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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相公!相公将奴从沦落中解救出来,不嫌不弃,让奴过上优渥的好日子,又让奴去掌管逍遥馆,活着精彩有趣味,奴满心感激,永世不忘——,呜——呜——呜——,求相公不要狠心离去,奴只求永世都陪着相公过,便别无所求了!”林萱悦一进来,便顾不了许多,跪伏在床榻上,哭着说道。
“相公不嫌弃奴丧夫二嫁,将奴娶来,让奴重得新生,生活雍容优裕,奴只想就一直这样下去。相公好好调养,从新好起来,咱们姐妹一辈子安安乐乐跟相公过下去!”班洁如也一同跪伏床榻上,抽泣着说道。
“你们也给了我许多的快乐,我也是极不舍得你们!只可惜我寿数不永,不能一直陪着你们走下去,白头偕老!我走以后,你们不必寡居枯守,你们可依着自己高兴,要是愿意就在卢府跟着夫人过下去,等公子们长大,颐养天年。你们也可再嫁他人,我跟夫人说了,她会给你们方便的。你们再嫁人,就算九泉下有知,我也不会怪你们的。”卢嘉瑞说道。
“相公有恩有情有义,奴实不忍相公离去,奴甘愿用自己之寿数折换相公之寿命!”林萱悦哭泣着说道。
“要是老天有眼,寿数好换,奴也愿意折寿给相公延续寿命!”班洁如也哭泣说道。
“你们别傻了,人各有命,也换不来,你们须得好好活下去呢!”卢嘉瑞说道,“你们出去吧,就此别过了,叫冬花与银彩进来。”
林萱悦与班洁如便抽泣着退了出去,叫靳冬花与银彩进去。
靳冬花与银彩都抱着孩子进到房里,放下孩子在一旁,便直接跪倒在床榻边上,向卢嘉瑞磕了四个头,边抽泣着,齐声喊道
“老爷,您不能去,要是老爷如此撒手而去,教奴与孩儿们如何是好?”
“你们两个勿忧,夫人是个大度包容之人,就算我不在了,她也不会薄待你们母子的。你们的孩儿也是卢家的孩儿。你们好好跟着夫人就好了。”卢嘉瑞说道。
“奴出身卑微,本不过老爷前妻伴房丫鬟,老爷不嫌弃奴资质粗陋,收为媵妾,又得老爷宠幸,生下公子,让奴命运逆转,后半生有所归依,奴对老爷感铭至深!骤看老爷将要别去,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如能以奴之命抵老爷寿数,奴也甘心情愿!”靳冬花与银彩磕头毕,将孩子抱回来,冬花便就一边抽泣,一边悲悲咽咽地说道。
“奴也是个卑贱之人,得到老爷宠幸正真是三生之幸,奴所有的一切都是老爷给的,要老爷不在了,奴母子可怎么过啊?呜——呜——呜——”银彩说着便哭起来,带动冬花也忍不住一起哭。
两个娘亲哭泣了,引得她们怀抱着的两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也都哭了起来。卢嘉瑞示意她们靠近些,用手去抚摸两个孩子的头和脸。这两个孩子竟然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卢嘉瑞。卢嘉瑞抚摸了一会,看孩子完全安静了,他微微笑笑,对靳冬花和银彩说道
“你们两个休要悲伤,我跟夫人说了,你们带着孩子,只管好好跟着夫人过,用心抚育顺子与智多,不必担忧什么的。”
两位娘亲只是抽泣,卢嘉瑞侧眼盯着两个孩子看了一会,两个孩子只是溜动眼珠子张望。卢嘉瑞又对冬花与银彩说道
“我就此与你们作别,你们出去吧,叫五姐进来。”
冬花与银彩也便抽泣着,抱着孩子出了房门,叫钟明荷进房去。
钟明荷进到书房,便扑倒在卢嘉瑞身上,失声喊道
“相公,你怎能抛下妾,撒手人寰?妾不准相公轻身离去!”
