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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晖的语气,介于调情和玩笑之间,说是调情也行,说是玩笑也行,白斐含分辨不清调情更重一些,还是玩笑更重一些。
她觉得从她来到这个包厢后,龙晖整个人都和平时不大一样。
平时的龙晖和她从容玩笑,但今天似乎每一句话里,似乎都有和平时不同的意义,更像是调情。
“好啦,你收了我的礼物,我也收了你的礼物,现在我要走了。”白斐含不大想纠结龙晖的变化,思考越多,遗憾越大。
她站起身,要把衣服脱给龙晖。
“这么急着走?”龙晖也起了身,伸手拦住她要脱衣服的手,“已经有两件在你那儿了,再多一件也没什么。”
“你总这么大方,我以后把你衣服都穿走了怎么办?”
“求之不得。”龙晖说这话的时候,笑着看向白斐含,只见小姑娘脸上有一瞬间震惊,随后恢复如常。
“你不要这样说话。”
“那你希望我怎样说话?嗯?”龙晖靠近白斐含,低着头。
白斐含能感受到男人呼吸间喷薄的热气。
你不要这样调情似的说话,我怕我会想你。白斐含想这么说,但终究没说出口。
她抬起头,看着龙晖这个相识不久,但相处下来好像前世就已经认识了的男人。
他还是一派爽朗,眉角的疤飞扬邪性,一身黑衣,何初见一样,不过初见的时候白斐含只想坐一次浪漫的邂逅,没想到会有后来的发展。
白斐含看着龙晖,她眼睛波光粼粼的,像一面幽且深静的湖,她抬头看着他,要把他的样貌印进头脑之中。
男人眉角的疤太吸引人了,以至于白斐含常常忘了欣赏他的眉眼睛,原来他的眸子是那样的黑。
“你不要送我。”白斐含说。
我怕我舍不得走。
龙晖却不给她机会,揽着她直接走出了包厢,他的手臂看起来并不粗壮,却十分有力,夹住白斐含的肩膀,根本不给她脱身的机会。
出了包厢,龙晖才放开钳制,白斐含挣脱出来,靠走廊墙壁站着。
“你干嘛?”白斐含问他,质问他,很委屈地质问她。龙晖虽然看起
来确实不像什么好人,但从未强迫白斐含做什么事,对她一向言听计从。
如今忽然这么粗暴,不听话了,白斐含感到一点愤怒,连之前的悲伤都压下去许多。
龙晖弯腰,和白斐含平视,抬手刮了刮白斐含鼻尖,不出意外地,白斐含的眼中流下两滴晶莹的露珠。
“怎么伤心了,嗯?”他语调温柔,完全不是调笑时的模样,眼里也是少见的严肃认真。他抬手,用食指给小姑娘拂去眼泪。
白斐含想,他知道了我不开心,我隐藏得这么好,还是被他发现了。她被龙晖的细心感动,却更加委屈了。
他越对他好,她越难过,他这么好,为什么会是终日混迹在新世界的人呢?为什么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你怎么发现的?”白斐含吸着鼻子说。
“从进来开始情绪就不对,我怎么会看不到?说说吧,谁给你受委屈了。”
白斐含想说你,可他说不出来,龙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在“她进不来”的地方,做他们那个圈子该做的事。
她想,我要是没那么巧遇到裴鑫就好了,那样我还可以装糊涂,把他当一个人缘很好的无业游民,和他每天玩玩闹闹。
白斐含不说话,只是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小姑娘的手指是细白的,眼睛有点红,白的手,红的眼,龙晖的心都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了,比看到女孩痛经时候,疼得更为强烈。
他一把握住女孩的手,女孩的手凉凉的,他用自己的大手温暖她,女孩一直低着头,他只好蹲下去,抬头看着小姑娘的脸,笑道:“别哭啦,再哭成小花猫了。”
白斐含感受到了男人的温柔和关心,她强忍着泪说:“谁哭了,我是被你弄疼了,你那样匝着我,都不松手,你有多大劲儿你不知道嘛。”
“下回不会了。”龙晖认错态度良好。
没有下回了。白斐含心想。
龙晖看着白斐含的眼睛,这双眼睛勾人的时候,能生出钩子,而当它梨花带雨的时候,又那样招人心疼。
“因为看到我在新世界,所以你不开心了是不是?”龙晖问道。
白斐含本以为龙晖这种富二代,游戏人间,沾花惹草,哪里会知道她这样大的一个小女孩所想呢。
她有点儿意外,也有点心事被说中的害羞,她垂着眼点点头,没说话。
“那我以后不来了。”白斐含在沉默中听到男人的这句话。
像保证,像承诺,没什么海誓山盟,没什么雷霆万钧,就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了,却没人能忽略这话中的力量。
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承诺。
白斐含一直垂着的眼睛终于睁开,眼角有些发红,她想说你不必因为我不喜欢就不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你以后住哪啊?”
