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 第4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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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听不到哗啦啦的声音，见不到白色的水花泛起涟漪，夜色之中，全然无光的河水好像是黑色的一样,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黑河。

岸边的鹅卵石上还能够看到微微的光芒，好像是星月之光的反射，其实，有多少光便有多少鬼,灵魂之光依附于石头之上，他们的尸身已经腐朽,骨骸也都炼化为石,构成了这一道入了夜便可称之为冥河的黑河。

“黑河鬼王，可愿听封？”

携着圣旨而来的青年长身玉立，站在远处的沙地之上,那里不曾有发光的石头，一片灰暗,好像千年的陈腐化作了脚下的泥沙,寸草不生的荒芜。

“花妖？”河水之中，涟漪频频,中心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之中缓缓冒出一个人头来，他没有任何的实质,虚虚晃晃,像是一个光线折射出来的蒙蒙幻影。

很快,随着那个头颅渐渐冒起，他的模样也愈发清晰起来，能够分辨出五官，那是一张阴柔到分不出男女的脸，头颅越升越高，脖颈之下，浅灰色的烟雾构成了裹身的轻纱，连着河水，宛若从水中走出的幻影，带来河水那透骨的寒凉。

涟漪还在弥漫，在他身后，每一个波纹之后，都有一个人出现，近乎同样的出场方式，却实在了很多，只是所有的人，不分男女全都面无表情，双目之中幽幽绿光，好像燃烧的鬼火。

“我听说过你，你已经封了很多神了，妖神，而今，还有鬼神？”黑河的主人，这片地域之上能够让人类自动规避的鬼王这样说着，他的声音之中听不出来喜怒，仿佛已经远离了人间的一切情绪，比起那些喜怒形于色的妖，他大概更像是一个神吧，哪怕是鬼神。

华言站在岸边，看着这位黑河鬼王飘上岸来，停留在鹅卵石上，两人之间相差十余步的距离。

“神祗之光？人间帝王真的能够封神了？”鬼王保持着距离，避免被对方身上的微光所伤。

人间王朝气运，加上那微薄的带着天地正气的神祗之光，足以让他产生不舒服的感觉，不去接近了。

不，当然不能。

华言面对这位鬼王，没有贸然开口，所谓的“神光”能够蒙蔽妖族，却蒙蔽不了这位真正见过大世面的鬼王。

周遭的百姓都已经自发地祭拜他的存在，遵循他定下的规矩，白天的世界是人的，晚上的世界是鬼的，三节两寿的庆典，晚上特意为鬼开放的鬼市。

这一片地方之上，地方官员到任之后都要入乡随俗地来到鬼王殿祭拜，这位鬼王，他存在的时间，恐怕……

用王朝气运凝聚而成的“神光”，其实就相当于人间帝王封下来的官职，能够共享一部分王朝气运，之后建庙立祠，有了信仰之力的加持，那些妖神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实力增长，然后彻底被绑在神位之上。

这中间存在一个时间差的问题，如果是大家广泛知道的神名，可能因为这种广泛信仰，在敕封的那一刻就感受到神力，实力暴涨。

如同山神，河神，土地神之类的。

但对某些神位就不一定了，对某些“神”来说就不一定了。

比如说面前的这位鬼王，他已经知道了成神的道路，并且正在走，人间帝王的敕封对他而言，或者还不如他正在经营的庙宇有用。

如同天下有很多能人志士都知道伪龙当朝，如今这个皇朝的气运到底怎样，能够持续多久都不好说，对于鬼王，曾在人间游荡不止千年的存在来说，王朝的起落兴衰都是常见的，接受了这位帝王的敕封，却挡不住后面帝王的毁约，那种时候，接受敕封的神到底能够存在多久都不好说。

“人间帝王的敕封只是一个开始，建庙立祠，广传神名都会由官府在做，不局限于一地一域，不局限于此时此刻，当今不过四岁，人间帝王掌朝当可几十年以上，几十年之后，神位已定，鬼王可还担忧人间变更？也许，那时，天庭当可重立，地府当可重续。”

华言没有用那些虚言蛊惑，如实说着。

鬼王沉默不语，似乎也在思量着其中的可行性。

“世间艰难，能存身，人不易，妖不易，鬼亦不易。”华言轻声说着，“我寻过了名山大川，访过了道观庙宇，没有看到神的踪迹，也不见地府约束，流离在人间的妖、鬼失了秩序，霍乱人间，人得祸，妖、鬼又能免于天谴吗？”

“修行至此，没有谁甘心消散，再进一步，便只有神位了。”

