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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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跑完操，大汗淋漓地进来，看到余小光和宁晏两人悠哉悠哉地吃着早餐，顿时哀嚎起来。

“太过分了吧！”

“简直就是没人权啊啊啊！”

“快点快点，我都快饿死了，有什么好吃的？”

众人看着桌子上空空如也的盘子，一脸愤怒的去掀锅盖。

结果一眼望过去——小米粥，玉米窝窝头，咸菜……没了

简直素得可怜。

“就这？”

肖辰一脸丧气，本来他长得就壮，每顿饭恨不得吃下去一头牛，虽然早上的三公里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可是如今看到只有这么点吃的，连个肉渣都没有，顿时就萎了。

“知足吧，这还是校长特批的呢。”余小光叹了口气，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

还好在大伙回来之前他和宁晏把毛豆给解决掉了，不然就那么一点，这么多人也不够分啊。

肖辰往嘴里塞了一口馒头，看着宁晏阴阳怪气地说：“有的人可真是会搞特殊，也不知道有什么门路。”

“啧，肖哥你咋又来了，昨天不是都说好了不针对他了……”有人在一旁小声提醒。

肖辰是体院毕业的，一身腱子肉，为人也很正派，不圆滑也不知变通，说白了就是有点愣。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就是他在阴阳怪气宁晏，他看不得这么一个弱唧唧的小男生在这搞特殊。

在他看来，男人就应该一身肌肉，一拳打死一头牛，不然怎么才能叫男人？！

虽说宁晏长得好看，可是细皮嫩肉的，他也不好直接约架，他都怕轻轻一碰那小细胳膊，宁晏直接就能骨折了。

“切，懒得搭理他。”肖辰收回目光，闷头大口啃着窝窝头。

宁晏：“……”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他了？

奇奇怪怪。

宁晏撇撇嘴，起身出了食堂。

昨天到了以后就睡了，还没有好好领略一下这里的田园风光。

乡下的空气确实要比城市里好很多，道路两边的草丛里还沾着湿淋淋的露珠，晶莹剔透，宁晏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舒畅了不少。

众人一顿哀嚎地吃完早饭

，已经不期待午饭了，一想到还要在这里拍摄三个月，感觉天都塌了。

“这可怎么办呀。”

“妈妈，我想回家呜呜呜……”

余小光笑呵呵地说：“大家忍忍，其实这么吃很健康的，正好可以减减肥了，平时点一顿减脂餐还好几十块呢，这多好。”

众人望着碗里的“减脂餐”，投给余小光一记眼刀。

余小光摸摸鼻子，软的不行来硬的：“大家快吃啊，老张说了七点集合，到时候去晚了他凶起人来你们也知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当初把大家招来的时候有多殷勤，现在就有多狗。

果然是个“传销组织”！

众人叹了叹气，不敢再耽搁，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了早饭。

村口广场。

张雪飞端着脸，一脸严肃，横眉拧在一起：“怎么这么慢？还有谁没到？”

“来了来了！”两个女孩子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在人群最后。

张雪飞看了一眼，压下怒气，道：“以后不准迟到，这里条件艰苦，大家多配合一下，争取早日杀青。”

“好！”还没开机就盼着杀青，可能只此一家了。

虽然剧组各项措施都很简陋，不过开机仪式却办得很隆重，据说张雪飞一个月前还特地请了大师算过开机的日子和时辰，以及在西南方要供奉的贡品。

据说这么一套下来，保准票房大卖，不准退款。

可以说是十分讲究科学了。

宁晏站在最后面，他的戏份不多，而且是第二个故事才会出场，开机第一天并没有他的戏份，一会跟着举行完开机仪式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开机大吉！”

“开机大吉！”

众人一起士气昂扬地喊出声，开机仪式算是告一段落。

宁晏刚想往回走，就听张雪飞叫住了他：“宁晏，你过来。”

“啊？哦。”宁晏一脸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

“一会拍摄的时候你在一旁看着点，学习学习。”张雪飞说。

他是实在不太放心宁晏的演技，而且听说这小子干什么都不积极，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再换人了，只能督促着

看看能不能提高一点演技，别太拉胯就行。

“啊？”

“啊什么啊，不愿意？”张雪飞眼睛一瞪。

宁晏摸摸鼻子：“没……好吧。”

第一场戏。

宁晏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张雪飞后面看着屏幕里男女主的表现。

不得不说，虽然肖辰脾气大了点，人愣了点，不过刚好符合这部剧里男主的气质，土帅土帅的。

宁晏默默地在心里点评。

“这是李晓晓，怎么样，漂亮吧？”余小光指着女主角说。

宁晏点点头，据余小光说，李晓晓是正规电影学院毕业的，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演技也不赖，家里是当地的小富豪，可以说是妥妥的白富美。可是在娱乐圈里一直不温不火，没什么知名度。