明荷喊着,便哭了起来。未等卢嘉瑞开口,钟明荷便又说道
“都是妾的错,妾不该贪图快活,与相公厮缠,妾如今真是追悔莫及!要是相公此番真就去了,妾这一辈子都不得安乐!呜——呜——呜——”
“唉,是我要与你们两个作弄,不是你的错,我也不怪你。”卢嘉瑞淡然说道。
“妾命都是相公搭救下来的,相公相陪过广州,去琼州,为妾家事历尽艰险,出钱出力,一路帮扶。后来又不嫌妾残姿陋质,收为宠妾,两度相伴游玩汴京,在府里也是宠爱有加,相公对妾是恩重情深,妾离不开相公,妾不要相公离去!”明荷由哭喊变成抽泣,似乎在回味着美好的过去。
“娘子休要如此!你我相遇,也许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如今相别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尽。我帮你,宠你,你也给我极多的快活。唉,要说遗恨,就是你未曾为我生养得一男半女,你我情分如此深厚,竟未留得一点骨肉在这世间,此真乃憾事也!”卢嘉瑞慢慢伸出两手抱住明荷,说道。
“相公,妾对不住相公!哇——哇——哇——”听到卢嘉瑞说起生养事,明荷不禁大哭起来。
“好了,虽然你我情分深厚,但我去后,娘子也可另找一户好人家再嫁,安心过自己的生活,不必寡居枯守。”卢嘉瑞抚摸着明荷的脸蛋儿,说道。
“相公,妾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也不会再嫁他人了。妾日夜祈祷神灵福佑,相公快快好起来,能与妾相偕一生。如若相公真的撒手人寰,妾只会守在卢府,跟着大姐姐过!呜——呜——呜——”钟明荷哭着倾诉道。
“明荷,你不必如此,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该好好的活下去,活着就该快快乐乐地活着!”卢嘉瑞反而安慰钟明荷说道。
“求相公别说了!妾这辈子的优裕快活都是因相公才有,没有了相公,便没有了一切,还哪里有快乐?妾情愿守在卢府,只为相公烧香祈福,不敢再有他想!呜——呜——呜——”钟明荷一边哭一边诉说道。
“明荷,别悲伤太过了,出去吧!我与你就此作别,娘子好好活下去最要紧!将来有日,娘子与你的孩子们能重逢,就再跟孩子们一起过,他们一定也在找娘子!”卢嘉瑞放开手,说道。
明荷知道外边主管们等着要来见,不能耽误太久,便只好掩面哭着退了出去。
钟明荷刚出了书房,柴英琅与杏儿便已经赶到,两人急匆匆的进到里边,哭着跪地上磕头,然后便坐到床榻边上,看着卢嘉瑞,流泪。
“大哥,你对小妹一家情深义重,帮扶我大哥兴家立业,又将小妹提携出息,生计安排妥当,深恩大德难以言报,大哥却——,呜——呜——呜——”柴英琅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让小妹一辈子都欠大哥的,无处回报!呜——呜——呜——”
“英琅,是你命中有福,我不过是成全了你,不必记挂那么多。”卢嘉瑞说道,“你孩儿都快两岁了吧?到时就让他跟我家顺子、智多他们一起启蒙,读书受业,长大了科场上出息,讨个前程!”
