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毫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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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毫无退路

一个百人队，两个百人队，渐渐地，晋北军骑兵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圆形，两万多女真骑兵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被这个圆包了进去。颤抖时，一点感觉都没有，当发现晋北军的意图后，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齐尔翰额头上满是冷汗，早便听闻晋北军阵法纯属，配合的天衣无缝，今日一见，果真是神乎其技，也不见那汉人将军如何指挥，不知不觉的就组成了一个圆环大阵。

晋北军的圆环大阵不是紧密无缺的，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缺口，不少女真人认为有机可乘，顺着缺口往外杀，可他们冲出一段距离后，就发现上了恶当，后边的缺口突然被堵死了，就像刚刚打开的门被关死了，冲进来的人陷入苦战，最里边的人想救也救不了了。

冲杀几次，女真人也学聪明了，那哪是什么生路，简直就是一条死路。

多尔衮很快就发现了骑兵陷入了苦战，不管之前是如何打算的，他现在必须做点什么才行，晋北军从外围困，摆明了就是要一点点吞掉所有的女真勇士。任由那些女真骑兵葬命，失去了骑兵相助，这场仗终归是输。

无可奈何，多尔衮朝后招了招手，一员魁梧壮汉骑马向前，“三宝，看到那个骑兵阵势了么？带着你的兵马绕到西北方，待多铎的兵马一到，给本王全力冲击西边的汉人骑兵。”

多尔衮是一条狐狸，哪怕是最后的决战他依旧留着一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亮出这个筹码的。但现在晋北军中线大营所有筹码都亮出来了，那就要速战速决了。那魁梧壮汉名叫代三宝，麾下有着一支来自漠北的嗜血狂徒，他们是战场上最凶猛的野兽，有时候就连多尔衮自己都有些怕这支部队，因为他们太残忍了，无恶不作，简直就是一群暴徒。

但这次，这支军队是他的杀手锏，配合着多铎所部，合力冲击之下，晋北骑兵和铁浮屠能挡得住么？

呜呜呜，牛角声越来越近，李九成的神经也紧绷了起来，领兵多年，光从大地颤抖的程度，就能分辨出对方来了多少骑兵。西北方，那是多铎的兵马，真让督师说对了，多尔衮这条疯狗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到中线了，不管西线还是东线，全都是幌子罢了。

一群露着半身的骑兵与多铎的兵马渐渐汇聚成一团，他们合兵一处，目标直指晋北军最薄弱的西侧。三宝麾下仿佛不知道什么是死，他们手举板斧，有的人扛着狼牙棒，嗜血暴徒们冲在最前方，无数晋北军骑兵根本挡不住那些狂徒不要命的打法，很快，严密的圆形大阵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齐尔翰也借机从里边冲杀，如此内外夹击，没有步兵铁盾防护的晋北军骑兵陷入了苦战之中。

原本大阵像是一条衔尾蛇，可渐渐地，首尾越分越开，到最后女真人竟然靠着巨大的人数优势将两万多晋北军骑兵挤压在一起，现在可就轮到晋北军骑兵被围困了。

李九成也心急了，持着佩剑杀入战场，希望以主帅威望，一举打退女真人的疯狂进攻，但这次女真人决心满满，他们不惧死亡，努力压榨着晋北军士兵每一点生存空间。呼，李九成粗重的喘息着，头盔不知道丢在了何处，亮银甲上满是血污碎肉，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等着女真人合围成功，形势可就不妙了。

李九成没有指望铁墨派援兵，因为他深深地知道，此时督师手中除了亲兵锐锋营，多一个士兵都没有，可指望督师派锐锋营来支援么？那督师怎么办？

“诸将听令，不要恋战，全力朝北边缺口冲，决不能让女真人堵住缺口！”几员猛将听到李九成呼喊，当即合力朝北边冲，将士齐心协力，一时间北边缺口越来越大，看到此处，多铎急的眼睛快瞪出来了，“三宝，你亲自领兵去，给老子堵住缺口快快”

