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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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沅接连几日都被谢斋野带到校场训练，训练的法子也是千奇百出，乔沅悲哀的想，这哪是在训一只猫啊，完全就是将它当个兵来练好不好？

每天早上不给吃饭，到了校场，就将吃的用油纸包起来，拴在马尾上，直到追上那马了，才给吃东西。一只小猫跟匹马赛跑，除了吃一嘴灰尘，难不成还真指望追上不成？这不是成心捉弄它嘛。

每次跑完，乔沅都累的要死要活的，谢斋野怕它真饿死，就会让谢牧给它吃东西。后来乔沅学聪明了，反正累趴下了，就会有东西吃，于是象征性地追上一圈，就趴在地上装累到不行的样子。

起初几次还有挺用，后来它越来越懒，跑的越来越短，谢斋野起初还担心是它好久没有这样训练，一时间没适应，而生病了，结果乔沅演技不怎么在行，前一刻奄奄一息，后一刻看到吃的，就精神抖擞，屁颠颠地跑到谢牧跟前喵喵叫。

谢斋野坐在马上，眼神凛冽，冷冷道：“你倒是聪明，现在敢在我面前装可怜，博同情心了。”于是更变本加厉的训练乔沅，从此乔沅再也不敢耍小聪明了。

除了锻炼它快捷的跑步能力，弹跳能力以及练它的胆子之外，谢斋野还让它学凫水，大抵是上次洗澡的时候，发现它不会凫水，所以才会想让它学。

可乔沅实在不明白，一只猫学这些能做什么？又不是鱼非要在水里生活，它好好的一个陆地动物，非得往水里扎，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吗？

大冬天的在冷水里扑腾，乔沅前后爪子都快冻僵了，谢斋野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它在水里挣扎，没有一点要将它拎出来的意图，只是开口道：“玄苍，你以前是会游泳的，不要指望今日有人帮你。”

出于对求生的本能，乔沅只能在水中划动自己的爪子，不让自己沉下去，大概在生死面前，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会爆发出超出现象的潜力，乔沅还真在扑腾中学会游泳了，在兴奋之余，它还有心思想，这下就是能够顺利跳下水，也死不成了。

好在，它现在又不想死了，在侯府，见过杀人，寻过死，又受了这么多的罪，还死个啥呀

？为了不再被江言取笑欺负，为了自己光明的人生，它必须全力发挥出一只猫隐忍的个性，秉持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坚持潜伏在谢斋野身边，直到偷到他的影子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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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乔沅学会游泳后，谢斋野便对其的管教放松了些。

这日是谢斋野休沐的日子，乔沅睡了这些日子以来，懒得的饱觉。更奇异的是，谢斋野今日竟也赖床了，昨夜它又悄悄爬上了谢斋野的床，所以此时一睁开眼，就是谢斋野俊俏的脸，甚至呼吸都扑在它脸上了，它伸出爪子摸了摸，日常感叹一波，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

屋外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声音，乔沅感觉稀罕，在这府里也有些日子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小孩子呢。它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跑了出去。

它出了院子，循着声音跑到了一个陌生的院子外面，院墙外有一颗大梧桐树，树下架了秋千，有几个八九岁的小孩子正在树下荡秋千，还因为该谁荡秋千，谁该在下面推而争吵起来。

此时正荡秋千的孩子，穿一身琥珀色的衣，生的倒是白白净净，玲珑可爱，站在秋千架上，趾高气扬的道：“你们都不许吵了，我说让谁荡秋千谁就荡。”

另外几个孩子似乎是有些怕他，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了。

那孩子正是老侯爷的第二个儿子，谢月凛，谢家小二抓着秋千两边的绳子，吩咐道：“现在谁来推我，下一个就让谁来荡。”

闻言其余几个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健步上前，狗腿道：“我来推，我推的高些。”

乔沅蹲在远处的草丛上看着，看那孩子越荡越高，就像飞起来了似的，它想起第一次见谢斋野时，他抛起它时的感觉，可显然现在这样更像要起飞了一样，它眼巴巴的瞅着，也想去试一试。

谢小二在秋千架上，荡到高处时看见自家哥哥最宝贝的黑猫正蹲在那里，当即大声喊了停，插着腰，眼珠滴溜滴溜的转了几圈，然后指着乔沅所在的位置，道：“把那只猫给我追过来。”

那高个子小孩道：“阿凛，抓它做什么？”

“那是我大哥养的，我瞧不惯它。”

七岁的小孩子正是争宠的年纪，天天他大哥待那只猫比对他还上心，他心里早就不舒坦了。

几个小孩子趴在地上，将乔沅围在中间，它好奇的打量他们，没有一点害怕，不仅是因为它现在胆子大了些，还因为族人们说过，孩童们都是单纯可爱的，他们是不会随便伤害其它人的，所以它没有丝毫防备之心，还隐隐期待这些孩子们跟它一起玩。

有小孩子惊喜道：“这只猫两只眼睛不一样。”

谢小二站在后面，像小大人似的背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过了会儿，他道：“将它抱过来，放秋千架上去。”