“大哥,你都这样了,还记挂小妹家孩儿之事,只会让小妹心里难受!原本小妹一心只想嫁与大哥,好伺候大哥,不想大哥只认我做小妹,还劳烦大哥这么多关照,让小妹感激不尽!如今眼见大哥如此,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真是可痛可惜!呜——呜——呜——”柴英琅边哭泣,边诉衷情,此时她已顾不得羞涩了。
这边柴小妹说着哭个没完,杏儿便已哭着对卢嘉瑞说话道
“爹爹,你如何就这般去了?基昌待女儿不好,要爹爹不在了,女儿便没个依持,如何是好?呜——呜——呜——”
“杏儿勿忧,此事爹爹已经与夫人说了,往后基昌要再待你有亏,你便跟夫人说去,夫人会替你做主。如若十分不行,你便向夫人诉说,将基昌放了去,另觅一个好人家嫁了,也比守着一个不成性的人强。”卢嘉瑞慢慢地,特别清晰的说道。
“嗯,杏儿记住爹爹的话,爹爹可要保重!爹爹不能去啊!呜——呜——呜——!”杏儿应道,只忍不住哭泣。
柴英琅与杏儿只是悲伤的不停哭泣,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卢嘉瑞便对她们两个说道
“你们也不必悲伤太过,俗话说‘死生由命,富贵在天’,好好过你们的生活,便是告慰我在天之灵。出去吧,家里主管们怕是要来了,我得跟他们说上几句!”
柴英琅与杏儿便只好哭着退出了书房。
这时,卢家的各个主管们都已闻讯赶来,趋集于芳菲苑外面影香亭,等着来见卢嘉瑞最后一面。妻妾们见面完毕,悦安便将主管们放入芳菲苑中,然后一起进到卢嘉瑞书房,众人就在床榻前跪下磕头。邱福领头说道
“老爷,家里各店铺主管和弟兄们都来了,您有什么嘱托吩咐就说吧!”
“你们各位主管,跟了我多年,为我家买卖各事尽心尽力,勤恳做事,也都是我家倚重的,我感谢诸位一直以来鼎力襄助!我本当领着各位继续做好买卖,多赚些银子,大家都能很好地安家置业,过好日子,怎奈一旦不幸沉疴不起,便将要永别!唉——,好在我卢家家业仍在,夫人聪慧明达,宽宏大度,她依旧会厚待诸位,同时仰仗诸位,望诸位主管不离不弃,一如既往,用心做事。”卢嘉瑞对主管们说道。
“老爷待遇我等优厚,情厚,恩深,义重,我等愿继续为卢家效力,敢请老爷放心安养,不必担心买卖事!老爷一定会好起来的!”邢安说道。
“请老爷放心,我等一定将买卖做好!”其后,一众主管便随声附和说道。
“谨记我前时交代,往后各店铺休要囤积货物,够卖即可,宁可少量多次采办!”卢嘉瑞说道,他还惦记着家里买卖上的大事情。
“小可已经记牢,也交代了各店铺掌柜,请老爷勿忧!”邢安说道。
“你们出去吧,就此别过了,有缘来生再相遇吧!”卢嘉瑞压低声音,作无力状,徐徐说道。
“老爷!哇——哇——哇——,您不能走!小可不过一个老爷家买来的奴仆,原本无家无亲的,是老爷给小可脱了奴籍,又曾破格擢拔做了店铺主管,还将翠儿指配与小可为妻,有月俸拿,有房子住,吃穿无忧,活得人模人样,是老爷改变了小可的命运,如今老爷有灾难,小可却帮不上半点忙,叫小可心里难受!哇——哇——哇——,小可心里难受!”前时瑞依绸布庄瑞荣坊分号掌柜,如今邱福管家的助手卢满大哭起来,说道。
“小可原也是卢家的仆役,呜——呜——呜——,是老爷擢拔为管家,还指配了昕凤这么好的女子为妻,有了妻儿,有了家,老爷对小可一家可是恩重如山。如今老爷遭难,小可却也无能为力。要是老天将小可的寿数折换给老爷,小可是一万个愿意!呜——呜——呜——!”邱福说着动情,也不禁号哭起来。
