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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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之前，郑诗语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商牧淮和她们之间的距离，听不到她的呼救。

自从嫁进商家以来，纪星李就被迫学着当豪门太太，不准出去工作抛头露面，进行身材管理和皮肤管理，游泳便是她每周运动的项目之一。

这会儿，她淡定地浮在水面上，冷眼看郑诗语在水面跟待宰的鸭子一样扑腾，还不停喊一个根本喊不应的男人。

许是气力渐消，郑诗语的身体有慢慢往下沉的趋势，纪星李轻叹一声，划过去想救人。

谁知道，她刚碰上，郑诗语又开始挣扎，甚至还拖住了她往下，纪星李只能带着人用力往上游。

好在商牧淮终于打完电话，发现不对朝这边赶来。

纪星李神经刚一松懈，脚腕处就开始有阵痛传来，她这才记起，右腿昨晚就被商牧淮没控住力度捏伤了，刚刚郑诗语拖她下去的时候好像又滑了下。

难以忍受的抽筋疼痛，纪星李只得松开了还在扑腾的郑诗语。

商牧淮身形流畅如一尾鱼朝她们靠近，而后直奔郑诗语，纪星李眼睛疼得泛起水雾，只隐约看见商牧淮从她旁边掠过的优越侧脸和郑诗语得意的笑。

纪星李虽然每周去游泳，但没人知道其实她对水是有恐惧的，学游泳便是为了克服。

商牧淮的背影越来越远，纪星李抽筋愈发严重，水淹没鼻子带走氧气，窒息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空间感被打破，时间线仿佛回到一切的。

三年前发生意外那天，她家受邀参加商老太太的生日宴，她喝了一杯香槟后便没了记忆，清醒的时候就是这种窒息感，她被巨大浴缸里的水淹没，身上的男人红着眼发了狠，一次又一次将她撞进水里。

胸一阵阵地闷，呼吸越来越难。

商牧淮把郑诗语带上岸，纪星李却没和他意料的一样游上来，回头一看人还在水里，隐隐有下沉的趋势。

“纪星李！”

有力的声音透过水压传进耳膜，纪星李从窒息中清醒过来，抽筋已经停止，她重新浮上水面。

商牧淮纵身跃下，却见纪星李慢慢朝他游过来，而后忽视他伸出的手

，看都未看他一眼，径直游到岸边，自己爬上了岸。

商牧淮看着落空的手，有些微怔。

一场荒唐闹剧终于惊动了众人。

郑诗语脸色苍白地晕过去，有人惊呼起来，商牧淮上岸抱起郑诗语，边走边吩咐人去喊家庭医生。

若不是抽筋突然好了，纪星李都不知道她现在还有没有命看到这一幕。

她的丈夫抱着别的女人，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都是焦急，见风使舵的佣人们跟在后面，没人意识到她才是商家的少奶奶。

也对，三个月后她就退位让贤了。

纪星李穿着的白色衬衫紧紧贴在身上，鞋子早在水下挣扎的时候就掉了，此刻她光着脚踩在绿色草地上，右脚脚腕处已经红肿起来，狼狈不堪。

倒是一个刚进商家打理花园的小姑娘脱了外套给她，纪星李笑着道了声谢。

她没回老宅，也没去商牧淮家，直接回了自己80平的小公寓，倒头就睡。

纪星李重复做一个梦，在梦里一遍一遍被水淹没，而商牧淮就冷冷地站在岸边看着她。

最后，她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感到有只微凉的手掌碰了碰她的脸颊。

是商牧淮。

纪星李几乎是下意识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在商牧淮又伸手时，用力地拍开，她嗓子有些干哑：“对不起，我不想做。”

商牧淮都要气笑了，他不容分说地按向她的额头，声线凉凉：“病人都不放过，我没这么禽|兽。”

谁知道呢？

商牧淮也只有在做那事的时候偶尔会透露出一点点稀有的温柔，平日里见着她总是不耐而又冷漠的。

“一夜没吃东西，不饿吗？”

纪星李没回话，向上拉起被子蒙住半张脸，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理，才劫后余生她实在是不能这么快进入乖巧安顺的角色。

“生气我不是先救的你？”

“……”

“你会游泳，诗语不会，她身体不好…”

“……”

“纪星李，我耐心有限，你不要恃宠而骄！”

是了，他这两天耐心超乎寻常。

上次好耐心是出差回来夜里把她折腾伤了，

这次是因为先救了郑诗语。

男人总是这样，只有在做错事的时候才会许一点甜头。

没有任何动静，床上的人仿佛又一次陷入睡眠。

商牧淮起身走出房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时，纪星李这才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门外，提粥赶到的林特助看着商牧淮不悦的脸色，小心地说：“商总，粥…”

“扔了。”

商牧淮冷着脸出去，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

林特助是在商牧淮身边干得最久的助理，一看刚刚商牧淮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和太太吵架了。

他两手提了各种口味的粥，足足有十碗，都是商牧淮让他去纪星李各个喜欢的店买的。

他可不敢扔。

林特助放下粥，过去敲了敲纪星李的房门：“太太，商总让我给您买了粥，您醒来记得喝。”

纪星李闷声说：“不用了谢谢。”

得，两人都气得不轻。

林特助继续说：“太太，您别生商总的气，他为了找您一宿没睡，医院酒店都查了，就差把星城翻过来了，结果您就在自个儿家发着烧，他着急上火也能理解不是……”

