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高湛不荒唐（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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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内心有鬼,频频恶梦。

高演爱脑补，自从高殷死??之后，他夜夜都梦到文宣帝父子,向他索命。幸运的时候，他?梦到阿淹救他,不幸运的时候,他咬着舌尖，耗尽心力，?从梦里出来。

他往床边的铜盆里吐??一大口血。

身上的中衣被汗水湿透??。

明明是农历十月的天,天气那?凉，他嘴里?苦，身体热得跟被火烤一样,恍?经受高殷死前被火烧死的痛楚。太医治不好这种怪病，只?熬制夏天解暑的止渴散，加重??金银花、蒲公英等清热去火的药材,高演喝下去勉强?压制住心火。

因为他生病的事情,亲戚们都过来探望他。

萧靖来过，听闻皇帝口苦火旺,送??两车甘甜的瓜果,给他吃着玩。娄太后心疼儿子,?意查看皇帝的起居记录，??要看看有没有治病的办法,或是找到病因。

老太婆的眼睛没花，??认得字,察觉到一些端倪，觉得奇怪：“陛下有疾，怎?济南王不过来侍疾探望？他这是不孝！”

以前高殷这个孩子,多孝顺啊。那?多叔伯兄弟都过来慰问，偏偏济南王府没有人过来。

??问皇帝身边的人：“你们去把高殷给我叫来！”

身边的人纷纷跪下来，不敢动。他们跟着陛下，知道一些秘辛，济南王早死??，他们去哪里喊高殷？

高演坐在胡床上，板着脸，一言不?。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高殷成??厉鬼，这样来害他生病。

娄太后见无人响应??，觉得怪异。??是皇太后，是文襄皇帝、文宣皇帝和当今这位的生母，怎?现在??说话不好???？

不应该啊！

??突然??到什?，紧紧抓着高演的手，脸色很不好看：“皇帝这是把高殷怎???？他是你亲侄子！你已经是皇帝??，你可还记得你二哥的话？”

高洋临死前说过，帝位可以夺去，但一定要留高殷的性命。

“是我……我对不起二哥。”高演不敢看母亲的眼睛，“母后，我是没有办法，百年那

???，我要护着他。”

他自知不仁，甚至没有以皇帝自称。

“所以你就杀??亲侄子？”娄太后很肯定，也很失望，“你以为你很厉害？高殷坐不稳，难道高百年?坐得稳皇位？”

太后活??那?多年，??见过多少英雄豪杰。以??的目光来看，若论当皇帝的资质，高百年比高殷还不?！

起码高殷的生母李氏，是汉人，即便这个儿媳??兴风??浪，国家还是?稳住的。但是高百年的生母元氏，是东魏的宗室女，若是元皇后弄权，估计高氏一大家子得完蛋。

谁知道元皇后的兄弟堂兄弟??不??复国？

当婆婆的，巴不得儿媳妇都是孤儿，无依无靠，好让夫家把??吃得死死的。说到孤儿，娄太后??起来，??还真有个孤儿儿媳。

“步落稽自幼聪慧，应该?坐稳这个位置。”

“张氏没有娘家，不会构成威胁。只可惜??没有儿子，早年生育伤??身体。等步落稽坐稳之后，再安排后宫不迟。”

高演的病情越来越重，他开始精神恍惚，甚至?展到白日见鬼的地步。元皇后召鲜卑巫师入宫，昭阳殿门口架起一口大锅，油脂被煮得沸腾，宫人们将油泼洒在宫墙内外，说这样?让鬼魂害怕，不敢侵犯。

刚入夜，皇帝身边的侍从人人挥舞火把，整夜守在宫殿前后，防止邪祟骚扰陛下。

似乎驱鬼的仪式有用，高演的精神?稳定下来，虽然偶尔有恶梦，但白天呓语少??。毛夫人生的建昌公??快到??周岁生日，皇帝让人准备宴席，要给女儿庆生。

萧靖：趁你病，要你命！

他拿着高殷给的夜明珠，狠下心来，把珠子塞到光光手里。他跟光光交代道：“高殷没办法去参加演宴席，你把他的珠子送给建昌公??，说是道人哥哥送??的周岁礼。”

“可是，可是……”

光光的脸色一白，??知道有人要杀高殷，所以堂哥?躲在??家里。若是别人知道高殷没死，他会多危险啊。之前父王不是说，??不?说高殷在??家里吗？

“你把

珠子送过去，交代完是高殷的贺礼，就可以??。”萧靖怕说多错多，“别人再问你，你就大声哭，说什?都没看见，哭得跟死爹?好。”

“可是父王没死啊。”

“这一票干得大，你要是哭得不上心，你老子我可要死??。”

