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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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琉璃,你确定这家伙真的没事？”又一个浪波打过来,脚下的木筏子轻轻摇晃了一下。

红衣，也就是孤弦一脸怀疑的说道。

“应该——没事？”说实话。棠溪也不是那么确定待会醒来的会是谁。

距离夜寮海第三次涨潮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昨天在找到白夜的时候,遇到的依然是控制着白夜身体的那个灵魂。那个不知名的灵魂，棠溪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从他们与他的缠斗来看,对方的实力若是面对面棠溪这边绝对是不敌的，更何况,红衣留在了原处，只有她一个。

所以在看到那双戏谑又夹杂着冰冷的眼睛时,棠溪第一个反应就是向后退。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白夜”很快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昏迷了过去。

只是在这之前，棠溪看到“白夜”的嘴巴动了一动,模模糊糊似乎说了一句话。

不过还没等棠溪琢磨清楚，原本浮在海水之上的白夜的身体却开始下沉,棠溪来不及再想其它,赶紧又钻入水中把白夜的身体带向木筏子的方向。

棠溪靠近了些躺在木筏子上的白夜,白皙的脸上是淡淡的红晕，琉璃珠子的身体本就是有些温热的,但是在靠近白夜的脸颊的时候，棠溪却感到了一阵不正常的热意。

“红衣，你快看看白夜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这么烫。”棠溪有些着急道。

红衣老神在在的睁开眼睛，轻轻的瞟了一眼。随即又闭上说道，“放心，没事，只有人类才会经常小毛小病就是个大事，妖怪的躯体本就强悍，这是正常反应。”

“只要没死，慢慢来总能恢复的。”红衣慢悠悠说道。

就像是在印证红衣的话一样，白夜缓缓睁开了眼睛。

“琉璃？”

“太好了，白夜你终于醒了。”能这样叫她的只有白夜了。

即使只能听到琉璃的声音，看到的只有光秃秃的珠子，但是白夜一下子就听出了软糯声音中的担心以及欣喜。

带着一丝温热的珠子靠在他的脸庞上，是

接近眼睛的地方，妖怪是一种比人类还要警觉的生物，他们对危险特别敏感，即使是潜在的，如果是其它的东西，在离白夜还有一米远的时候估计就被阻隔了，但是此时的白夜却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年一样，单纯没有任何设防。

白夜的眼中是阳光落在琉璃珠子上反射的光，有些刺眼，但是他却没有闭上眼睛。

耳中听着琉璃珠子的絮絮叨叨，面对琉璃珠子嘴中的抱怨，白夜没有反驳，和从前一样的沉默寡言，却又时不时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白夜，我警告你，下次，不，没有下次了，我绝对绝对不允许你再擅自做主了。”

“你看，没有我，你差点就玩完了。”

……

孤弦虽然闭上了眼睛，却不代表他真的睡着了，即使不用睁开眼睛，孤弦也能感觉到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看来这个清醒过来的少年和他的外表一样，同样是个不怎么好相处的，也不知道小琉璃是怎么交到了这么一个和它性格完全不相同的朋友。

不过，一妖一珠的关系看起来倒是比琉璃珠子之前说的还要好一些。

孤弦是喜欢凑热闹，但是他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或者物，琉璃珠子算是一个，然而，旁边的这个少年却很显然不在此列。

孤弦没有问什么，一边的棠溪已经从最开始的谴责转向了另一个话题，也是造成他们如今这般局面的原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其它东西占据了你的身体？”

“莫非是你那个黑心……呃，莫非是夜寮王通过你献祭，然后召唤出来的怪物？”

想到了之前自己被送走的原因就是因为什么什么鬼献祭，结合一下前因，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夜寮王的献祭成功了，并且成功召唤出来了东西，只是照目前来看的结果，那个东西明显不受夜寮王的控制，不仅起到了反噬作用，那个东西还嗜杀成性。

棠溪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幕场景，黑夜中，夜寮之地安静无声，所有的妖全都静静的躺在地上，白色的身影一步步向前走着，而在他前面是一个满身沾满鲜血，一路狂奔的

小孩。

对了，她还忘了那个小孩。

不过看着眼前无边的汪洋，棠溪觉得多半那原本逃出生天的小孩已经没戏了。

怪物？

没错，确实就像是琉璃说的那样，那种恐怖的力量不就是怪物吗。

白夜的记忆最后是消失在他被扔进夜寮海中下沉之时，但是之后的一切他却也并不是无知无觉的，就像是一场荒诞的梦一样，身体所经历的一切虽然不是特别清晰，然而原本本不应该存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幕幕闹剧，戏起，戏落。

曾经熟悉的身影一个个在一只冰冷的手上结束掉最后的生命，然后无力的滑落。

他的躯体与他的灵魂似乎面对面站着，当他的躯体擦掉手上的鲜血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仿佛看到躯体中的那只怪物朝他笑了一下。

在躯体的身后，夜寮曾经的王，王后，妖侍，长老们全都闭上了眼睛，随意的被扔在地上。

他迷迷蒙蒙的告诉自己，这些不过是假象，但是直到现在，他的心依然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想起了当那段模糊的记忆最后，他听见琉璃声音后挣扎想要夺回身躯时，那个自称是一段龙族回忆的女声。

——“即使你是被她认可的，但不可否认，在你的灵魂深处就是与你祖先们一样的薄凉。”

那段回忆在用尽了所有的能量后就彻底消散了，这点白夜在醒来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如今他身体的主人又变成了他。

但是，不知道是何原因，在他的脑中似乎却多了点东西，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文字，以及一个绿色幽深巨大山谷的景象。

他可能与从前不同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白夜却并不想让琉璃知道。

就像是现在，面对着琉璃一个个问题，白夜给出的答案是摇头。

“没事没事，忘了也没关系。”

“就当是开启新的一段妖生。”棠溪没有再提，忘记也好，虽然那些妖是死在那东西手上的，但用的躯壳却是白夜的，总归不是一件美好的回忆。

“对了，忘了和你介绍了，这个是红衣，幸好有他带路，要不

然……”

白夜很容易就看出了琉璃粗劣的转移话题，他断断续续的应和着。

少年的嘴角是一抹浅笑，一身白衣的他更显隽秀。

夜寮一族的诅咒没有妖能够逃脱，离开夜寮的每一步都是在加快他的生命的流逝。

可若是，继续活着只能像是从前一般……

不可能的。

在他被一只无形的小手一次次蛮不讲理拽出来后，白夜就知道，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营养液的数字好有爱，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