这里不是正统的修仙世界，那些有真本事的和尚道士，不过是借助天地灵气利用法则之力来行“正义”，如果“正义”还存，天谴就必然会在。

修炼想要更进一步谈何容易，尤其对妖、鬼之属，气运不佑，大势不存，稍有差错便是天谴之罚。

如此，便要绕道神位，先定神基，再图后进。

“敕封鬼王？”鬼王已经意动，问了一句。

华言微微一笑，到了这一步，已经可以算作成功了，他掏出囊袋之中的空白圣旨，轻轻展开，说：“鬼王若有想要的神名也可告知，我现下书写，当可无虞。”

鬼王面目惊异，一双与常人无异的黑眸之中难免有了些惊讶，帝王信任如此，实在难得。

圣旨挥笔写就，华言双手递给鬼王，鬼王接过，静静感受着迅速笼罩身上的“神光”，嘴角一勾，轻轻笑了一下，鬼神之位……

“你这般奔走，所为的就是封神天下？”鬼王卷起圣旨，抬头问，“我不信无利之行。”

“利？”华言停下已经转向的脚步，比起妖族的心思简单，这位鬼王的心思实在算是深沉了，好在并非诡谲，或者这个时代太过简单了吧，实力在手，不需要跟任何人玩儿心眼儿。

面对的是实力高深的鬼王，华言想了想，才说：“我最初大约是想要为自己找一条生路，后来发现这世间之乱，便想要为这世间找一条生路，不同的族属未必就一定要互相残杀，直到一方消耗殆尽。”

“天庭不管，地府不收，那么，何妨让人间来管。”

这一片天地到底是人为主，所以，何妨让人间帝王来管，有了这些神位的支持，想来人间帝王的统治也会更稳定一些。

把妖、鬼，还有那些真正有本事的道士和尚、能人志士，都拉上伪龙的大船，如果在这些超越凡人的力量辅助之下，当今还不能够在成年之后奋起，那么，这个皇朝也是真的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想到这里，华言又笑了起来，说：“我走遍那么多地方，鬼王所属之地却是最安定的，希望以后还是如此，鬼王有暇，也可辅助帝王巡抚地方，若能做点儿铲奸除恶之事，广传神名，千年万载，神位不因帝王而易。”

鬼王眉心一跳，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否则地方的县令哪里会年年都清廉如此，他所在的地方有哪里会有如今的平安喜乐。

“虽然与我等有利，但你此行到底还是为了帝王吧。人间气运，你预收几分？”鬼王轻声问。

华言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人间气运，他能够收几分呢？

再次被祭炼过的宝船之上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的气运之光，华言摩挲着那雕刻精美的花纹，气运于身才是最无用的，哪怕这一世是妖身，想要收拢气运也是不能，更遑论带到其他世界去了，反倒是用来祭炼宝船，也不算白白聚拢气运。

【抱歉了，我收到的气运，不想要交给你呐。】

系统收到也只会上交之后换回它需要的能量，而这对自己不说全无好处，却总不知道增补了何人，与其那般，他倒宁愿吝啬一些，让系统拮据一些。

【这是你的选择，你有能力选择。】系统的回答颇有些人情味儿。

华言听了只是一笑，是啊，自己现在有能力选择了，不像之前，只能够一味凭依系统做主。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后悔和你同行。】哪怕这份同行之中诸多的不坦诚，但至少他们没有选择互相欺骗。

【……】系统没有回音。

华言全不在意，他顿住脚步整了整衣衫，面向眼前的高山仰望了一下，看不到那入云的峰顶，这是他来到的第几座山，又是准备敕封的第几位山神？他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能说山神之名多从山名，而山的重名率大概不高吧。

其路远，且步行。

京中的承光阁之中，并未接到传召的承光躺在美人榻上，手拿着浅香犹在的美人扇，看着上面的远山如云，目光渐渐落到了窗外的天空之上，那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人，为什么不可以成神呢？我愿代帝王封神天下，只求王朝长久安宁。”

凡人成神，轻轻的一声叹息溢出唇角，那个人，他怎么敢，难道真以为自己被称作仙人就真的是仙了吗？

“这世间，真的能有神吗？”

美人扇遮住了倒映着云色的眼，那眼中燃烧的是天上的云，也是心中的火，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此时开始改变，那更远的地方，那更高一层的天空，是不是真的有琼楼玉宇等待凡人登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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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快乐！

最近两天在看王，政治阴谋什么的，总觉得死的人都死了，仇也报不了的政治还真是黑暗啊！

今天又晚了，赶不及多更了，所以，晚安，不要指望我有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