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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舱中的船老大让铁石到舱外甲板看下,武忌是否己经降下主帆。
桅杆高处,风急雨骤,武忌艰难爬至桅杆系缚绳索之处,双腿夹紧桅杆,正准备解开绳索,忽然狂风席卷船帆,帆被风的巨力裹挟,只听得咔嚓一声,那直插入船中部异常坚硬的桅杆竟自中间齐齐折断,直向一侧船舷倒将下去。
身在桅杆之上的武忌随着倾倒的桅杆一起直向水中落去。身在桅杆下的丁坦见桅杆折断,大惊失色,健步如飞,抢在桅杆顶端落水时,硬生生把折断那一端拼命揽在怀中。武忌甫一落水,直砸落至河水中丈许深处,河水之中灰蒙蒙一片,视物不清。武忌等水中浮力抵消自己下冲之势后,双腿一蹬,屏住呼吸向上游去。
河面上雨点密集,白茫茫一片,武忌从河面露出头来,双手划着水,运足内力,吐气开声,大喝道:“我在这!救我!“
刚才桅杆向侧面折断,船帆带来的巨大的惯性,使得船身一簸,险些倾覆,亏得船老大经验老道,反应神速,极时转舵化解了危机。
揽着半截桅杆在怀的丁坦,一见浸在河面上另一端的的桅杆之上,失去了武忌的踪迹,心中一沉,暗道不好,忙向河面上看去。可除了雨水坠落河上激起的一片片水花飞溅,哪还有武忌的影子?
正自黯然,突然一个清晰的呼喝声传了过来。丁坦循声望去,朦胧雨雾中,武忌正在离船尾二三丈处,河水之中划水奋力游动。
丁坦抱着半截桅杆,慢慢移到船尾甲板之上,把桅杆那端尽力向水中的武忌伸去。
武忌在河面上玩命向桅杆游去,终于一只手够着了上面还挂着的破帆。慢慢游动,双手搂住了桅杆,喘息一会,顺着桅杆慢慢游至船尾船舷处。丁坦伸出手抓住武忌胸口衣襟,另一只手搂着桅杆,任由其顶瑞滑入河中飘浮。大喝一声:“起”单臂用力,竟硬生生把武忌从河水之中擎起抛向甲板,要不是丁坦天生神力还真难做到。“嗤”地一声,武忌胸口衣襟被撕扯破碎,露出里面因河水浸泡而略显苍白的肌肤,但武忌也因词助力翻身稳稳落在甲板之上。
只是恣态不甚雅观,妥妥地“屁股着地平沙落雁式”
狂风卷着暴雨,肆意横行,那船才刚刚转过舵来,尚未摆正船身,一波风浪侧面袭来,船头竟由直向岸侧山壁冲去。掌舵的船老大已经发觉船偏离了航道,和铁石全力掌着舵和激浪抗衡。
武忌刚刚脱险,还没等喘过气来,屁股还隐隐作痛,忽然发现船头失了方向,向岸侧的山壁冲去。心中惊惧,大声呼喊:“丁坦!……快……快去……船头!……”。同时自己也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冲向船头。
此时船正行驶在一处河道极为狭窄之处,且两岸山壁半丈高处,石壁皆向河中伸出一大截凸起,这船头只要撞上那凸起之处,必定船毁人亡。
丁坦刚才把武忌托上船已经耗费不少力气,此时胸口起伏,正闭目大口喘着气。听见风雨中武忌断断续续的呼喊声,睁目向武忌望去,这才发现船头正不听使唤的向岸边石山冲去,而武忍正顶风冒雨艰难奔向船头,这一下子惊起一身冷汗。打起精神全力拖着那半截桅杆,步履艰难地冲去船头。
等丁坦冲上船头时,那船艏再有丈余便要撞上山壁凸起之处了。丁坦大喝一声“起”双臂使力,把那半截桅杆硬是举起,对着山壁凸起顶去。
船此时去势极快,不过眨眼功夫,那撑起的桅杆便触上山壁。
丁坦使出全力,大声呼喝:“开……”,臂上青筋暴起,脸上肌肉全都抖动起来,双目赤红,乱发戟张,如同天神下凡,势不可挡。
那船头在桅杆的反作用力下,一下转了方向。武忌忙去帮丁坦托住那桅杆,在两人合力撑了三四下后,船终于回转正途,又再次顶浪逆水向前驶去。
“扑通“一声,耗尽力气的武忌与丁坦任由那半截桅杆坠落水中。两人也因耗力过巨瘫坐在船头甲板之上。
刚刚见识了丁坦的神力,武忌由衷地对丁坦有了一丝钦佩之情。自己刚才完全是倚仗着修习至深的“玄牝”真气死扛,而丁坦却真真的靠着血肉之躯,坚强毅志硬撑着,两者从性质上说不可同日而语。
武忌扶起脱力的丁坦,顶着风雨安全回到船舱之中。凌雪衣见武忌衣服破烂不堪,浑身湿透,如同水鸭子般,大惊失色之余,心疼不已。亏得她刚才没见到那惊魂危险的一幕,否则又要担心上半天。
这船虽失去了主帆,但终归是减小了翻船倾覆的可能,在船老大的掌舵之下,船工与铁卫合力摇橹,这船终于慢慢的有惊无险地驶过峒峡,进入缓流河段。
说来也怪,这过了峒峡,这倾盆大雨也变成了霏霏细雨,再不复刚才来势汹汹之态。
第一缕阳光照在甲板上时,船终于穿过峒峡行驶到一个码头---巴陵渡口。
