫婢们怠慢之姿有些气极:“你们这些婢女,见到公主就是这个态度?是想要受罚了?”
宫婢们到底没见过多少世面,脑袋垂得更低了。只有刚刚那个年长的替她们说了情:“这些婢女皆是近来才进宫的,不识人。待贱奴回去之后好好调.教她们一番,日后定然不会怠慢各位主子。”
孟知让听着这圆滑的话语,冷哼了声,正要继续出言讽刺,不料身边的宋清和拉了拉她的衣袖。
只见宋清和微微摇头,示意她莫要再说,转而看了眼面前的几个宫婢,扯了下嘴角:“无碍。你们该做什么便继续做吧!”
紧接着便拉着孟知让从她们身边过去了,朝园中深处走去。
芙蓉园中亭台不少,两人沿着青石板路一直朝前走,相顾无言,清风拂面,凉意袭袭。
宋清和低头瞄了眼落空的手,心里明白孟知让心中不悦,捏了捏指腹才小声出口:“知让,你不会生我气了吧?”
孟知让没有立刻回她,只是飞快地走进了沐风亭,转身看向匆匆跟上的她,认真地说:“清和,自打我认识你开始,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宋清和微睁双眸,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不温不火的性子。不论是何事,你都像是没什么反应似的。依我看,你这公主当得属实憋闷。这些不知规矩的婢女,本就该好好教训,哪里还有理了?你居然就能这么轻松地放过她们?”
此话一出,四下寂静,就连枝头上的鸟儿都不敢扑朔着翅膀了。
闻言,宋清和心中涩然,眼神游移着,手上指甲不自觉地抵着掌心,像是要生生嵌入掌心
之中。
渐渐的,她有些不自在,转身背对着孟知让,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方说:“我也想啊!可是我又不像你,从小就是府中宝贝一般长大的。”
孟知让听到这话,心口不自觉地抽了一下。
其实她方才说完的时候,便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宋清和在宫中的境遇,这么些年来,她是再清楚也不为过了。
宋清和母亲去世得早,而父皇又不疼爱她,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活到九岁。唯有仁慈的长孙皇后见她活得凄苦,这才同陛下说将她养至膝下。
在这之后,她的生活才好些许多。
想到这里,孟知让不禁觉得天家果真是无情。
让一个本应该在宫中受宠爱的公主,却活得这么谨小慎微。
“清和。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惹你难过。”孟知让微叹了一口气,抬手让宋清和的身子转向她。
“没有。你说的是实话,也没什么错。”
孟知让瞧着她牵强的表情,微红的眼眶,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自己亦责怪自己,好好的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此时降香忽而从外走来,垂首对两个人说:“公主。孟侍郎让人传话过来,说是府中有事,要让女郎回府了。”
孟侍郎便是孟知让的哥哥孟朝生。
宋清和吸了吸鼻子,微微颔首,扬唇一笑:“知让,那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再待一会。”
孟知让虽然担忧,但是哥哥既然来催她,必然是府中真的有事,也不好推辞,只得无奈地同宋清和说:“好。你也早些回去,春寒料峭,小心着凉了。”
……
因为方才之事,宋清和整个人都有些闷闷的,亦不想早些回殿中,自顾自地又在沐风亭这里杵了一会儿。
阳光越来越烈,亭中也不能完全遮蔽光线,不禁惹得她微微蹙眉,转身便要沿着亭外的回廊走回去。不曾想这一转身却在回廊的尽头看到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只不过因着光线太灼目,远远看过去,却看不清脸。
宋清和心里有些诧异。
这日头高挂,竟还会有人来这里。
而且看那方向,像是朝着她这边
走的。
来人离她愈来愈近,一袭紫袍,肩宽腰窄,腰束镶金躞蹀带,脚踩着马靴,风华之气净显。
而宋清和这时也看清了他的长相,犹疑间低头看了看地面,思忖片刻,还是自己走到了来人的面前,双唇轻启,轻声而又不失礼节地唤道:“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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