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重回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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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前往梧川的谨慎，君楚昭的队伍回程要轻松许多。

不过紧赶慢赶，军队赶在三月之前回到京城。此时君崇已经离开云都，君楚昭沐浴更衣后便一个人进宫面圣，将西南的事情通通交代了一遍。

皇帝对她的处理结果还算满意，只是对于狄云身死之事还是略有不满。狄云的生死本该由司部审理过后再由皇帝做决断，但是定南王府领军逼迫狄云，导致其自杀身亡。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触犯到了帝王的威严。

“定南王府擅自逼死狄云，虽说事出有因，但是还是要敲打一番，罚刘焕三十杖以儆效尤。当然该安抚的还得安抚，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追封龙鹓郡主为昭若公主。这些事，安华由你去安排。”

“是，奴才领旨。”

站在皇帝身旁的安华躬身领旨。

吩咐完这些，皇帝又看向君楚昭，“此次西南平乱爱卿立下大功，你想要什么奖赏？”

奖赏？

君楚昭还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奖赏，仔细想想，吃穿住行她是啥都不缺。

记忆当中前世从西南回来后，皇帝给她的是云都的几间商铺，还有一些兵器。这些看着风光，是大赏。然而她常年在马背上打仗，哪有时间经营这些商铺。母亲对商铺不感兴趣，最后还是让君家后院的那几个姨娘拿去。

至于那些兵器，多是流星锤这些花样子，个体战斗还行，杀伤力也不错，可是在战场上群体作战时就没有多大作用。君楚昭记得这批兵器适用的被她捡出来分配给属下，不实用的就丢到库房压箱底。

上辈子的亏这辈子再吃就是傻子，既然这辈子皇帝问她要什么，她必然要选择一些有用的东西。

君楚昭突然想起之前答应隆格要将他纳入自己的赤云军，后来事情忙起来，也忘了这号人物。好在此前她在恒都兵场登记过，隆格如今应当还在那里，挂在她的名下。

大兴劝降俘虏时总会说，战俘收编，纳入军队就是大兴的军人，军人之间以能力说话一视同仁。

这些话都是说的好听，战俘就是战俘，当属贱籍。每个战俘从军奴做起，要提级为普通兵士

就必须立下大功。

君楚昭在平虎村向隆格承诺过会好好对他，倒不如趁此机会给他们提级。

想罢，君楚昭请求，“启禀圣上，末将想为属下四名军奴提级。”

“为什么？”皇帝看着君楚昭，“这几个人可有特别之处？”

“回圣上，他们是草原塔木里部落的战俘。”

君楚昭说完，殿内陷入一片寂静。

为战俘请功提级，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皇帝脸色阴沉，连安华都忍不住看了君楚昭两眼。

君楚昭被帝王强大的气压震慑，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她知道皇帝此时已经不满，连忙解释。

“启禀生生，此前在同州鼠疫爆发时，郡主研发新药，需要有人试药。这些战俘有意弃暗投明，主动感染鼠疫以身试药。十一人中只有这四人活下来，所以末将恳求圣上隆恩，为他们提级。”

“原来如此。”皇帝了然，怒意这才消去，他问君楚昭，“对于这些战俘，你能确保他们的忠诚吗？”

“末将定会谨慎注意，对他们多加防范。”

“行吧，那朕便特赦他们，去其贱籍，升为普通士兵。不过这些是他们以身试药应得的，朕赏罚分明。此次平乱论赏，朕赐你东西商铺各十间，黄金千两，白银万两，武器三十箱，由兵部择选。而你属下将士，按律例论功奖赏，记入功绩。”

“是，多谢陛下。”君楚昭行礼谢恩，内心莫名觉得有些奇妙。

明明已经提出要求了，结果和前世的奖赏还是一样。不过凭着不要白不要的厚脸皮，君楚昭还是相当愉快的接受了。

皇帝接下来又问她一些关于胡关将士的布局，还有她对草原征战的看法。等到君楚昭离开御书房时，已经到正午。

头顶的太阳不小，君楚昭微眯起眼，看着天空。今日无云，倒是踏青的好去处，如果明日天气不错，倒可以去郊外走走。至于现在她有些累，准备回家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

她在云都也待不了多久了，等过两日就得率兵前往胡关。

刚出皇宫君楚昭就听到了顾相思清脆的声音。

“阿昭！”

君

楚昭条件反射张开双手转身将来人抱住，等她看到顾相思的脸又觉得有些厌烦，连忙将人扶正，尽量不和她接触。

顾相思不解，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君楚昭，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好不可怜。