“小可也一向多有大哥帮扶,跟了大哥,如今日子过得好起来,可大哥却要走!真是苍天无眼呐,大哥一向乐施好善,总是不吝惜于助人,不但对身边的人好,还两次设棚施粥赈济灾民,又巨资捐助成力鹏将军军饷,做官也是清正廉明,真正贵而不骄,富而有仁,大哥真正好人啊!求老天爷垂怜我等拳拳之心,不要将大哥召唤了去!呜——呜——呜——!”杜之杰也是越说越动情,呜咽而哭。
“大哥,老弟是从小跟着大哥一起长大的,呜——呜——呜——,大哥关照老弟,让老弟能有今日好日子过。要不是大哥提携,老弟今日不过村中一个种地的糟老头。呜——呜——呜——,如今大哥却要先去,英年早逝,老弟不但悲痛,还愤懑,为何苍天却如此无情?!老弟如今痛苦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呜——呜——呜——,老弟下半辈子,就算做牛做马,赴汤蹈火,也要尽心竭力为卢家效命,绝无二话!哇——哇——哇——!”柴荣说着便放声大哭起来。
这班主管兄弟们你一段我一段的诉说着自己的感受,说着都不由得动情哭泣起来,房间里哀戚充溢,哭泣声此起彼伏。
“你们去吧,用心做好买卖,大家都过得好,便是告慰我在天之灵!”卢嘉瑞一直默不做声的听了许久,等他们想说的都说完了,才缓言说道。
“老爷福泽深厚,我等仍相信老爷定能度过困厄,从新勃发生机的!咱们先出去吧,让老爷安歇!”文瀚收泪说道。
于是,主管与弟兄们怀着悲戚不忿之心,退出了卢嘉瑞书房。
话说逢志与一个家人快马赶到三清道观见到简道长,逢志便跟简道长讲了卢嘉瑞病危的情状,简道长当即掐指算计一番,便对逢志说道
“如贫道算计不错,不幸的是你家老爷大限已到,医药不必了,不若赶紧备着手办后事吧!”
于是,简道长便领四个道士到自己方丈中,抬出一个大木箱,说里边装的都是法器、祭具、祭物等项,放到一辆马车上,然后点了十名道士同行,一同随逢志返回卢府。
虽然逢志与家人骑马,简道长骑驴,法器大木箱有马车拉,但十名道士俱步行,一行人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回到卢府。简道长吩咐道士们将法器木箱抬到外边客厅中等候。
其时,卢嘉瑞府里家眷及主管弟兄们都已见过卢嘉瑞最后一面。简道长进到卢嘉瑞书房里间,只有邱福与清兰、红衣守在伺候照应。邱福向卢嘉瑞报说简道长到了,卢嘉瑞便轻轻的“嗯”了一声,又轻声缓言说道
“你们先出去,我与简道长说几句话。”
邱福便与清兰、红衣一道退出房外,带上门。
“你们都退到房间外边去,将外间的门也关上,贫道要做一出法事!”简道长交待道。
“徒儿怎么样?好些么?”见邱福他们出了门去,简道长便凑近卢嘉瑞,轻声问道。
“感觉好多了,只是装死也这般难受,师父些解脱徒儿!我如今就要解手,憋急了!”卢嘉瑞急忙说道。
简道长就将净桶拿到床边,让卢嘉瑞解手。看卢嘉瑞动作有些利索,知道自己给他服用的药见了效,简道长便又从随身布袋里拿出一个葫芦,递给卢嘉瑞,让他喝几口里边装的药汤。简道长说道
“如今徒儿已进入弥留,不可再明吃明喝,不管是汤饭还是药汤,偶或被灌喝饮一点,也需吐出来才是。”
“那请师傅快些,不然徒儿憋的,诈死变真死了!”卢嘉瑞微笑着说道。
“徒儿得忍着点,会很快的。”简道长说道。
“既然师傅明知徒儿未死,如何不拿些吃的来与徒儿饱餐一顿?等下我得忍耐几个时辰的!”卢嘉瑞又问道。
