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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十几匹马超过,继续往渡口而去,卷起的沙尘飞了老高。
沙尘迷了眼睛,泪水流得更凶,沈妙意发疯的去掰着腰间手臂,双脚踢着马身。即便是这样摔下?去,也?好?!
“你?到?底想怎样?”殷铮从后面将人整个箍住,随后笑了声,“成,我知道了。你?想见沈五,我带你?去。”
说着,他的手指去了沈妙意嘴边,使了力敲开她紧咬的贝齿。
“呃……”沈妙意觉得有什么落在嘴里,随后在很快融化在喉咙处,辛辣的像火烧一?样。
她还在挣扎,徒劳的拍打着他的手壁,直到?身子?渐渐无力。
“你?……”她像被人抽去了筋骨,只能软软靠着身后的人,脸歪斜着搭在他握缰绳的上臂,“我不欠你?的,殷……啊,啊!”
她的咬牙切齿那样无力,直到?张着嘴巴连声音也?发不出:“呃啊……”
余下?的力气全化成了发抖,眼睛变得灰沉。她不知道他给她吃了什么,只知道一?切完了。她的争取就这样完了,金丝雀始终不配有自由吗?
殷铮调整了下?位置,勒着细细的柳腰,让她瘫在自己身前?。
“咱们安静些,去跟你?五哥哥送个行。”他斗篷一?展,把佳人藏在怀里,整个遮住,又留了一?条缝隙让她能看得清。
双腿一?夹马腹,骏马迈开铁蹄,姿态优雅的踱步往前?,踢踢踏踏。
沈妙意喉咙里火烧一?样,就是发不出一?声。眼看着走进那艘大船,看清了立在甲板上的俊美青年,江风招展着他的衣衫,玉树芝兰。
五哥哥,五哥,五哥……
她心?里唤着,无论嘴巴张的多大,可就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船工把货物都装卸完毕,船老大吆喝着,不久就要发船了。
沈妙意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沈修踩着跳板下?了船,面色如常的走到?马队最前?面,同仇浮说着什么。
殷铮把人抱紧,手落上她的脸颊,轻轻擦拭着,语气轻和:“你?看见了?他这就要走了。咦,他朝这边看过来了。”
他骑着马在队伍的最后面,遥遥对着沈修点了下?头,嘴角低笑着:“我替你?跟他说一?声,一?路顺风!”
沈妙意盯着沈修,努力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在找她吗?
风带了些许的话语,沈修说他要走了……
浑身软着,这具躯体已不再是她能控制,什么也?做不了。
那厢,沈修已经同人道别,转身往船上走,身旁的小厮跟在后面。
船工收了跳板,吆喝了一?声,船体慢慢离开岸边,船帆鼓着往沧江中?心?驶去。江浪翻滚,拉着那船就此?远离。船头,那矜贵的世家?公子?长身玉立,迎着吹来的冷风……
“呃……”沈妙意张着嘴,眼见大船远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沈修提起过她。
是不是因为过了辰时三刻,他就不等了?
她不甘心?,睁大眼还想看,抱着最后的一?丝希冀,可是殷铮架马转身,江边的一?切消失了,再看不见。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眼前?的最后一?次缝隙也?被合上,她那样瘦,就算藏在一?个男子?的斗篷下?,也?让人无法?发现。
艰难抬起自己的手指,沈妙意用上最后的一?点儿气力拽上殷铮的衣角。
手臂处的小小力道执着着。
殷铮垂首,看着怀中?那双哭红的眼睛,看着她发抖的嘴唇一?张一?合。她发不出声音,但?是能看出她的嘴型,她在说:
阿兄,让我走吧……
阿兄?阿兄!
是啊,昨日里她也?是这样叫过他,缠绵纠缠之时,她骗他,说心?里的人是他!
呵!她也?学?会骗人了!她也?学?会猜测人心?了!