“喵喵喵。”乔沅兴奋的叫了两声。

他们将它放在了秋千架上，但上了秋千它就有一点后悔了，因为它根本无法像人一样，抓着两边的绳子，但两边的孩子已经抓着秋千绳开始荡，无法，它只能整个身子抱着一边的绳子。

绳子越荡越高，乔沅都能看见整个侯府的楼阁，看见侯府外的京都城，风呼呼的从耳边呼啸而过，它整个身子几乎都飘在空中，站都站不稳，只能紧紧抓着那根绳子，它想下来，扯着嗓子大叫。

谢小二那熊孩子越听它叫得大声，越有兴致，洋洋得意道：“给我继续荡。”

高个子孩子看那猫半个身子都飞了出去，有些担心道：“阿凛，它一会儿摔下来可怎么办？”

“摔就摔，怕什么！”

“可是这不是你大哥养的猫吗？依你大哥的脾气，他要是知道了……”

谢家小二慌乱了一下，但不肯在朋友们面前露怯，大着胆子道：“这不还没摔下来嘛！而且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他是我哥哥，我就不信他能为了只猫教训我。”这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显然自己也没有底气，越是如此，他越不愿意承认，他在哥哥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猫！

乔沅脑袋都荡晕了，它想，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推秋千那两孩子不知道是没力气了，还是不想推了，秋千荡势慢了下来，乔沅摇了摇脑袋，瞅准秋千荡到最低的时候，奋力一跃，从秋千跃了下来，趴在草地上，头又晕眼又花，感觉整个

世界都在转动。

谢小二气的跳脚，“小畜生，我还治不了你了！”

然后扑上去，玩命的□□它，拉黑猫的尾巴，使劲揪猫耳朵，还掐猫脖子，边欺负边喊：“让你天天跟我争宠，我揍死你。”

乔沅疼的呜呜直叫，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挥着爪子在他脸上和手上各自抓了一道，谢家小二吃痛，猛地放开了它，乔沅转身就想跑，谢小二哭嚎道：“给我拿东西丢它！”

一群孩子呼啦啦地挡住乔沅的去路，捡起地上的小石头往它身上砸，乔沅躲无可躲，抬起爪子捂住自己的脸，它越是害怕，那些孩子越是胆大妄为。

乔沅有些丧气的想，这些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可爱呀，还这么凶，它想起胖胖，那才是真的可爱呢，它早就忘了当时看到胖胖的第一眼，被他给丑哭了。

院子里的赵氏听见自己亲儿子的哭声，赶紧跑出来，一看那孩子脸上的血痕，心疼的不得了，搂着人就开口问道：“小二，你这是怎么了？”

“玄苍抓我！”谢家小二愤恨地指着地上的黑猫。

赵氏气急，挤压了好些日子的怒意终于爆发了，骂道：“畜生就是畜生，不通人性，早就说畜生是养不熟的，你那冷心冷血的大哥非得养着它，小二，你别怕，阿娘今日就杀了它，给你报仇。”

“你说要杀谁？”

冷冷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了起来，赵氏浑身僵硬，缓缓回头就看见谢斋野黑着脸站在那里，浑身都散发着煞气，见她没有回答，他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要杀谁？”

赵氏将儿子搂在怀里，白着脸，想起上回送回来的毁容婢女，抖着嗓子道：“阿、阿野，我……我只是随、随口说说。”

“哦？”谢斋野缓步而来，扫了一眼那几个孩子和地上被欺负的十分可怜的黑猫，最后将视线落在赵氏母子身上，问道：“小二，玄苍为何抓你？”

谢小二挣脱开赵氏的怀抱，扑上前抱着谢斋野的腿，哭道：“哥哥，我就是想跟它玩一玩，它就抓伤了我，哥哥，我好疼！”

赵氏生怕谢斋野突然发怒，伤害自己儿子，伸着手随时防备。

乔沅叫了两声，这兄弟俩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比一个会演？它跑过去扯着谢斋野的衣袍，也学着谢小二撒娇，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跟哭一样，生怕他相信了那孩子的话。

谢斋野讲那孩子的手从自己身上扒开，将黑猫抱到自己怀里，安抚了几下，方才冷声道：“小二，说实话！”

见他没有抱自己，而是抱了那只猫，谢小二瘪着嘴巴哭得越发伤心，猛地挥手捶在谢斋野身上，嚎道：“你上次说如果我功课进步了，你就带我出去玩，可你天天带着猫出去，也不带我出去！”

“我真是恨死你啦！你对只猫都比对我好！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喜、喜欢你啦，哥哥，我以后再也、再也不叫你哥哥啦，你、你就让这只猫给你做弟弟吧！”

赵氏简直要被吓死了，好在谢斋野并没有让谢牧丢开他，或者说打他一顿，谢小二捶够了就哭着推开他，跑回自己的院子，赵氏也逃也似地跟了进去。

乔沅见谢斋野脸色不对，眨巴着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抱着他的手。

谢斋野望着那小孩子消失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吩咐道：“谢牧，让医官来给小二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