她小心地扯扯君楚昭的袖角，轻声问，“阿昭，怎么了？”

“没有。”君楚昭不自然地偏过头不去看她，随便扯了个借口敷衍道，“我刚从梧川回来，还有些累，抱歉。”

听到君楚昭不是讨厌自己，顾相思松了口气，一扫颓势，笑嘻嘻的挽住君楚昭的胳膊拉着人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阿昭，这么累的话，就坐我的马车回去吧。你都不知道你不在云都的这些日子我好想你，我有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情都想和你分享呢。”

君楚昭虽然不太乐意和顾相思独处，但也找不到别的借口只能跟着顾相思的脚步走。

看着顾相思欢快的模样，记忆当中又闪过那条叼着头颅的野狗，还有天牢里顾相思面若般若般的狰狞面孔。

饶是心里闪过千百种将顾相思杀死的办法，表面上君楚昭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模样。

上了马车君楚昭闻到一股极为独特的淳香，其中夹杂着一丝甘甜清香，浓而不腻。

君楚昭体质特殊，容易晕香，一般的香料会让她头疼烦躁。可是这股味道她闻起来极其舒服，身心都放松下来。她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顾相思知道她累了，便安静坐在她旁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仅仅是看着她接触她，都足够了。

将军府离皇宫不远，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也许是睡着了没有意识，此时君楚昭看起来格外的温顺柔和，就像一只收起利爪的猫。

顾相思心里痒痒，伸手过去想要戳戳君楚昭的脸，可是她刚一动，君楚昭就睁开了眼睛。眼神冷冽如刀，是顾相思从未见过的肃杀。

顾相思手僵在半空中，再看一眼，发现君楚昭眼神里面只有初醒时的朦胧，哪里有半分凶劲。

也许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顾相思暗想。

“到了吗？”君楚昭揉揉眼睛，打个小小的哈欠

，“抱歉，我睡了很久吗？现在是什么时候？”

“刚刚才到将军府，不过一刻钟，我正要叫你呢。”

“哦，谢谢。”

君楚昭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自己竟然会睡着。眼睛一睁一闭，便是从宫门口直接到了将军府。

马车里还有那股香味，气息绵长，可又和刚刚闻到的味道有些不同。

君楚昭好奇的问，“马车里有股香味，味道和刚刚不一样了，这般变化，可是龙涎香？”

“噗呲。”顾相思一听就笑了出来，“阿昭你大笑只晓得将多变的香叫龙涎香，不过这回是真的猜对了。这是前几日皇姑夫赏的，我拿它与鲛珠、羽迭等奇物做为辅料，再配上上好的沉香，又经过……”

“打住。”

君楚昭拿食指放到顾相思唇边，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她听得实在头疼。

顾相思就两个爱好，制香和医术，哪一个都不是她了解的领域。那一本本调香配方和医书古籍在她眼里都是天书，每个字她都认识，可偏偏组合在一起她又不认识了。

顾相思每回提起这两件事都会兴致勃勃的讲很久，如果是往常，君楚昭会仔细听她讲完。即使自己不懂也会附和几句，表示尊重。

可是长生锁之谜未解，西南战事刚平，她很累，没有多余的精力配顾相思。

只是龙涎香是高贵香料，每年仅有蓬州等地临海的国家和地区会朝贡时才有一两块到皇宫里，唯有皇室独有。能拿到龙涎香，看来皇帝是真的喜欢顾相思啊。

君楚昭正想着，也没注意自己食指还放在顾相思唇上。

这时顾相思因为受惊嘴唇微张，将指尖含住。君楚昭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收回身后。

“阿昭？”

顾相思歪歪头，有些疑惑，不懂君楚昭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君楚昭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了，她毕竟比顾相思多活了二十多年，在某些方面懂的自然比顾相思多一些。

眼前的人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动作的意义？

“没事。既然到了我就先回府里，今日多谢。”

说完，

君楚昭便要离开，这时顾相思叫住她，“阿昭，前几日户部尚书家的小姐邀我明日去东郊踏青，我想你陪我一起去。”

“好。”

君楚昭没有拒绝，这几日她累的很，明日出去散散心，说不定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君楚昭回到房里，本想倒头睡个回笼觉，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时辰过去还是下床换了身方便的衣服去院子里打拳，直到天黑都不觉得累。

一到晚上，天就冷了。云都在北部，昼夜温差很大，夜间比梧川的温度更低。君楚昭躺在床上缩成一团，裹了好几床被子才见好。

可是到了半夜，君楚昭依旧被冷醒了。此刻被窝里一片冰凉，君楚昭脸色苍白，她张开眼睛，而窗外没有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