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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谢承泽在流矢追击之中跳下地来,一手平端长弓为盾、一手挥剑往里冲。
真是个不要命的莽小子,力气倒不小。乐孟呸了一声,连忙一路砍杀过去接应,背靠背对他低声道:“人太多,对付不了,你带殿下他们先走,我们殿后!”
谢承泽摇头:“撤出去无遮无挡更危险,再挺一会,援军应该快到了!”
乐孟大略了解南军部署惯例,但又不能在此刻提出疑问,只好不说话。
萧彦出行只带了三十名王府侍卫,虽是英勇,到底显出疲态,挂彩受伤者已然大半。
乐季眼见情况危急,重新回到萧彦屋中:“殿下,属下在前开路,请您即刻突围撤退!”
亦万重也返回屋内:“种种迹象看来,这些刺客必定在此埋伏已久,抱定一击必杀的目的,此处难以守住。”
萧彦明白他们意思:“让卫队在此拖住刺客死战,本王独自脱身?”
乐季劝道:“兄弟们早都誓死保护殿下……”
“不行!”萧彦断然拒绝:“他们都曾随本王上过战场,你叫本王在这里丢下他们?!”
抛却情义不论,来敌既是有备而来,很可能早已计算好他们的逃跑路线,现下跑出驿站暴露在雨天旷野中,反而更易被袭。再者,王府侍卫是他最可信任的亲兵精锐,若是在此折损,短时间内便再难聚集起这么多可靠的人,以后的夺嫡之路将愈少胜算。
并且,他萧彦虽少有动怒表现,但绝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人。在北境被人暗算过一次、不得已从有辛部趁夜出逃,还连累谢承泽差点丢掉性命,已让他怒火中烧;如今再要狼狈逃走,别说旁人嘲笑,他自己便咽不下这口气。
亦万重观察他神色,劝道:“若要成大事,还需审时度势啊殿下。”
萧彦置若罔闻,忽然提高声音往外问道:“谢承泽,援军何时能到?”
谢承泽正用弓弦勒住一个刺客的脖子,利索地一绞,回脸避过喷溅的鲜血,自信答道:“丑时之前必到!”
虽然谢承泽在外看不见,萧彦仍然颔首:“那便等到丑时。”
亦万重立即反对:“十五
里外只有其他两个驿站,那点人马来了抵什么用?!”
萧彦不为所动:“你听到他说的了,南军片刻即至。”
不知为何,一贯随和的亦万重忽然就按捺不住火气:“谢承泽不过是个愣头青!即便他是谢家人,可他也是第一次来南境、连南军大营都没进过,他如何知晓南军在附近?!”
其他人从未遇到有人敢这样对萧彦呛声,一时愣住。
但两个孩子立即齐齐还嘴:“他就是知道!你才懂个屁!”
枣核也跟着气势汹汹地吼了一声。
谢承泽真该好好教教小孩子怎么说话。萧彦心道,而后偏头问顾行远:“顾先生,你们意下如何?走还是留?”
顾行远脱口而出:“自然是跟随王爷。”说完他低头看看昏迷的林文举,小声安慰:“没事,肯定没事的。”
萧彦便重新拔剑在手:“即是如此,你们且在屋内安坐。亦先生,是去是留,你自做决定,本王绝无二话。”
亦万重绷着脸,人却没走。
萧彦记挂外面的谢承泽,径自出门加入混战。
屋内曲珍忽然大叫:“大哥哥!有好多好多的马,往这里来啦。”
谢承泽已将长弓运用得攻守自如,在楼梯低处栏杆翻上翻下,忙里偷闲地夸她:“好孩子!”——这一回头,正与高处的萧彦目光相接。
关切、责怪、想念……太多内容都在这一眼中传递。
不过一瞬,两人随即都转脸对敌。
刺客人数虽多,但奇怪的是似乎看起来没有头领指挥,只一味朝萧彦疯狂进攻。萧彦有意观察对方,几番差点被冷箭射中,都被乐孟险险拦下——每次都吓出乐孟一身冷汗。
丑时将近。
萧彦忽然收剑,命令道:“乐季,你带人冲出楼外!”
乐季以为他终于要撤走,立即应道:“我先去套马!”
但萧彦并未说完:“——点火,烧了驿站!”
“啊?!”周围众人闻言大惊:连刺客都没用火攻,你却要自己烧?!若真的援军不到,殃及自身怎么办?
乐季却不打顿,毫不迟疑地点头应命去了。
萧彦进屋
静候。果然不过片刻,已听得马蹄声盖过渐小雨声,自官道上由远及近。
军马尚未近前,楼内已听见有人在奔袭之中底气十足地吼道:“封亭守军在此!何方贼人胆敢袭击大魏驿站?!”