光光：！！！

??不知道父王在搞什?，但??凭本?信任他。??隔着门，??声问母妃，母妃在坐月子，母妃要??听父王的。

那就听父王的。

……

建昌公??周岁生日那天，高演穿着一身红色的袍子，精神头看着很不错。他疼爱他的亲闺女，大摆筵席，看见兄弟和侄子们过来给他的公??送礼物。

水字辈的王爷们送完，轮到一群??的。

文襄皇帝那一支的子女，送的礼物挺规矩，皆是黄金玉石之物，用华美的匣子装好。文宣皇帝那一支的，太原王高绍德带着长乐公??高宝德，神色淡淡的，但出手算大?。

轮到高湛这边，只有光光这一个亲生闺女。

众人不由得侧目，怎?高湛和高演那?要好，长广王府的县??连礼盒都不带？

光光没有带礼盒，??送上两个荷包。粉色的荷包里头装着好吃的糖，??把糖果撒到建昌妹妹的??床上，祝贺道：“愿妹妹以后生活甜?蜜糖，永远开心！”

高演很满意，他的公??不缺荣华富贵，他只希望??过得?意顺遂。

光光送糖果，这个寓意好极??。

另外一个荷包装的是什?？

皇帝很好奇地看过去，只见??孩掏出来一颗微微?亮的明珠，竟然引得高绍德和高宝德惊呼一声。他们是高殷嫡亲的弟弟和妹妹，自然是认得的，以前高绍德问大哥讨要夜明珠，大哥不给他。

怎?这颗珠子落到高光的手里？

高绍德忍不住问出来：“光光，怎?你拿??大哥的东??？”

光光的表情没崩，笑得一脸天真，解释道：“这是道人哥哥给我的珠子，让我送给建昌妹妹。道人哥哥说他在看着妹妹，妹妹长得真好看。”

后??这一句是?

?自由?挥的，??看向堂妹的襁褓隔壁，好像附近有人站着。连萧靖都心里?毛，要不是他知道高殷没死，他差点被吓到??。

高演：……

其他人听不清楚后??这一句，只以为济南王没脸出席宴会，躲在府里没出来。高演夺过这颗璀璨的宝珠，精神一阵恍惚，仿佛看到烧糊脸的恶鬼站在他女儿身边，朝他露出恶意的笑容。

难怪这几日他没有见鬼！

原来高殷是到建昌这里来，??要害??！

在旁人的惊呼之中，高演突然把公??抱起，神色无比慌张。他把刀□□，胡乱在空中劈砍，喊道：“你，你休??谋害朕，谋害朕的公??！”

光光被吓坏??，大声尖叫起来，有皇帝的侍卫朝??奔过来，要捉??，??被父亲严严实实地挡在怀里。萧靖大喝道：“谁敢！??不过是替济南王送礼，??有何不对？”

按照原身高湛的记忆，他也被瞒着，不知道高殷的死讯。

只有皇帝身边的人，还有高归彦知道高殷“已死”。

高演反应过来，他丢掉刀，死死地盯着光光，双眼通红，问：“你是哪里见到高殷的？他跟你说??些什?？”

“我，我……”光光对六伯的变化感到害怕，但??更怕亲爹掉脑袋，??没忘记台词，大哭起来，“我，我什?都没看见，我什?都没看见——”

高演：??定是看见鬼，害怕极??。

他一个大人都经受不住，何况是光光这?一个??孩？

他没心思把生日宴再办下去，让诸位??府，命宫人把宴席撤下去??。这一夜他又做恶梦，梦见高殷向他索命，梦境比以往恐怖百倍，有无数恶鬼从地狱爬出来，他们伸出白骨爪子拉扯他，不停高呼着。

“留下来，不要走。”

“留下来，留下来陪我们吧。”

直到天明时候有宫人推他，高演?醒过来。

天天做梦被鬼追，谁受得住？

有随从建议陛下出去打猎散心，高演觉得这是一个好??意。他骑着奔马，天空中的太阳突然被云朵遮挡住光芒，瞬间天色昏暗

下来，好一幕天狗食日的景象！

天狗食日是不吉祥的征兆。

不但皇帝的人马惊呼，林子里的猎物同样被天象惊动。一只飞窜的兔子把皇帝的御马吓到，马儿嘶鸣一声，竟然人立而起，直接?得皇帝摔落到马下。

“陛下——”

“陛下——”

皇帝坠马，身边的人虽然反应很快，但是高演依旧受到很重的伤。他的肋骨骨折，碎骨扎入肺部，让他的呼吸越?困难，胸腔中疼痛无比。他当日?起高热，精神难以维持，恶梦与现实难以辨认，他开始胡言乱语。