后来她了解到了张雪飞他们剧组，被他们这群人的热情和坚持打动，退了之前的经纪公司来到这里。

“那肖辰呢？”宁晏问。

“他啊，家里也是有钱，从小练短跑，本来是可以进国家队的苗子，但他不喜欢啊，后来说什么都要拍电影，但家里不同意，好像家里有点人脉，不让娱乐公司签他。”

余小光把手里的瓜子分给宁晏一半：“这不就来咱们这了。”

宁晏嗑着瓜子，好看的眉毛越拧越紧。

好家伙，合着大家都是不差钱来追梦演艺圈的，就自己是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

余小光啧啧摇了摇头：“要么说，还得是咱们这些家底干净的富二代，一个个都这么有理想，不像那些整天只会吃喝玩乐的，不务正业。”

“是吧？”

被点到名的假富二代·真穷逼·宁晏抽了抽嘴角：“嗯。”

他也想当一个不务正业只会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啊！气！

·

一上午的拍摄很快过去，张雪飞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转过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宁晏像个小学生一样，本来他的骨架就小，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显得身形更清瘦了，小小的一团坐在小马扎上，嗑着瓜子喝着绿豆汤，时不时点评一下这个演技不错，那个演技差点火候。

张雪飞差点气笑了：

“你上这来看露天电影来了是吧？春游来了？”

宁晏连忙把手里的瓜子皮扔到身后，拍拍手上的碎渣，轻咳一声：“张导，我学习呢。”

说着，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起来异常无辜。

“你学你……”张雪飞强忍着把脏话咽了回去。

这特么是招了个祖宗来吧？

“余小光！不许给他东西吃！”张雪飞怒吼了一声。

正端着绿豆汤打算再给宁晏续一杯的余小光顿时吓得一激灵：“啊……好的。”

随后默默把碗放到了一边。

中午的饭菜依旧素到没有一点肉渣，肖辰拍摄了一上午，饿得前胸贴后背。

“张导，再这么吃下去你男一号可要罢工了啊。”

张雪飞夹了一口青菜，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吃了？不吃给我。”

说着就过去把他的菜盘端了过来。

“哎哎哎，别别别，我吃！”肖辰急得连忙抢回来，狼吞虎咽地往胃里灌。

张雪飞道：“大家坚持坚持，等回去了我请大家吃大餐，想吃什么随便点。”

众人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好……”

虽然每天都能吃饱，可是这样的饭菜，只能是胃饱了，脑子还没饱。

不过随着拍摄进度的加快，众人有时候都顾不上吃饭，自然也就顾不得吃什么，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宁晏吃瓜子吃饱了，此时没什么胃口，夹了两口青菜意思了一下。

·

转眼过去半个月。

这天下午，宁晏依旧带着小马扎坐在张雪飞身后，通过最近半个月的观摩学习，加上余小光时不时为他讲解，宁晏觉得自己对演戏的理解真的有进步。

比如哭的时候需要调动哪几块面部肌肉可以展现委屈的情绪，差一个角度都可能情绪传达不到位等等。

不过还没有经过实践验证，他也并不能完全确定。

而且他和余小光说了以后，余小光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为此宁晏还在草稿纸上算了半天角度和光线折射率，企图用公式来证明自己的猜想。

“……”余小光看着整张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学题，彻

底懵了。

“宝贝儿，你用数学公式来……演戏？”这是什么魔鬼操作啊！

余小光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宁晏咬着笔帽，又想了想，刷刷写下几笔：“算出来了，就是这个角度，在下午三点，太阳落到与地面保持这个角度的时候，一个机位在东南45度方向，一个机位在东北方向大概30度。”

“此时的光线最佳，人脸五官的折叠度保持最高，无论是什么表情，只要做到平时的百分之六十，就可以在镜头中完美呈现，而且面部的平整度也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所以……？”余小光跟听天书一样，彻底晕了。

“所以能呈现出演员最好的面部状态，表情也会做到最佳，要比后期p图更加自然真实，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宁晏盖上笔帽，清了清有些干哑的喉咙。

“渴了？大佬喝水！”余小光连忙递上去矿泉水。

宁晏喝了两口，放在一边，继续说：“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因为没有实际操作过，不过算出来是这样的。”

余小光连连点头，喃喃道：“牛逼啊，牛逼……我们剧组这是卧虎藏龙啊，竟然还能用数学题拍戏，说出去都没人信……”

宁晏摸摸脑袋：“没人这么做吗？我还以为这样来拍会简单点呢……”

余小光拍手道：“行！下午试试！这要是拍出来一个绝美镜头，说不定这次国际影展又能拿个奖呢。”

“不过这件事先不能和老张说，他那个人对艺术的追求可以说是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而且他的理论现在也相当成熟了，恐怕不能同意咱俩这么搞。”余小光突然有点头疼地说。

张雪飞有那么一点艺术工作者特有的恃才傲物的特点，追求完美，同时也坚信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想要说通他换个拍摄方法，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要是浪费了一场戏的时间，非大发雷霆不可。

