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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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吗？

君楚昭半信半疑。

不过六皇子和顾相思的关系于她而言不再重要,两人是名义上的兄妹，要真的没有交集才会奇怪。

顾相思躺到君楚昭身边，不经意地说道，“等过段时间,云涛哥也会离开清河了。”

君楚昭问,“为什么？”

“云涛哥是唐门的大弟子,自然不可能在我这里一直待下去。”顾相思说得很轻松,“他能护我这些年我已经很满足了。”

唐门和姜云涛？

君楚昭记得师母是唐门嫡女，姜云涛从小都在唐门长大。后来姜云涛脱离唐门，一直在外游历，前世姜云涛也是在这个时候离开清河郡府。

这辈子世事变化太快,唯独这件事没有改变。

这种不变让君楚昭怀疑起蜀道求药的事。

君楚昭半开玩笑地说,“不会是因为蜀道求药吧？”

说完，她分明看到顾相思眼神微微颤动。

“不会吧？”君楚昭笑不出来,她不敢相信地问顾相思，“是因为我？”

“不是的,阿昭你总爱多想。”顾相思好笑地拿草在她鼻尖晃晃挠她痒痒,“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说着，看君楚昭还在震惊当中,顾相思将话题撇开,“有时候我在想阿昭要是你和我都是普通人家的闺女,没有责任这些身不由己的东西，会不会活得很开心。”

君楚昭收回视线，转移话题还这么生硬,说明事情多半和她有关系。

她怎么想不到呢？

连心蛊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一个郡主说求便求的到。除非有更重要的人出面，而那个人付出的代价也是她不能想象的。

君楚昭心头辗转,不得安宁，可表面上没有揭穿顾相思，而是顺着她的说下去，“如果你我是普通人，就会有普通人的身不由己，但也会有普通人的快乐。”

事已至此，单纯的言语就显得苍白无力，这份人情她记在心底，如有机会一定会还。

顾相思握紧君楚昭的手，“那现在的生活，阿昭你觉得快乐吗？”

她深深地注视

着君楚昭，“这样的生活，安心吗？”

君楚昭宛如触电般将手抽开，她见不得顾相思这个模样。

至于快乐安心？

“也许吧。”

她该守护的人还在，君家在，父兄在，邱平虽然离开，可是赤云军也在。

她很安心。

顾相思握紧手，似乎手心还有君楚昭残存的暖意。她将失落埋藏到心底，脸上依旧笑着，“我也是。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君楚昭闻言，也没耽搁，她先起身然后拉起顾相思起来。仔细为顾相思打理好衣服后，两人结伴朝岸边停靠的清河郡府的马车走去。

将顾相思送上车，君楚昭并没有跟上去，在车外与顾相思道别。

车上顾相思靠在窗口，看着君楚昭，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眼中。

顾相思放下窗帘，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然阿昭还没有接受她，但态度好歹温和下来。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反思，顾相思发现君楚昭是实用派，感情牌作用很小。要想她敞开心房，只有渗透到她生活工作的每个细节，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彻底离不开自己。等到那时就算不和自己在一起，其他男女也没有任何机会。

不过感情牌用处不大，却能锦上添花。

姜云涛离开唐门就不能回去，回去就代表他要接受唐门的身份、婚契。当时顾相思已经走投无路，君楚昭中了湮魂，要是不及时救治只有死。

顾相思只能请求姜云涛带他们上蜀道，她对不起姜云涛，可别无选择。

她在君楚昭面前提到这件事是有意为之，她不是不求回报的无私好人，她要她的阿昭记得清河的牺牲。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才是她的生存之道。

可是……

顾相思抱紧自己，她很恐惧，这样的自己很可怕。

“疯子。”

“废物。”

“寄生虫。”

她轻声骂出，和曾经的乳母一样辱骂自己。

告别顾相思后，君楚昭又回到间阁。

间阁下面有间密室，有时候会作为刑房用。

从这群畜生口中知道更详细的东西就必须要更极

端的方式，君楚昭走进里间，看到间阁的人还在拷问他们。

“有收获了吗？”君楚昭问行刑官。

行刑官看起来很不高兴，“这几只老狗嘴硬得很，怎么都撬不动。”

“是吗？”君楚昭提议，“要不要我来试试？”

行刑官正好也累了，挥挥手，示意君楚昭上，“君小将军，刑具您随便用，别折腾死了就成。之后等钦差来了，还得再审呢。”

君楚昭扫过去，这些刑具都是小巧磨人的玩意，弄不出大的伤害。不过她还是问了句，“能废了吗？”

“不用顾忌，留口气就成。”