这船主桅杆折断,如不做维修,是万万不可能再继续行驶下去了。而想要维修更换桅杆,可算是个大工程,而且在这巴陵渡也完成不了。需返回最近的深水船厂,烈阳船厂才能维修。这种情况之下,武忌就只能再找一条船,送他一行人去云州了。
可想再找一条船谈何客易,先不说这路途遥远,单是武忌这一行十多人,寻常客船也载不下这许多人不是。
这可让武忌犯了难,颇为踌躇。
船老大临行前收了武夫人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答应送武忌一行直至南郡县,谁知出师不利,这才刚走到峒峡,便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晦气。
没把武忌送至目的地,船老大歉意地提出,把武夫人付的船资退还给武忌。
武忌连忙拒绝,这天气变化谁能预料得到,岂能怪船老大。再说这船也有损伤,修起来既要耗费银两又耽搁时间,这船工如不行船赚钱,这一家老小又如何维持生计啊?做人不能太自私。俗话说:与人为善,多子多福!(武忌自创俗语)。
既然无法继续乘船,那便只能弃舟登岸,再做打算了。
巴陵渡,说起来只能算个小型码头,码头泊位有限,像武忌乘坐这样的中型船只停不了几艘。
这船上武夫人给准备的物什颇多,有用的没用的一大堆。武忌只能在其中挑拣些常用之物,让影卫们卸船,准备带走。其余的就请船老大帮忙带回,转交给武夫人便是。饶是如此,也归置出不少物件。武忌只能再筛选一遍,只留必用之物。毕竟武忌一行无车无马,东西多了携带着赶路,也极不方便。
船老大简单修整一下,便与武忌告辞,趁着现在天气晴朗,顺风顺水,抓紧返航。这夜行峒峡之事,船老大以后是万万不敢再做尝试了。
从巴陵渡口向北行上几里便进入巴陵县城,巴陵县是个小县,街市之上并不如何繁华。连像样点的客栈也只有二家。其中一家已经住满了,另一家也只有四间空房。只好先安置了丁母与凌雪衣一间,柳严夫妇一间,贾正、铁石一间,四名影卫一间休息。但这丁坦和武忌暂时还没着落。客栈中的掌柜说,到下午有客人结帐,还可以空出二间。
咋晚峒峡惊魂一夜,众人都担惊受怕地没睡个好觉,所以丁母、凌雪衣、柳严夫妇、贾正、四名影卫全留在房中休息。
武忌、丁坦与铁石昨夜虽也没休息好,但这会儿却不如何困倦,三人闲来无事出得客栈,来到街市之上,漫无目的闲逛起来。
这巴陵县与烈阳城的繁华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把烈阳城比做前世的首都,那么巴陵县只能是八线城市早市,夜市的水平。这只是说规模相当,但要论货品的质量与品类,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这巴陵的街市也不过几条而已,三人转了一会儿,便已逛了一条街。看看已近响午,三人决定找家酒肆用午饭。
抬头间,一角酒旗迎风斜挑在半空。半幅门帘后,是个只有七八副座头的小酒肆。
武忌行走在前,还未到酒肆门口,突然一人蜷着身子,如圆球般从酒肆之中翻滚了出来,带起了一片尘土。
“嗯?……”武忌见那人直朝自己脚下滚来,下意识地出手,运起内力用手一挡,抵消了那翻滚之势。
那人这才停止了翻滚,武忌伸出手搀扶一下,那人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右手捂着腰,左手摸着额头,口中呻吟不已,看样子摔得不轻。
武忌见这人是个老者,须发灰白,身着青衣,五十多岁年纪,看穿着打扮倒也不似贫苦之人。
武忌正欲开口问下老者伤情,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哪来不长眼的小子,居然敢帮这老匹夫,识相的赶紧闪开,要不然我们就当你是成心跟我们少爷过不去,到时候可就后悔都来不急了。”
说话间一个彪形大汉从酒肆中行走出来,长得就一副家丁恶奴的模样,不让人待见,此时正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看着那老者与武忌。
“嗯?……”武忌一脸无辜地望向身侧的丁坦与铁石。那表情似乎是在说:“他是在说我吗?”
铁石与丁坦一齐点头,肯定及笃定地回答着武忌。
“看什么看?东张西望的,我就在说你那!”那壮汉适时解答了武忌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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