别开眼,殷铮硬了心?肠,架着马跑了起来,紧紧箍着身前?的重量,在看不见尽头的官道上前?行。
“沈五回京了,我们也?回家?去。”他裹紧了斗篷,藏住了只属于他的人。
沈妙意缓缓阖上眼睛,头歪了下?去,再没动静。
。
风好?大,到?处一?片黑暗。
沈妙意在原地转着,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回应,她不知道自己困在
哪儿,她已经跑了很久。
无能为力的她蹲去地上,把脸埋在双臂间,不停哭泣。
“别哭了,孩子?。”黑暗中?响起人的话语声。
沈妙意蓦的抬脸,想要找到?说话的人,可还是什么也?没有。
“我是殷爹爹,妙意。”黑暗中?出现一?团雾,雾里现了一?个人影,“别哭了。”
“殷爹爹!”沈妙意站起来跑过去,在雾中?看着那张朦胧模糊的脸,“你?帮帮我……”
她追着,跑掉了鞋子?,跑到?那一?团雾消失不见,空留这一?串声音回荡。
突然,脚下?空了,身子?瞬间下?坠,直往那无尽的黑暗深渊……
“不!”嘴里一?声呼叫,双眼睁开。
眼睛的朦胧散去,身处的地方慢慢清晰,青柳色的幔帐,深沉的红木雕花床柱,温暖柔软的锦被……
莲青很不安的站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白日被主子?抱回来的时候,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浑身冰凉。
“姑娘,你?醒了?”她小声问着,对上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时,不由心?里发凉,明明才十六岁的姑娘。
为何,才见了三回,人一?回比一?回憔悴,糟糕?
“饿不饿?要不要喝口水?”她又问,犹豫地伸出手去,想探下?人沁着薄汗的额头。
沈妙意别开脸向去床里,避开那只关切的手。喉咙像被人割坏了,涩涩的疼,好?像她说不了话了。
这张床她记得,与殷铮谈条件的时候,他在这里要了她。不堪回首的一?晚,浑身的疼痛,他抓着她疯了一?样占着……
重新?合上眼睛,想要甩开那些,心?里悲凉,沈修走了,她还是留在这儿。
“姑娘,你?说句话,别吓奴婢。”莲青又问,看着沈妙意这样实在是害怕,连着声音都打着颤儿,“你?要什么,奴婢去给你?拿。”
没人回应,若不是看着那微弱呼吸起伏着肩头,哪还像个活生生的人?
就这样,莲青一?刻不离,而床上的沈妙意也?是一?动不动。
夜深清寒,屋里点了灯,将白色的
墙壁映上一?片暖色。
沈妙意躺了半天,不吃也?不喝,甚至连眼泪也?没有一?滴。心?里空了,甚至恍惚觉得自己到?底在争什么?
突然,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的脚步,轻轻柔柔的,越来越近,灯火拉长了人落在地上的影子?。
莲青皱了眉,上前?挡在床边,阻止人前?行:“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侯爷说,谁也?不准进来!”
来人捂着嘴笑了声,透过莲青看去床上的单薄女子?,眼中?冷光一?闪,一?把狠狠推开莲青。
“起开!”
“你?!”莲青气得瞪着眼,双手捏成拳到?底不敢真的动手。
沈妙意听见身后动静,懒得转身,看着墙上那女人身影逐渐变大,甚至闻到?了人身上浓郁的香。是殷铮养在这儿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了,嚣张的气焰莲青也?拦不下?。
然后又是一?声笑,这回沈妙意有了反应,肩头一?僵。
“姑娘,多少起来吃点儿,人瘦了,侯爷该心?疼了。”
“你??”沈妙意苍白的嘴角蠕动了下?,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喉咙很不适,像是塞满了沙子?。
“姑娘还记得我?”
沈妙意攥了攥手心?,嗓音哑得厉害:“月婵。”
十年相伴,即便是不回头,也?听得出人的声音。
立在床前?的女子?正是昔日沈妙意身边的婢女,月婵。此?时早不是当初婢女打扮,一?身红色锦缎衣裙,处处裁剪得当,衬得胸是胸,腰是腰。
月婵看不到?沈妙意的脸,不过想想也?知道人现在是一?副什么鬼样子?。
“姑娘,主仆一?场,有些话奴婢想和你?单独说说。”她环顾房中?一?切,秀眉越锁越深。一?只囚雀,殷铮还这样的重视?