行刑官坐到旁边，给自己倒杯茶，歇会喘口气。

君楚昭趴在拿起刑具，慢慢走向那几人。那几人见君楚昭漂亮干净的样子非但不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愈发恐惧。

行刑官觉得有趣，他倒是很期待君楚昭的手段。

虽然传言这小将军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可打仗杀人和刑讯逼供都不是一回事。前者那是为了国家那叫荣耀，后者是他们这种疯子干的见不得光的事。阳光下待久了的这小将军会下作手段吗？

君楚昭走到正中间的刑架面前问，“我就问三个问题，是谁派你来清河的，你们追杀言溪的目的是什么，针对护国将军府有什么计划？回答我。”

男人身上没一块好肉，他冷笑一声闭上眼，不作回答。

被修武者的威慑镇压，他感觉自己的思想都被人窥视，说不出假话。既然如此，不开口便可。

“还是条忠犬。”

君楚昭肯定地点点头。

她放下刑具，抽出自己的匕首，轻轻刺入男人指尖。

行刑官疑惑，拿刀刺两下，就这么简单吗？

然而君楚昭很认真的顺着男人手上的经脉将他的皮肤割开，男人疼得微微颤抖，行刑官脸色慢慢转变。等君楚昭割完完整的一块，只见她用刀尖翘起一处伤口，然后连带整块皮从男人手上撕下来！

“啊！”

男人疼得嘶吼，整个架子都随着他的挣扎震动。

君楚昭等他叫完了，问，“说吗？”

男人始终不肯说出半个字，君楚昭

便继续刚刚的过程。

反复几个来回，男人只是进气多出气少，君楚昭为他的伤口抹上药，才捡起地上的刑具。

行刑官搁旁边笑呵呵地说，“想不到君小将军你对这些还挺了解啊，小心点，可别折腾死了。”

“不会的。”君楚昭回头对他说，“这些刑具我可熟得很。”

不说前世最后一个月受到的酷刑。

单单是跟着姜海天学武的那段时间，因为任务没有完成她受到的惩罚就可用可怕来形容。

可能是因为修武者的缘故，割块皮剜坨肉，最后都会长回来。

所以到最后她也就习惯了。

只是有点疼而已，又不会死。

刑讯到最后，君楚昭还是从这些人嘴里得到点东西。

不过她一个人空想都是多余，还得回胡关和君楚衍商议。

君楚昭和间阁的人沟通后，回到驿馆小睡一会，就启程回胡关。

清河郡府内，姜云涛与顾相思坐在棋盘两边。顾相思专注棋局，而姜云涛心思却在别处。

白子落，白龙噬游鱼，黑子这局输得一塌糊涂。

顾相思对姜云涛很不满，“云涛哥，你要是再分心，我又要赢了。”

姜云涛憨笑，打算糊弄过去，“是郡主天资聪颖。”

“咱们之间还用说客套话吗？”顾相思将白子一粒粒从棋盘捡回。

突然她停下来，对姜云涛说，“你要回去了？”

“嗯，唐煜传书过来，说他三日内就会到达清河。”

“三日吗？”顾相思顿了顿，“云涛哥，你会怨我吗？”

姜云涛不懂她的意思，“我为什么会怨你？”

顾相思愧疚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躲避和唐煜的婚契才离开唐门，你说过只要你不回去他就不会干涉你的自由。相反，如果你回去了就是答应他的要求。那日，我求你带我上蜀道求湮魂的解药……”

“不是因为湮魂。”姜云涛打断了顾相思的话。

姜云涛组织了下措辞，对顾相思说，“我和唐煜其实不只是那样，我和他之间很复杂。我本来想着新帝登基后就回去，只不过如今提前了而已。我怎么会因为

这个怨你？”

“我才不会信你。”

顾相思低下头，除了君楚昭，她不想让自己懦弱的一面被别人看到。

她红了眼圈，捏紧衣裙，泪水在眼眶里积聚就是不肯掉下去。

姜云涛无奈，起身走到顾相思面前蹲下，抬头一看果然是副就算哭也绝不在自己面前哭的别扭样。

“有时候你和我那小师妹还真的很像，舍不得就说出来嘛，”姜云涛为她抹掉眼泪，嘴上也没放过她，“让我嘲笑你一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

姜云涛看着顾相思，眼神很温柔，他一直都把顾相思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照顾，说自己是顾相思实际上的养父养母都不为过。

他怎么舍得轻易离开顾相思呢？

可是还有个更重要的人等了他快二十年，他要给那人一个交代。

姜云涛轻声嘱咐，“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任性。云都的水太浑浊了，不要轻易陷进去，什么权利都不如命重要。有时候不要太过偏执，学会放手，不然只会伤人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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