“为师就知道徒儿食欲大开,这不就给徒儿带来了几个羊肉夹煎饼和一壶猪肉稀饭了么?”简道长说罢,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大纸包给卢嘉瑞,里边包着一叠蒸饼,又拿出一个葫芦放床边,里边装的是猪肉稀饭。
卢嘉瑞便坐起来吃喝。等卢嘉瑞吃饱,简道长又让卢嘉瑞喝了几口药汤。简道长又说道
“一会邱福进来,徒儿让他禀明夫人,死后丧葬事一体由为师主持,随后就按先前为师跟你说好的办便好。”
“好,师傅快些,憋得徒儿难受!”卢嘉瑞说罢,便躺回被褥里,作有气无力状。
“徒儿躺好了,为师让你‘死’得快些!”简道长说道。
简道长从布袋里拿出一个罐子,倒出一些油彩来,涂抹到卢嘉瑞脸上和脖子上、手上,让卢嘉瑞看起来面色蜡黄晦暗,毫无神色,活脱一副行将就木模样。
简道长将卢嘉瑞吃剩的蒸饼包、猪肉稀饭葫芦和药葫芦放回布袋,收拾好东西,又再弄点油彩涂抹在卢嘉瑞嘴唇上和脸上,看看没什么破绽,自己拿手帕擦干净手,便打开房门,叫邱福与清兰、红衣进来伺候。
“邱福,叫夫人来!”红衣要给卢嘉瑞喂药,卢嘉瑞咳了出来,声音微弱,喊道。
红衣放下汤碗,唤邱管家去请夫人。
及至冼依良到来,卢嘉瑞便让其他人都出去,留下依良与邱福在房里,对他们两个说道
“唉!看来我命在旦夕,死后丧葬之事就全托简道长主持吧!他是我生前挚友,又精通阴阳事,黄泉路上送我一程。你们给道长三百两银子做赆仪,既是丧葬辛苦之资,又托他日后多做道场法事,为我追思荐福,超度亡灵,不可造次!”
冼依良与邱福听罢心里暗暗吃惊,不知卢嘉瑞作何想,要给简道长这许多银子。但他们知道,老爷做事一向大方却都有分寸,看他如此肯定的吩咐安排,人也将断气,也不便异议,便应了喏。
“有件好事要禀报老爷,上午慌乱不及说。”冼依良说道,“前些日子妾身几番心口不适,昨日请甄先生来诊脉,说是喜脉,妾身又怀身孕了!”
“啊?!”卢嘉瑞一听,便喜欢不致,要坐起来好好跟依良喜慰一番,瞬即又想到自己需尽快“死去”,便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只是稍稍侧过头来,慢声细语说道,“可惜,我见不到孩儿生下来,然后长大成人,可惜啊!如是男孩,便叫卢文勇,小名勇将,将我的宝剑传与他,愿他能继承我练功习武衣钵,将来能看家护院,免受他人欺凌,也能为国效命,建功立业!”
“要是女孩叫什么名字呢?”冼依良呜咽问道。
“就随夫人了!唉!”卢嘉瑞叹口气,说道。虽然他自己知道并不会就此死去,但觉得此生此世也许不能再见面,不禁真的悲凉起来。
卢嘉瑞说话毕,邱福便打开房门,让简道长、清兰与红衣进来。红衣斟了半碗药汤,来喂卢嘉瑞。卢嘉瑞面色难看,红衣喂了几口,他便咳,便吐,一会儿就气促咽噎,干咳不已,又焦躁不安的骚动了一阵,便停歇了,双眼一闭,就没了声息。
红衣连忙“老爷,老爷”的叫起来,在边上的冼依良与邱福一起凑过来,邱福伸手去探老爷气息,却已经断了气。冼依良业伸手去探气,也感觉是断了气。简道长凑过来看看,也伸手去探查一下,说道
“老爷驾鹤西去了!”
“老爷归天了!哇——哇——哇——”邱福便跪下大哭起来。
“老爷!”冼依良便带着清兰、红衣一起跪地,一同哭起来。
这时,简道长说道
“既然老爷已经驾鹤升仙,众人便当远离一些,不便太近,骚扰其灵魂安宁!请夫人派人快去通报其她众位娘娘、家人以及外面的主管们,以便家人们都来哭临送别!”