三宝不敢恋战，得了命令飞速往北边缺口奔，有了三宝和他的嗜血狂徒相帮，女真人终于挡住了晋北军的反扑，随之包围圈渐渐合拢。

铁墨目视着整个战场，他不担心周定山和李元庆，而是担心李九成的骑兵能不能挡得住女真人的疯狂扑杀。如他所想，任李九成有三头六臂，面对着三倍于己的敌人依旧无可奈何。这就是堂堂之兵，拥有强大的力量，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了作用。

“美菱，我将锐锋营交给你，一定要打开一条缺口，告诉李九成，坚持一个时辰，本督师给他记首功！”

“喏”此时，没有夫妻，只有将军，徐美菱接了令箭，领着锐锋营朝西边赶去，至此铁墨已经差不多是光杆司令了。锐锋营骁勇善战，又装备了晋北军最先进的武器和铠甲，战斗力自然是一流，美菱领兵冲阵，目标直指代三宝。

四千锐锋营合力冲击，虽然打不垮女真联军，但完全有能力打开那条缺口。历经厮杀，美菱终于找到了李九成，此时李九成已经多处是伤，徐美菱拱手一礼，神色严肃道，“李九成，督师着令锐锋营听你指挥，并再三嘱咐，只需坚持一个时辰，便为你记首功。”

这李九成喉头涌动，有些哽咽，督师已经将最为亲信的锐锋营交给他了，还把心爱的女人派了过来，他李九成还有什么可说的，站起身，目光坚毅，“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死不休战”

狂热的呐喊从低沉的大地上涌起，一幕幕可敬的脸庞，像烟花流落，洗刷着这条历史长河。

山一重水一重，山水相逢到江东，他年乌江河畔，楚霸王望月长歌，而今北方大地，注定又要诞生一个悲情英雄。李九成用最后的力量呐喊出声，血不流干死战不休，那是关中秦人的大风歌，晋北军来自关中，同样拥有者秦军高傲的一面。

战，便用心去战，便是失败，也要败得轰轰烈烈。晋北军骑兵配合着锐锋营，艰难的组成了一个方形大阵，这个阵势外边由铁浮屠守护，共分四个方阵，阵势与阵势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起初女真骑兵不知道深浅，他们顺着缺口冲进去，想要进行包抄，也好以最快的速度剿灭这支晋北军精锐骑兵。

可是冲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多愚蠢，两侧本来离着很远的铁浮屠拼命靠拢，只需片刻，冲进去的女真骑兵就被夹击的伤亡惨重。

铁浮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灵活，机动能力差，而现在方形阵势之下，铁浮屠无需机动，只需要担当好防护任务就成，有点类似于步卒中的盾牌兵。有铁浮屠在外游弋，就像一堵厚厚的铜墙铁壁，晋北骑兵换上了并不经常用的骑兵枪，找准时机，刺杀那些扑进大阵的女真士兵。

吃了大亏之后，多铎果断下令，放弃冲阵，从外围一点点蚕食这股兵马。也许耗费时间，但非常有效，看着骑兵战场，多尔衮轻轻的点了点头，至此，他总算轻松了起来，只要多铎能吃掉李九成的兵马，少了骑兵之利的晋北军，还如何与大清国十余万兵马抗衡？

在西南小凌河畔，有一支兵马静静地隐藏在无人村落中，从外边看，这就是一座空空的村寨，可里边却是别有洞天。

一员魁梧上将坐在墙头，那对牛眼透着丝丝狠辣，自打两天前，刘国能早就悄悄地来到了小凌河村，至于三岔河口的兵马，不过是幌子罢了，几万民夫换身衣服，一直呆在营中，只要女真人不去营中打探，哪里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洛阳兵马。