这话一?出,莲青不行了:“你?不要仗着侯爷愿意听你?几句话,就想对我们姑娘不利!”
“你?出去吧!”沈妙意道了声,她才不是她们的姑娘,这话很是刺耳。
“姑娘,你?别信她,咱们等侯爷回来……”莲青劝着,如果能动手,她早就拿了棍子?把这什么月婵敲出
去。
“出去。”沈妙意有气无力,说两个字眼前?就开始发黑。
莲青没办法?,只能退到?外面,警醒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室内静了下?来,灯台上的油花爆了下?,“刺啦”。
莲青垂首,细细的手指摸着宽大袖口上的精致绣花,眼里有了笑意。她从小就是个奴婢,这样好?的衣服做梦都穿不着,现在都成真的了。还有出去,买什么东西再也?不用仔细算计,眼馋别人,想买就买。
“姑娘,是不是心?里很不甘?”她问,看着沈妙意的后背,脸上哪有一?丝情意?倒更像是再看一?截木头。
沈妙意没有力气,奔逃了一?天,又有殷铮的那粒麻药,她在想为何他不干脆给他一?粒毒.药?一?了百了!
身上很不好?受,时冷时热,每一?处骨头都在疼。
对于月婵,她知道人找了过来,不用她问也?会自己说出来。只是她实在没想到?,月婵留在邺城是跟着殷铮……
月婵眼角一?抽,对于沈妙意的态度气得咬了银牙:“是没追上五公子?的船,丢了魂儿?”
这一?句话终于让沈妙意有了反应,半阖的眼睑睁开,眼睫黏在一?起:“你?说什么?”
因为这句问话,月婵颇有些得意的哼了声:“姑娘,不是奴婢说你?,你?都是侯爷的人了,心?里怎么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当真可笑。”
沈妙意动了动手臂,想着撑身子?坐起来。月婵的话何其明了?
“月婵,十年情分,我不追究你?叛主之罪,放你?归家?。可听你?话中?,是怨恨我?”她终于坐起,无力倚在墙上,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垂下?的幔帐遮住了她半张脸,搭在被子?上的手带着几条明显的划痕,白色中?衣藏不住身上纤瘦。
月婵看了沈妙意的样子?,心?里莫名痛快。看看,这是她昔日高高在上的主子?,如今落成这样,成了人的笼中?雀。
“哪来的怨恨?”她笑笑,一?张脸上涂了妆容,多了一?分妩媚,“本?就是俗人,原不过只想过的好?一?些罢了。姑娘这样说,
我倒觉得五公子?人更好?,愿意收留我。”
沈妙意胸口一?滞,直直看去月婵,眼眶微红:“你?说,我五哥他……”
白日沧江边上的一?幕她忘不了,沈修就那样乘船离去,连一?个找寻等待她的停顿都没有。
“是,”月婵点头,嘴角微微笑着,多少的带着得意,“姑娘狠心?赶我出门,让我回老家?。可是老家?日子?太苦,谁想窝在那土沟沟里,一?辈子?吃糠咽菜?穷人家?的苦日子?,姑娘不会懂得。”
沈妙意不说话,脑海里转着,月婵去找了沈修,沈修是个爽快的人,收留一?个丫鬟只是举手的事儿。可是殷铮,这又是如何扯上的?还是……
一?个答案在心?头浮现,她皱了眉,看着昔日待着不错的婢女嘴巴一?张一?合。
月婵走到?桌边,对着白瓷碗里的汤药,撇了撇嘴:“奴婢说实话,五公子?人真的好?,说带我回京城。我想啊,就算回了京,那不还是个奴婢?”
“呵,”沈妙意苍白的嘴角笑了声,漂亮的梨涡现了下?,“好?,所以你?把我卖了!”