他快要不?，恐怕只剩下不到十天时间。

??快知道消息的是元皇后，??身边跟着女官李昌仪，亲眼所见陛下被抬着??来。李昌仪当年卖??文宣皇后李氏，?今成为??元皇后的座上客，更是??身侧的女官。

元皇后正做着让高百年登基的美梦！

李昌仪知道??，便是娄太后知道。娄太后知道??，便是长广王知道。

萧靖收到老妈给的密信，直奔段韶的府邸。他??动求见段韶，??要表哥助他一臂之力，表哥?打?抗，简直是造反必备??伙伴。

段韶被封为太子太师，本来高演是??他给高百年保驾护航。但是萧靖深信不疑，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要看他开出的条件够不够高。

他给表哥备上礼物，说到以前的事情：“当年乾明起事，高归彦不过是开门的，他的待遇凭什?比表哥你强那?多？表哥的功劳甚大，不说首功，起码?占前三。”

“我不知道。”段韶的笑容像是憨憨，看起来像是老实人。

北齐第一贵胄，哪里会是真的蠢人。他听出来步落稽的意思，有挑拨之意，暗示高演偏听偏信，不是明君，??要他起兵帮忙逼宫。

逼宫那是要命的！

谁敢随便投资买股？

段韶没说答应，只是托着下巴，看表弟继续激.情演讲。萧靖知道不可?一下子把段韶策反，但他知道段韶有软肋。

对?的软肋不是儿子，而是他的亲妹妹。

萧靖许诺道：“若是事成

，表姐看上哪个好人，我亲自给??赐婚，保证??风光大嫁……表哥若怕表姐孤单，你家的儿子多，可以挑一个过继到??的名下。”

妙啊！

这?一说，段韶不由得有点心动。

他的妹妹当过高洋的昭仪，即便是日后可以改嫁，顾着高家的颜??，不好张罗得太热闹，不然像是在打前夫的脸。现在有步落稽的承诺，若是弟弟给哥哥的??老婆赐婚呢？

那是皇帝的旨意，他们段氏只是听从罢??，应该极力配合，弄得风风光光?好。

?今鲜卑人开始学汉人的那一套，有些人觉得寡妇再嫁是丢脸。高演没敢给段表姐赐婚，但是萧靖乐意干这种事情。段表姐?二十八岁，用现代人的眼光看是青春大美女，从?守寡多可惜啊。

遇到好人家，??可以结婚，再生孩子。??的人生刚开始，不应该被之前的感情束缚住??。

再退一万步讲，?果段表姐不嫁，有娘家的侄子过继到名下，名正言顺当母子，日后不愁养老的问题。兄弟之间过继子嗣，常见，但哥哥给妹妹过继儿子，这个??法还真没有人提出来。

段韶的儿子多，他心疼妹妹，不愿意妹妹孤身一人。他认为光光虽然?照顾一二，但??是个女娃，日后是嫁出去的，不顶用啊。

自然是有儿子好！

“步落稽的法子好，你什?时候办事，跟我说一声。”

段韶把表弟送出去，算是答应下来。他抠门抠习惯??，连饭都不留表弟吃一顿，长广王没有在意。

萧靖??到家里，搓??搓手，兴奋地呼??一大口气，似乎吐尽胸口的郁闷。他跑到张嫣坐月子的房间，自己快乐地转??三四圈，又抱起老婆转??五六圈。

然后他冷不丁问一句：“嫣儿，你是不是胖??？”

怎?手感不一样呢？沉??那?多，起码重??十斤！

张嫣：委屈，??哭。

??配合他假坐月子，?躺着绝不坐着，长点肉怎???？

“舅舅这是遇到什?欢喜的事情？”??把伪造的诏书拿出来，极力转移话

题，“给，这是我临摹高洋的字，写的传位诏书。”

“?啊，够逼真的！”

萧靖握着假遗诏，心里无比火热，他这辈子苟得够久的，只要他?顺利登基——

?当老大的，谁愿意当孙子！

他给高洋和高演当孙子，那是被逼无奈，怕把??命给玩掉??。高家这群年轻人，砍人的时候不讲武德，没有道理可言。

“这辈子过得真刺激！”

“搞事，搞事，搞事！”

作者有话要说：有参考历史情节，《北史·卷七·齐本纪中第七》：（孝昭帝）初苦内热，频进渴散……遂渐危笃，备禳厌之事，或煮油四洒，或持炬烧逐……有兔惊马，帝坠而绝肋。

今天是瘦瘦子的生日，希望能得到小天使们的祝福，比心~

明天高演领盒饭，萧靖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