用巧妙的手段躲过女真探马，图的肯定不是看热闹。呼延宝山急的浓眉狂跳，关平也坐在一旁不断捶着石墩，刚刚得到军报，李九成的骑兵大军已经陷入了苦战，若是再没有援兵，可真要全军覆没了。骑兵覆灭，兵卒不敌，那督师可就陷入危险了。几次请命出征，可刘国能都拒绝了。刘国能也想去，可是出兵的信号还没来，没有信号，他就得等，一直等下去。这是一盘重要的棋，一字下错，就有可能满盘皆输，所以决不能让自己的心情影响整个计划。

小凌河河畔静悄悄的，而滦河东边已经出现了一支庞大的兵马。此时滦河以东只有奥尔格以及女真人的兵马，这股兵马从何而来？并不稀奇，这正是应该驻守东线的晋北军，领兵之人也是那奥尔格。这就是铁墨的大胆之处，他料准了多尔衮会集中精力攻打中线，夺回富察春的尸体，若是西线打得惨烈，那东线势必兵力薄弱，处于劣势之下，女真人不会蠢到大举进攻，当会以牵制为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偷偷的分兵中线呢？反正女真人又不会大举压上，只要速度够快，等女真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晋北军已经对中线女真大军完成合围之势了。奥尔格率领麾下三万大军，如同行走在刀尖上的蚁群，他们小心翼翼，却又目标坚定，向前，向前，再向前，一定要围住这批女真人。

真正的东线战场，虽然也在打，可比起中线和西线来，简直就是小打小闹。都统毛奇也乐得这种对峙，反正贝勒爷真正打的不是这里，只要他坚持住，不让晋北军有机可趁就行了。一名副将眉头越州越紧，怀着忐忑的心情低声耳语道，“都统，似乎有点不对劲儿，你看后方汉人旌旗招展，鼓声隆隆，却一直无援兵向前。前方汉人也是奇怪得很，与咱们一接触就撤退，好像并无拼死的决心。”

听了副将的话，毛奇大大咧咧的笑道，“无妨，想必汉人也清楚咱们主攻的不是这里，所以也没有用心应对。”

毛奇说的也有道理，可副将总是觉得不对劲儿，“将军，晋北军好像不会做这种事的，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得试探一下才行，若是上了汉人恶当，那罪过可就大了。”

“嗯”毛奇也收敛笑容，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汉人偷偷分兵的可能性非常小，但试试也无妨。于是，毛奇下令两万步卒全部压上去，大有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让毛奇没想到的是，之前还有胆子接触一下的晋北军，竟然潮水般退了下去，直到退到大营本阵方才停下。

看到此景，毛奇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晋北军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军队，他们敢打敢拼，少有退缩的时候，这次面对女真勇士的决战架势，竟然毫不犹豫的撤退，这相当反常，唯一的解释就是汉人知道自己打不过。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打不过，难道大部分晋北军真的去了别处？

毛奇不敢想象下去了，他眉头一挑，拔出钢刀大声喝道，“全军压上，跟本将夺取汉人大营，一定要快！”

当然要快，只有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这里的问题，才能关注中线，可是毛奇反应的还是有点晚了，此时奥尔格的兵马已经距离多尔衮所部仅有十里了，十里，对于起病来说太近了，由于所有兵力都压在了前方，导致没有多少精力去管后方，就这样让三万晋北军堂而皇之的来到了身后。

距离十里了，只需要一个冲刺，便可以杀多尔衮一个措手不及，奥尔格长长的松了口气，挥挥手，嗡声道，“发响箭，通知刘将军，可以堵住缺口了。”

一支响箭划破天空，一声声锐利的响动在大地上响起，那声音传的好远好远，紧接着，另一支向前飞起，一直向前延伸，直到小凌河畔方才停下。响箭传来，隐藏在小凌河的两万洛阳兵马立刻启动，他们早已准备好，等的就是这一刻。一时间，从东南、西南两个方向，两股大军一同扑向女真人毫不设防的大后方。

隆隆，铁浮屠还在恶战，就算再坚固的铜墙铁壁，面对女真人毫不松懈的攻击，终有坍塌的时候，当铁浮屠不能抵挡，晋北骑兵只能拼死搏杀，死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只知道条件反射似的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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