手机屏幕上响起商牧淮的催促电话，林特助不敢逗留，嘱咐纪星李记得喝粥后，急忙跑下楼。

纪星李想下床上个厕所，这才发现右脚脚腕处绑了绷带，脚上的石粒污渍也都清理掉了。

心里憋的那口气突然消了大半。

别说她会游泳，就是她不会游泳，先救郑诗语也没错，毕竟郑诗语才是他喜欢的人，才是他未来妻子。

更何况，商牧淮也没忘记她死活，熬夜找她，给她擦脚，还买了粥。

如此温柔体贴。

纪星李自嘲一笑，在商牧淮看来确实是她恃宠而骄了。

或许是临近三年期限，所以最近商牧淮脾气比较好，她都快忘记她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了……

纪星李洗完澡出来，坐在餐桌前，打开了一碗黑米粥，从已经干掉的裤口袋掏出手机开机。

手机还没坏，一开机就有一屏幕的未接电话，她点了一键清除，然后打开倒计时的app，输入新提醒

事项：离婚。

喝完粥，纪星李才慢悠悠地打开微信，给商牧淮发了条消息：谢谢商先生的粥，微笑/

楼下低调suv里，商牧淮紧绷的脸慢慢舒展开，他回了句：不气了？

星星：不气的呀，你救郑诗语是应该的呢~

换一般女人这会怕是要闹得厉害，而纪星李这么快就想通了。

还是够乖的。

屏幕接连跳出纪星李的新消息。

星星：我腿疼

星星：可不可以等几天再回？/可怜

“给太太把公寓贷款还了。”吩咐完，商牧淮收了手机径直上楼，输完密码打开门就看见纪星李拿了包薯片坐在沙发上，惊讶地回头看他。

薯片还没来得及打开，纪星李就被大步流星走来的男人，弯腰一个有力的公主抱。

纪星李惊呼：“粥！”

“别吵。”

纪星李被迫闭嘴，她抱着薯片，商牧淮抱着她，就这样鞋都没穿地下了楼。

自落水那次回家起这几天，商牧淮都没让她下过厨也没碰过她，他没回家吃饭，晚上也是睡另一个主卧。

平日他们没有在一张床上醒来过，每次完事商牧淮都会回他的房间，像一个匆匆的旅客。

这次，纪星李只能用受宠若惊四个字来形容她的心情，因为商牧淮这人嘴叼得很，阿姨做的菜都不伸筷，吃得不开心在床上就要吃得尽性，反正受苦的都是纪星李，区别在于地点是厨房做还是卧室做罢了。

纪星李望着林特助定时定点送过来的粥，秀眉拧成一团，她腿上的伤早就好了，她就是不想做饭也不想伺候商牧淮，这才继续装病，可这粥再喝下去，她都要抑郁了。

投降。

纪星李给林特助打电话，商牧淮正在开会，林特助犹豫了一下才进去通知，商牧淮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了声抱歉后，出去接电话。

“有事？”

“我腿好了，我……”

可不可以出去吃饭……

纪星李话还没说完，商牧淮直接挂断。

商牧淮这人像冰冷的机器，即使是名副其实身价不菲的霸道总裁，他却没有任何霸总的恶习，甚至比上

班族还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从不迟到早退。

纪星李一看时间，十一点五十分，距离商牧淮中午下班还有十分钟，她气呼呼地一扔手机，把面前的瘦肉粥当成商牧淮，恨恨地在嘴里嚼来嚼去，再用力吞下。

中午，纪星李睡得迷糊之际，忽地身上一重，她以为是六一又调皮跑到她床上，她伸手就是一巴掌拍过去。

清脆响亮的一声。

“纪星李！”男人咬牙。

纪星李被惊醒，看到商牧淮时还以为是幻觉想揉眼睛，手刚抬起就被商牧淮扣住手腕按到了头顶，唇上一痛，彻底清醒。

“商先生，你怎么回…唔……”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红唇被堵得严严实实，陷入他身周的淡薄荷味里。

他手指在她脚腕处捏了捏，在她耳边的声音暗哑：“腿好了？”

“嗯…”纪星李的腿不由自主往上缩了缩，趁男人满足的时候赶紧提出需求，“我想吃饭。”

商牧淮剑眉玩味一挑：“饿？”

明知故问！

几天纯喝粥还不许吃零食，你试试饿不饿！

纪星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乖巧地嗯了声。

商牧淮少见她口是心非的模样，觉得有趣，还故意摸了摸她扁平的小腹，轻咬着她耳朵，低声说：“知道你饿，我这不回来喂你了。”

我他妈！

我说的是这事儿吗？！

纪星李浑身一颤，羞恼得用力咬上男人的宽肩，听得男人胸膛传来闷闷的低笑，见商牧淮没有生气，纪星李咬更用力以泄平日的私愤。

闹钟响起的时候，纪星李连腰都伸不直了，商牧淮还意犹未尽，被她软绵绵地求了声饶，才下床披上优雅斯文的外衣。

“下班带你出去吃饭。”

“真的？”纪星李感觉满血复活。

商牧淮扣上衬衫最上一颗扣子，淡淡地说：“礼尚往来。”

“……”纪星李脸上刚褪下的红，又卷土重来。

一整个下午，纪星李都在数着时间，等商牧淮下班后的大餐。

商牧淮带她去了一家新开的酒店，装潢古色古香，一看就很贵。

纪星李满怀的期待

，在看见包厢里的人时，全部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