她原想念着一?份主仆情,可是月婵心?里生恨,彻底到?了殷铮一?边。
月婵一?怔,但?是随后跟着笑了起来:“姑娘怎么这样说,我只是想你?和侯爷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算错事。”
“不算?”沈妙意抬手捂住胸口,终于明白,为何殷铮总是说她心?软。对着月婵这种忘恩负义之辈,何须留情?
可是晚了,沈修走了,她眼睁睁看着,一?句话喊不出。当时能动的话,她相信自己会毫不犹豫跳进江里……
话已至此?,月婵也?不再隐瞒,脸上变得冰冷:“这么久了,姑娘还是喜欢在绣品的角上藏布条啊?我一?摸那百寿图就知道了,可惜五公子?没看见呢!”
“月婵!”沈妙意眼前?一?黑,上下?贝齿对上自己的腮肉,狠狠咬下?,口里顿时满是血腥气。
她眼神如剑,直直的刺向月婵,想将人血溅当场。
月婵站着,直视昔日主子?,下?颌扬着:“辰时三刻是吧?姑娘一?定
赶得很急,奴婢挺佩服的,金丝雀敢飞出笼子?去。”
她还在说着,一?句一?句没完没了,那身红衣在烛火中?晃着,像是一?滩人血。
沈妙意默默记住了每句话,甚至月婵的每个眼神,每个讥笑……
“呀,不知不觉跟姑娘说了这么多,”月婵一?拍脑袋,懊悔道,“瞧我,其实我是过来想劝说姑娘的。别再钻牛角尖了,安心?呆在这镜湖苑,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和京城沈家?大宅差不了多少。这样漂亮的囚笼,不是谁都能进的。”
“囚笼?”沈妙意念叨着,殷铮要把她囚在这儿!
“对的,姑娘不是跟夫人说,回了京城吗?现在正与五公子?在回京的船上。”说完这句,月婵冷了脸色,转身便走。
沈妙意靠在床边,虚脱的滑下?,整张脸埋进枕头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月婵留在邺城是想报复她。偷拿走给沈修的信条,故意回了“辰时三刻”四个字,因为说多了会露马脚。其实沈修自始至终都不知情,他怕是到?现在都以为她不想走……
“咳咳!”
沈妙意头痛欲裂,想着月婵临走时所说的话。殷铮是要把她囚在这镜湖苑!
不知道过了多久,模糊了意识,只要闭上眼就是噩梦连连,踏一?步就是无底深渊。
沈妙意浑身发冷,连着骨头芯儿里都是满满的冰碴子?,缩在被子?下?不住地抖着。
一?片冰凉落在她的头顶,随后干燥的嘴唇也?被微热润湿了。
她睁不开眼,隐约听着有人说“风寒,休养,燥郁……”
。
殷铮站在床前?,一?身来不及褪下?的斗篷,衣角尤带着风霜。
“把她救过来!”他冷冷开口,胸口裂开一?般疼痛,“她有事,你?们全部陪葬!”
一?旁,站着一?堆人,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滚出去做事!”
声音落地,每个人惶惶离开,苦着脸死了爹一?样。
殷铮卸下?斗篷,随手一?扔,自己蹲在炭盆边上,暖着双手,视线一?直留在床上女子?身上。
“你?看
,我不让你?跑出去,你?偏要跑,现在冻着了吧?”
他等着自己身上暖了过来,所有寒气消融,才起身坐去床上。
床上,沈妙意浑身滚烫,脸儿红的像一?块火炭,花瓣一?样的嘴唇褪了殷红,一?张一?合的,变得干燥发白……
她的呼吸不稳,带着奇怪的声响,像是喉咙发出的,又像是鼻腔。殷铮拿不准,只能一?遍遍的拿手去试她的额头,然后烫得他皱了眉。
“仇浮,你?去把那东番巫医杀了!”他对着门外道。
门外,仇浮立在那儿,两条粗犷的眉毛拧了下?:“侯爷,那巫医留着还有用,太子?……”
“东番贼子?敢伤她,一?定是那药丸的问题!”殷铮打断话语,又放低了声音,怕吵到?身边人一?样,“他不能活!”