——果然是南军。
“围杀!围杀!围杀!”骑兵随之呐喊,闻声应是有百人之众,转眼已冲到驿站门外。
眼看刺杀任务已不可能成功,但刺客并不撤退。他们本是蒙着面巾,露出的双眼中也看不出任何情绪,仍飞蛾扑火一般进攻。
南军轻骑兵直接从倒塌的大门冲进前堂,情势顷刻反转。
与此同时,湿木燃烧的烟味开始四下蔓延——乐季已奉命点火。
乐孟不待吩咐,首先从外窗跃出,与乐季一起候在窗下。随后萧彦抱起曲珍,一道跃下,其余人顺次跟上。
待退出驿站外墙,乐季早为他撑起伞。
领头的南军将士是个面相精悍的中年汉子,上前禀报:“末将在外,只见鸣镝,却不知原来是殿下在此遇袭,请恕迟来之罪!方才擒住一人想审问,但对方半个字也没说便自尽了。要不要传令,抓个活口?”
萧彦漠然摇头:“不必。”
火焰在雨点下冒着黑烟,燃得缓慢。
余光看见枣核听着谢承泽呼哨跑出墙外,萧彦随即下令:“围堵院门——泼油。”
众刺客无人逃窜,还能动弹的都捡起弓箭继续登高,虽然徒劳、却锲而不舍地往萧彦这边射来。
乐季心有余悸:“这些人都是死士,到底是谁派来的?!若不是有南军恰好在附近,咱们今夜……”
火苗弥漫,渐渐烧遍小楼。有负伤动弹不了的刺客被火焰席卷,发出凄厉的惨叫:“咱这条命交待给戴家了——!”
亦万重擦擦手上的泥,悻悻道:“能招徕这么多的死士,戴家真舍得花钱。”
“不是戴家。”冰凉雨水淋头,林文举清醒了些,靠坐在树下摇头:“王爷刚入南境,什么动作都没有;戴家也在朝为官,怎么可能先来下手刺杀皇子?!亦先生恐是方才受了惊吓,乱了方寸。”
萧彦淡淡瞥亦万重一眼:“亦先生见
惯大场面,区区数十死士还不够入他眼。他不过是迫切想要戴家倒台罢了。”
明白掩饰无用,亦万重索性没再说话,只挂上恰巧被看破的笑容,实则等萧彦表态。
萧彦会意,却故意迟了片刻才发话:“明日就进南边地界。待今夜这把火烧过,且看戴氏有何动作。”
亦万重施礼:“在下定会全力配合殿下。”
说完,几个人便静观火势。
两个孩子早跑到谢承泽那边去。顾行远背着药箱,给受伤的侍卫们简单料理了伤口回来,在旁听得一脸懵懂。
林文举掐他一下:“发什么愣,继续给我下针,快把这热毒压下去!”
顾行远忙不迭“哦”了一声,开始忙活。
他的手掌有医者特有的柔软,即使刚淋过雨也很快干燥。下针难免触及皮肤——明明是治疗,林文举却觉得这双手在往自己的大火里添柴。
视线朦胧中,驿站的大火熊熊燃烧——林文举觉得自己也要烧起来。
为分散注意力,便解释给他听:“今夜驿站鸣镝连发,动静已然不小,但只有行伍中人能看懂其中含义;王爷顺势下令放火,不仅是为防止刺客逃逸,更是要四野皆见,引举国议论。压力之下,即使不是戴氏所为,戴氏见了王爷也必会心虚,心虚便难免露出破绽——咱们便占了先机。”
说了一大通,见顾行远没吱声,便再掐他一下:“懂了吗?”
顾行远抹抹脸上雨水,笑:“我一个医者,要懂这些作甚?”
林文举看他这样就来气:“医者也得长点心眼,以后不至于被人骗!”
“哎——别动气,还得给你把脉。”顾行远按住他,慌忙点头:“你这话是为我好,我会记着的,小荷。”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很轻。林文举于是装没听见,闭上眼睛——幸好有雨水打在脸上,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眼角是雨是泪。
乐季目光犀利,早看见这边树下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但他从不爱嚼舌根,默默移开眼睛。
萧彦立于伞下,冷然看着大火将驿站彻底吞没。梁木倒塌之前吱哑作响,盖不住楼中刺客濒死的惨叫,让他
回忆起从前屠灭有辛的场景。
他萧彦从来不是个善人。
去往北境,他在流民营众目睽睽之下被绑劫;来到南境,驿站中又遭公然刺杀——只要他一出首阳就有意外,次次都是毫无征兆突然袭击。
他虽能力有限,却从不肯示弱。那时哥亥天青不肯说出背后主使,独自逃走消失,他便屠灭有辛;此次这些死士想嫁祸戴氏,他便全部处以火刑。之前在北境草原因为借粮一事,他不想大肆声张;眼前的这把火便是他对那背后主使的强硬宣战:即便不审这些刺客,他也终究将查出幕后之人——而他萧彦,绝不会对敌人怀有半分仁慈。
乐孟拉过马车:“殿下,此处留给驿丞善后,封亭守军随护,请移步下一座驿站休息。”
萧彦收回目光:“本王骑马即可,让重伤者上车休息。”又想了想:“把伞给谢家的两个小孩。”
两个孩子却跑过来叫嚷:“那大哥哥也得坐车!大哥哥打坏人用光了力气,骑不了马!”
萧彦顺着他们手指方向,看见靠坐在另一棵树下的谢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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