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联手，捣乱，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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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

“你最近又看了些什么。”

“《白色相簿2》，还挺好看的，我最喜欢里面小木曾雪菜, 那副心机做作的努力模样真是可爱。”

“讲了什么？”

“两女一男的感情纠葛。两位女主雪菜和冬马都喜欢男主角春希，雪菜现春希和冬马互相喜欢、却不知道彼此的情意之后, 就开始干扰春希和冬马的相处, 并抢先一步告白抢到了春希。但是她阻拦了两个人再进一步，却阻拦不了这两个人对彼此的吸引力。最后春希还是知道了冬马的心意，当着雪菜的面和冬马又亲又抱。”

“……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哎？我知道了, 既然征十郎这么说的话。”

气氛静默了一会，赤司征十郎还是没忍住，转过头问三日月明：

“雪菜最后怎么了？”

“你也喜欢雪菜对吧！我就知道征十郎和我一样是雪菜党！我跟你说虐死了，我特地去玩了游戏……”

回家之后, 晚上做梦梦见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三日月明朝他大吼“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而惊醒的赤司：……

睡意全无的赤司起床冲了一杯水，想了想, 把三日月明回家特地拿给他的dVd放进电视的播放器。

dVd的盒子上印着黄昏的学校天台上两个错开背对的少女，最顶上的名字写着——

“hITe aLBum 2”。

他对三日月明嘴里说的“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此努力的雪菜”还挺有兴趣的。

dVd开始放映了——

看到第一集男主角北原春希为了学园祭演出拼命练习吉他的赤司征十郎点点头，暗想这个男主角虽然没什么天赋，但是这种努力还是值得表扬。

看到拒绝在学园祭上演唱的学园偶像小木曾雪菜因为被春希说教了一通就动摇了的赤司皱起眉, 觉得雪菜并没有三日月明说得那么好。

看到冬马和纱出场的赤司面色舒缓下来，他对品味高雅的女性一向充满好感。

看到弹钢琴的冬马被弹吉他弹得乱七八糟的春希吸引了的赤司征十郎重新崩起脸，他还以为冬马是个聪明人。

看到冬马每天晚上都留春希在她家纯、练、习的赤司征十郎：……有点不对。

看到春希和雪菜在一起了的赤司征十郎：……更不对了。

看到三个人一起、真的是裸身一起泡温泉, 雪菜宣布希望三人能继续在一起快乐生活时的赤司征十郎：？？？

看到正在和雪菜在交往的春希在知道了冬马心意后, 竟然义无反顾地扑上去对冬马又亲又抱, 收到了冬马的一个巴掌和一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的赤司：…………

他深吸一口气，关上了电视，表情像是被三日月明喂了一大碗红生姜。

他就不该相信一个能写出凤凰男出轨导致妻子抑郁自杀未遂后决定报复这种狗血故事的人的审美。

于是凌晨三点，睡得正香的三日月明被狂轰滥炸的电话叫醒。

“谁啊杀了你哦……哎？征十郎？怎么了这么晚？”

“你想好怎么死了吗？”赤司冷静的声音裹挟着冲天杀气从手机听筒刺进三日月明的神经，三日月明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哎？哎？？？为什么啊？”

她突然想到自己递给赤司的大宝贝，觉得自己明白了原因。

她郑重地，比选择未来政.治倾向时更要严肃地说：“就算你变成了冬马党也没必要杀了我的，征十郎，我不是纯正的雪菜党。”

她深吸一口气。

“我希望，三个人一起幸福啊！”

赤司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回椅子里，深深地反省自己为什么没趁三日月明小时候武力值不高直接干脆利落做掉她。

这样这个世界就彻底干净了。

“喂？喂？征十郎？征哥？征宝贝？”三日月明对着电话一顿乱喊，迟钝地反应过来赤司那边把电话挂掉了。

“这是怎么了……”三日月明一脸怔忪，“没想到征十郎竟然是激烈的党争选民型……”

没见到站了冬马党的征十郎试图连夜做掉她吗？

“党争真可怕，赌上荣耀，为自己的萌投上干净的一票不好吗？”三日月明嘟囔着。被赤司这么一吵她也没了睡意，搂过龙宝宝玩偶倚上床头，翻看未读邮件。

“……啊，是小池编辑的邮件。”她打开未读邮件。

“《回家》可以出版了，部里决定以软皮单行本售，初版印量初步定在一万册。”