“我觉得我可以试试诶。”突然，一道甜美的女声从后面传来。

“晓晓？”余小光回过头。

宁晏一同看过去，发现原来是剧里的女一号李晓晓。

李晓晓

笑着坐到他们旁边，说道：“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宁晏，你好厉害啊，你是数学学霸吗？”

“一般吧。”宁晏回道。

“好谦虚，这大概就是天才的世界吧，我都听不太懂。”李晓晓笑着说，越看眼前的少年越觉得讨喜，宁晏身上不知道有一种什么魔力，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大概是特别厉害却又很谦虚的缘故？

宁晏尴尬地笑笑，其实他真不是谦虚，曾经在异世界，他和世界顶尖的数学大牛一起共事过，那些都是顶尖的天才，自己顶多就是他们的助手，距离世界一流水平还差得远。

不过这些他肯定不能说，只能应下了这个数学天才的称号。

“晓晓妹妹，你打算怎么做啊？”余小光殷勤地给李晓晓递上矿泉水。

李晓晓人长得漂亮，也很亲和，从她入组的第一天余小光就暗恋上她了。

“正好下午有一场戏大概两点钟拍，我就说我肚子疼，拖到三点钟，怎么样？”李晓晓很快在心里想好了对策。

“可以可以，你是女主你最大，估计老张也没话说。”余小光拍手称快。

“……其实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宁晏插话道。

“就这么定了！”

余小光和李晓晓愉快地决定道。

宁晏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李晓晓开心地去准备装病了，哪个女演员会拒绝把自己拍得美美的呢？

而且他们这个文艺电影本来就小众，靠唯美的画面取胜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一个演员一生能有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镜头，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了。

宁晏收拾好草稿纸，带着小马扎，跟随众人回到食堂吃午饭。

一个月下来，众人眼看着瘦了一大圈，倒是也符合这部电影下乡支教的题材，原本在城市里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小公主，此时都带上了一层乡土气质，黑瘦黑瘦的。

李晓晓保养得当，并没有晒得太黑，不过她还是一脸羡慕地看着宁晏：“你用的什么防晒啊，推荐一下呗？”

宁晏咽下口中的饭，眨眨眼：“什么防晒？”

李晓晓顿时丧气了，好看的

脸蛋皱成一团：“你竟然没用防晒？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

宁晏不明所以地啃了一口地瓜。

“那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呀？地瓜能美白吗？”

“眼睛好清澈啊，比我的大一圈。”

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围过来，看着宁晏一脸羡慕。

在这些人里，属宁晏白得发光，以前大家都没这么黑的时候还没觉得他有什么特殊，如今大家都晒得像个煤球似的，就宁晏自己水灵灵的像小葱一样，不但没黑，反而这一个月锻炼下来他的身体素质比以前要好得多，整个人像发着光一样，气色极好。

白里透红的，像个软桃子。

肖辰在一旁撇撇嘴，一脸不屑。

嫩得比小姑娘还嫩，在这当少爷养着呢吧。

肯定没少偷懒！

再看看宁晏的好人缘，剧组里一帮小姑娘都喜欢围着他转，肖辰的脸色更黑了。

·

下午，到了拍摄的时间，众人准备就绪。

就在这个时候，李晓晓突然哎呦一声，捂着肚子道：“导演，我肚子疼，想去厕所……”

张雪飞刚要喊开始，无奈地摆摆手：“快去快回。”

“好嘞。”李晓晓脚步轻快地溜了。

十分钟后，张雪飞有些急躁地问：“还没回来？”

余小光在一旁编瞎话：“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吧，现在天气热，还真说不准。”

“给她打个电话！”张雪飞烦躁地道。

“她手机在我这……”余小光拿着手机晃了晃。

嘿嘿，早就准备好了。

张雪飞蹙眉骂了句脏话：“妈的……”

“算了，不等她了，先拍下一条，宁晏！过来！”

突然被点到名的宁晏愣了愣，抱着黄瓜咔嚓咬了一口。

余小光噗嗤笑出了声。

越看宁晏越像个大宝贝，实在是太好玩了。

张雪飞气得跳脚：“别啃了！快点过来！”

“哦……”宁晏吐吐舌头，把黄瓜放到一旁的盘子里，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导演，我准备好了，拍哪条？”

张雪飞：……口气不小。

心怎么就这么大呢，我倒要

看看你是不是真准备好了。

张雪飞翻了下剧本，想了想道：“就这段，高潮部分。”

这里是宁晏的戏份中最重要的一段，张雪飞上来就给他来了个最高难度。

其实他倒也不是故意刁难宁晏，而是他知道，像宁晏这样的演员，最佳状态基本都是在第一场，而且第一场能激发多大的潜力，以后基本也就定型了。

这是个吃天赋的行业，并不是勤能补拙，老天爷赏没赏这碗饭，基本一个镜头就看出来了。

所以他把最难的这场戏放到第一场，也是有理有据的。

化完妆，宁晏看了一下，发现台词早已烂熟于心，点点头道：“嗯，我可以开始了。”

张雪飞挑挑眉：“行，摄像灯光准备。”

“action！”

一声令下，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宁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