龙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可真是小孩子话了,我会没地方住吗?——不过你还真提醒我了,我得在电影学院附近买套房子。”
“为什么呀?”白斐含心中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却还是想听到龙晖亲口说出来。
“离你近点,不好吗?”龙晖这回站起身,揽住白斐含的肩膀,他高高大大的,下手却非常温柔,没再把白斐含弄疼。
白斐含的心情经历了过山车般的起伏,一切的难过都消失不见,被龙晖轻轻松松一句话击败了。
龙晖好像有种魔法,只要他在,只要他说话,不管白斐含的心里经历怎样的纠结难过,都会轻轻松松的烟消云散。
龙晖揽着白斐含走向电梯,电梯是会员专用电梯,里面只有他们两人。龙晖对白斐含说:“小花猫,眼睛都红了,下回要哭提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又不带纸巾。”白斐含有点嘴硬式的撒娇。
龙晖低头在她耳畔说:“告诉我,我先哄好你,不让你哭。”
白斐含鼻子又酸酸的,这回不是委屈也不是难过,而是感动。她想,龙晖越来越爱说一些肉麻的话,可她真的不讨厌这样的话。
因为他是龙晖,她相信他。
.
龙晖开裴鑫的车把白斐含送到学校北门,龙晖停下车问:“今天我可不可以送你到楼下?”
上回白斐含怕被苏乐发现,没让龙晖送到寝室楼楼下,事实上除了送醉酒的虞梦桢,龙晖没
送过白斐含去寝室楼下,一直在学校门口等着,送她也是到门口。
“可以。”白斐含的心好像被一种名叫幸福的快乐水浸泡着,柔柔软软的,说出的话也不由得轻快许多。
她和龙晖并肩走在校园,晚风吹过,送来一阵樱花的香气,似有若无的,环绕在两人中间。
电影学院不缺俊男美女,可龙晖和白斐含并肩走着,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白斐含说:“有人在看我们。”
龙晖说:“你想不想让他们看?”
“不想。”白斐含摇摇头,“可眼睛长在……”
“看什么看。”白斐含听到龙晖对面前一对一直回头看他们的情侣说,声音不大,但足够前面那对情侣听到。
龙晖挑起眉毛,略斜着头,并没有凶神恶煞,只是闲闲地说,前面那对情侣中的男生拉着女生一溜烟走了,再也没回过头。
白斐含想,龙晖就是有这个气场,能让很多人害怕。
他无须摆出一副电视剧中小混混逞凶斗狠的架势,只凭借他的威压,就足以让人服从。
龙晖并没有牵她的手,但她却觉得比之前在飞龙大酒店牵手还要开心,还要惬意。他们像这个校园的学生一样,在交织着樱花味道的晚风中行走。
到了寝室楼下,白斐含竟然生出几分不舍。
龙晖在他旁边站着,右手把玩着打火机,随着“咔咔”的声音,打火机一明一灭,衬着龙晖的右边眼角的疤也明明灭灭。
白斐含抬头看着龙晖,笑道:“你又不吸烟,总玩儿打火机干什么?”
“我又不吸烟,你给我买打火机干什么?”
我觉得这条黑龙很称你。但白斐含和龙晖才不会这么说话呢,她和龙晖玩笑惯了:“打折,随手买的。”
还没说完,便有一只手指,附上了她的唇。是龙晖的右手食指,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打火机换到了左手,右手空了出来。
白斐含闻着,手指上还有点淡淡的打火机发出的味道,不刺鼻,甚至有点好闻。
她努力靠着这不大的味道转移注意力,尽量不去想这是龙晖的手指,大大的,温暖的,干燥的,有
一点茧子的,龙晖的手。
也尽量不去想这个男人总有右手食指摸疤,很野很飞扬的样子。
现在,这只手指正附在她嘴唇之上,似是制止,似是抚摸。
白斐含表面上没有太大变化,但心里还是有点慌乱,更多的,却是甜蜜。龙晖的手指好像沾了蜜,他只是轻轻附着,她已经甜蜜得不行。
“嘘,不要这样说。”龙晖略笑着,眉边疤在昏暗路灯的照射下几乎和眉毛连成一体,又飞扬又邪性,“不准这么说我们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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