三日月明瞬间坐直了。

小池编辑下面还有一封邮件，她迅点开。

“部长希望你参加比赛正式出道。‘梅菲斯特奖’和‘这本推理小说了不起！’，你想争取哪个？”

这下三日月明直接抱着龙宝宝蹦了起来。

梅菲斯特（mephisto）是歌德所创作的《浮士德》中魔鬼的名字，在歌德的作品中，浮士德必须将自己的灵魂抵押在魔鬼梅菲斯特手中，只要一停止对生命的追求便是死期来临。

讲谈社举办的以魔鬼之名命名的梅菲斯特奖，是日本的众多小说新人奖项之一，并非一般正规的推理小说奖项。参选作品的主要来源是作者投稿，长篇或短篇集皆可，没有特定的小说类别，该奖以“好看”为唯一的评奖标准，获奖作品大都个人风格明显，常常给推理小说界带来别样的震撼，有明显的革新性。

而宝岛主办的“这本推理小说了不起！”旨在掘畅销新人，作品征集的对象是“以娱乐为要目的广义推理小说”，倾向于选择符合大众口味推理，称得上是新人作家畅销路的敲门砖。

小池编辑问的这个问题，是在问她以后的写作方向。

三日月明犹豫了。

理智上她应该选择参加“这本推理小说了不起！”，因为她写作的初衷本就是为了赚钱，宝岛的奖项在公众中认可度更高，更重要的是该奖项直接关联“这本推理小说了不起！”推理小说榜。

三日月明最喜欢的京极夏彦的《魍魉之匣》和伊坂幸太郎的《重力小丑》可都一直位列这个榜单上。

但是她个人更喜欢梅菲斯特奖的自由风格。

“了不起”奖的评选倾向里娱乐性和大众性太强，对于并没有什么社会阅历的三日月明来说在评选中实在没什么优势可言。

如果选梅奖……按照梅奖这些年获奖作品风格的趋势，可能她接下来的写作风格就要偏向轻小说类型了，她不太乐意。

这两个选项都有好有坏啊……

三日月明想了想，选择打电话问赤司——

电话响了一会，从另一边挂掉了。

？？？为什么征十郎挂断了？这么快就睡觉了吗？

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干了什么的三日月明摸不着头脑，给赤司了封邮件。

“‘梅菲斯特奖’和‘这本推理小说了不起！’选哪个？”

赤司好像并没有睡觉，回复邮件很快就了回来。

“《回家》还是新书？”

“《回家》连载部分已经结束准备出版了，不符合新人奖要求。”

三日月明刚刚点击了送，下一秒突然想到——

为什么不参加江戸川乱歩赏？

“参加江戸川乱歩赏。”

赤司的邮件也来了。

江户川乱步奖，通称或简称“乱步奖”，是日本推理作家协会用江户川乱步捐献的基金以奖励推理小说创作而创设的文学奖，是日本推理小说界历史最悠久也是最具知名度的新人奖。

但是……

“乱步奖偏社会性，很厉害的本格作品比较少，剑走偏锋的推理作品更少，并且从没有二十岁以下的作家得过奖。”她回复了赤司的邮件。

“你在害怕？”

明明征十郎是在嘲笑她，三日月明却像是被鼓励了一般立即有了底气。她退出和赤司的邮件界面，噼里啪啦给小池编辑了封邮件。

“江户川乱步奖怎么样？”

小池编辑似乎还在工作，很快就回复了三日月明。

“难。”

三日月明趴倒在被子里，把脸埋进龙宝宝肚子里。

她当然知道难了。

连东野圭吾，凭借《魔球》入围的时候也有二十六岁了。从创设乱步奖以来获奖的作家，最小的是二十一岁。

三日月明还不到十五。

如果她是个天才、内容有深度，并且一次过的话，三日月明想要写出一本能入围乱步奖的作品至少需要两年。

但是三日月明自觉没那么天才，没那么多阅历，更不可能一次过。

构思动笔打磨的时间加上乱步奖通常需要磨砺一两届的常态，她给自己估算的时间，是四年。

这和她最初的目标截然相反了。

三日月明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赚足钱去意大利定居。

她想了很长时间，想到天都微微亮，还是抵抗不住乱步奖的诱惑。

大不了迂回着来，钻乱步奖对“新人”的规定的空子好了。

乱步奖规定的新人，是未表过“推理”类文章的新人。严格来说，她的《回家》和之前的短篇并不算推理。

虽然是在耍滑头，但是这对三日月明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接下来我不会表严肃推理。”她给小池的邮件里写到：“我想一边写推理擦边球一边准备乱步奖。部长会同意吗？”