仇浮低下?头去,称了声是,便转身大步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烛火轻晃,暖不开殷铮脸上的阴冷。
他放轻了动作,把昏睡着的沈妙意抱在怀里,腮颊贴上她滚烫的额头。
“你?可以骂我,打我,别睡了,快起来,妙儿……”
他同她的手指根根扣在一?起,垂下?的幔帐模糊了他好?看的脸:“你?早说过会陪着我,为何变卦?你?的一?句话,我记在心?里两年,回来时,你?却和别人定了亲。”
怀里的人一?点动静没有,殷铮有些慌,抱着更紧:“你?别怕,我陪着你?,不会让你?有事……”
他试着她的脸往一?旁侧去,好?像要离开一?样。他赶紧用手掌托住她的脸,继续这样和他合在一?起,贴着脸颊。
“沈妙意,你?敢离开我试试?”薄唇动了下?,后牙根咬着,出口的话带着狠意,“给我醒过来,不然我就杀了殷平!”
手掌中?,一?根小小的尾指勾了下?,就这轻微的一?点儿,便被殷铮察觉到?了。
“我知道妙儿最乖巧了,你?好?起来,我什么都给你?……”
。
半夜,凛冽的风刮着,仇浮腰间配着宽刀大踏步前?行,一?双虎目炯炯。
“快走,把你?的话
跟侯爷说清楚,能不能活命,单看你?的本?事了!”他不耐烦地催着身后跟着的人。
“是,大人。”后面的人操着半生不熟的话,微弓着腰,走着路一?副谨慎模样。
前?面不远,一?座灯火明亮的院子?,正是镜湖苑的主院。
仇浮抬起右手,停下?步子?,回头看了眼神情恭谨的东番巫医:“你?候着,我去跟侯爷通禀一?声。”
那人应了声,清瘦身躯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
院子?中?,一?排人等候在檐下?,等着里面主子?的召唤,个个瑟瑟发抖,面如死灰。
仇浮过去,敲了下?门,里面没有声音。
“侯爷,那巫医说能让人醒过来……”
“杀了他,扔进镜湖喂鱼!”门缝中?传来殷铮低低的声音。
“侯爷三思,试上一?试?”
良久,里面没有人回应,却又的的确确的又细微说话声,温柔的男子?声音。
寒风死命摇着檐下?的灯笼,吱吱呀呀,几个婢女冻得嘴角儿直打颤儿,那身子?眼看就支撑不住。
“吱嘎”,房门开了。
殷铮一?身松垮袍子?立在门旁,扫了院门处一?眼,那里一?个人影半隐在黑暗中?。
“好?,叫他进来!”
。
再醒来时,还是青柳色幔帐。
沈妙意试着动了动,浑身酸痛,身上搭了两床厚棉被,压得她喘不上气。整个人黏黏糊糊的一?身汗,很不好?受。
“咳咳!”忍不住咳了两声,嗓子?还是疼得。
她侧了侧头,脸边是一?片青灰色的衣料,凤尾叶的暗纹,翻卷着像被风吹拂。
抬起眼皮顺着往上看,男子?阖着双目,后背倚在床柱……
沈妙意就这样看着,那张脸好?看啊,玉般的容貌,世间能有几个人长成这样?
她咬了牙,口里苦涩麻木,唇齿间最后吐出一?个字:“滚!”
殷铮眉间一?动,瞬间睁开眼,忙不迭的探身过去,双手撑在沈妙意脸的两侧。
“妙儿,你?醒了?”他眼下?卧着一?团青黑,嘴角软着舒缓开,“你?没事了!
”
沈妙意闭上眼,脸庞冷得没有一?丝表情,连一?个字也?懒得给他。
殷铮一?直在等回应,手刮着她的脸颊,声音染上沙哑:“你?看看我,说句话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恋忍.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琪绮気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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