于是,冼依良便命清兰、红衣快去禀告各房娘娘,命逢志去通知主管们。冼依良也退开几步,远离卢嘉瑞“遗体”,跪下哭临。
“因老爷是为心魔诳入阴间,灵魂不安,家人亲友吊丧不宜靠近,还得尽快入殓,以求他灵魂安宁!请邱管家即请仵作今夜来验尸入殓,并尽快安排孝服及丧葬仪典。”简道长又说道。
于是,简道长让卢金到芳菲苑将道士们领进来,同时将法器大木箱子也抬进来。卢府便将白花白帆挂出府门外去,遣人四出报丧。一时间,卢府哭声四起,哀嚎响彻,一派悲戚丧沉声色!
入夜后,哭临的家人亲友退去,简道长支开其他守灵人,亲自给卢嘉瑞换上寿衣,又给卢嘉瑞饱吃了一顿,并解手。当夜,正当灯烛昏暗之中,邱福请来仵作范老七来验尸入殓。
范老七已年事已高,眼目昏花,围转尸身看一遍,见卢嘉瑞形容枯槁,面容蜡黄晦暗,双目紧闭,拉扯寿衣看看,验明是卢嘉瑞本人,也并未见有外伤中毒等迹象,便作验讫了事。范老七领两个小仵作要将卢嘉瑞入殓,简道长作揖便止住道
“且慢,逝者妻妾众多,尚有孩子数人及遗腹子,欲多瞻仰几时,明日晌午前再入殓。卢老爷生前信奉道教,贫道受托主持丧事,带了众多道士来做法事,到时由道士们将卢老爷入殓即可,就不劳范叔费手了,请范叔验过尸身就好。”
范老七想想这卢老爷他也认得,验明正身是他无误。人已死,面目枯腊嶙峋,尸身上又无外伤及中毒情状,显见得是因重病而死,想来卢老爷高官厚禄,也不会有人敢加害于他,也就随简道长了。范老七收下辛苦银子,便领两个仵作一起告辞出去了。
等到邱福送范老七一走,简道长便又对在外间守灵的逢志、卢金和清兰、红衣说要做一出法事,让他们都暂时到那边客厅等候,然后关上外间门,回到里间,又关上里间门。
简道长打开法器大木箱,从里边拿出一具尸身来,让卢嘉瑞脱下寿衣,然后给尸身穿上,将尸身放到床榻上摆好。这尸身脸上与手上自然也涂上了油彩,跟方才涂在卢嘉瑞脸上与手上的一样。
然后,简道长再将法器箱里边的鼓、锣、镲、唢呐及拂尘、咒符、招魂幡等法物法器拿出来,让卢嘉瑞躺到大木箱里边去,再盖上箱子,又锁上了。
这法器箱一头放着一块棉絮,底上开了两个洞透气,边上还挂个葫芦,葫芦里边装有猪肉稀饭,还放着一个夜壶,让卢嘉瑞躺在里边,不愁饥饿拉撒,可以呆上一夜。
这一切弄好,简道长便开门叫邱福及几名道士进来,依然让人站得远些。简道长装模作样地做一轮法事,然后点出两名道士过去,将尸身装殓到棺椁中,盖上,钉上了铆钉。
“老爷不幸辞世,自觉形容有些不堪,不欲让人多看见,贫道还是早些将他入殓,让他安息吧!”在道士装殓尸身时,简道长说道。
邱福虽然方才听简道长对范老七说要让家人多瞻仰,到明日晌午才入殓,如今却又要马上入殓,有一点意外,但听简道长说的也是合情合理,况且尽快入殓也符合风俗习惯,便也没有多想什么。那两名动手装殓尸身的道士本就不是太熟识卢嘉瑞样貌,又在昏暗灯光之下,只管尽快装殓完事,更不会注意到有什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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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尸身入殓好,简道长就命道士们连夜将棺椁抬到卢府后边神堂去安放,布置好灵堂。简道长及道士们便在神堂做法事,值夜守灵。(本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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