小池的回复很快，像是早就知道三日月明的答案。

“六月三十一日截止的文学界新人赏，准备四万字内的短篇。”

文学界新人赏是文艺春秋出版社行的文艺杂志《文学界》公开征集的新人赏，纯文学向，题材类型没有限制，竞争环境非常宽松。由于有着五十多年的历史，在日本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可以看做是芥川奖的风向标。

小池编辑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

“先拿下文学界新人赏再谈乱步奖吧！新人！”

三日月明没忍住跳下床，兴奋地在房间里蹦来蹦去，开心得甚至飘起了小花花。

good Job！

乱步奖！我三日月明来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想好文学界新人赏的短篇。可不能满口大话栽在第一个台阶上，那就太丢脸了。

该写什么呢……

三日月明拉开椅子坐在桌子前，思考了一会，打开台灯，翻开了草稿本。

“好看啊。”

“哲君，你来说。”

“三日月桑，我想你可以再考虑考虑。”黑子哲也委婉地劝说。

“不用了，这个就挺好看。”三日月明直接拍板，“昨天看到你们五颜六色的一堆就一直在想了，还在犹豫要染什么颜色才能更个性更活泼。”

她点了点理店塞给她的画册的某一页，郑重其事地说：“这个头，完全戳中了我的心。”

……

“喂，赤司君吗？我是桃井，现在正在陪三日月桑染头。”桃井五月直接走出店门掏出手机给赤司征十郎打电话。“她全心全意要染一个非常可怕的造型，我劝不住她……好的，好的，地址在涩谷xxxxx。”

等桃井挂断电话，黑子哲也也出来了。“不是说找三日月桑的事要瞒着赤司吗？”

桃井五月扭头看向黑子哲也，眼睛里满是与她的年纪不符的深沉的痛苦。

“刚交的同性朋友眼看就要因为审美上的鸿沟而诀别，哲君还要在意这点小事吗？”

“……其实我觉得桃井桑没立场说三日月桑。”黑子哲也一脸认真，指了指桃井的头，“桃井桑的头，是粉色的呢。”

“……那这样哲君也没立场说我吧？你的头可是天蓝色！天蓝色！”

“青峰君明明说过这个颜色很好看。”

“笨蛋阿大这么说？他都没夸过我——

“等等，”桃井悚然一惊，“我们出来多久了。”

黑子哲也一愣，打开手机锁屏看时间，“才十分钟，等赤司君过来还来得及。”

“不对！小月亮的头是浅金色不需要漂白——”桃井在心里掐指一算，“十分钟够她洗完头开始上颜色了啊！”

完了完了，多算了漂头的时间！

桃井拔脚就往店里冲。

“哲君！我去拉住她！你快劝劝小月亮！

“师傅手下留头啊！！！！！”

桃井五月在心里疯狂祈祷——

无所不能的赤司队长，求求你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展示出你真正的力量吧！你的经理桃井五月恳求你，赶快解除封印瞬移过来啊！

……

很遗憾，黑子哲也不擅长劝说，桃井五月的力气太小，赤司征十郎也不是马猴烧酒。

所以半个小时之后，等赤司征十郎微喘着气，踏入了桃井五月所说的理店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段彩虹如瀑布倾泻，在理店明亮的灯光下，几乎要闪瞎他的眼。

赤司的心凉了一半。

“哎？征十郎？” 彩虹回过头，露出他的幼驯染那张高冷的脸。

三日月明顶着一头彩虹，朝赤司征十郎打招呼：“你怎么来啦？”

赤司的心彻底凉了。

他不光心凉，眼前都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以至于他不得不扶住旁边的理椅，努力平复心情。

他竟然没有赶上……他失败了……

“怎么了，征十郎。”三日月明一只手盘着保留住的表面的浅金色，露出下层的彩虹色，朝看起来不太舒服的赤司走过来，“你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