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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杀!”
面对从后方迂回包抄的钟离昧骑兵,子鱼轻笑几声,神色无比镇定。
不知怎么的,钟离昧总感觉子鱼另有所图,所以第一时间扑杀他。
尽管子鱼身材不算高大,但钟离昧没想到,对方武力竟不逊色自己。
“锵——”
“铛铛——”
二人厮杀数个回合,由于坐下战马不凡,钟离昧稍微占有上风,这让钟离昧不由有些吃惊。
“看来,你并非寻常的隐士!”
望了一眼因武器反震,而变得微微酸麻的右手,钟离昧吃惊的说道。
“钟将军也并非言过其实,的确当得项羽麾下大将!”
子鱼说着,不动声色的握了握手中武器,也感觉有些发麻。
“你是姜统领安排的隐士,如今却背叛大王,想来姜统领也撇不清干系!”钟离昧眯眼道。
听到这话,子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项羽刚愎自用,在气走范增之时,便大势已去,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必执着效力于他?”
“哼!少在这里蛊惑本将!纳命来!”
钟离昧不屑的冷哼一声,再度出手。
子鱼且战且退,&nbp;&nbp;直到退无可退,才拨马逃窜。
“想逃?做梦!”
钟离昧猎心骤起,&nbp;&nbp;来不及多想,&nbp;&nbp;也跟着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nbp;&nbp;阴密县衙后堂,栾布房间内。
之前受了箭伤,&nbp;&nbp;又强行装逼晕倒过去的栾布,正缓缓醒来。
“栾布将军,您醒了?”一名副将小心询问。
栾布心里咯噔了一下,&nbp;&nbp;醒了莫莫非自己刚才晕倒了?
因为他分明记得自己拔出了箭矢,若安然无恙,不可能会晕倒,&nbp;&nbp;可如今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不成拔出箭矢的刹那,自己就晕倒了?
想到某种可怕的后续,&nbp;&nbp;栾布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嘶”
一阵刺痛传来,&nbp;&nbp;栾布倒吸一口凉气,&nbp;&nbp;紧接着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在卧房,&nbp;&nbp;不由急忙追问“钟将军人在哪里?”
“据前方来报,子鱼确实乃敌军奸细,&nbp;&nbp;而钟将军已出城迎战”
“快!快扶本将军去城头!”
还没等属下汇报完毕,&nbp;&nbp;栾布立刻出言打断他的话。
当此之时,&nbp;&nbp;栾布最担心的调虎离山,还是发生了。
虽然这计策很明显,但用对了人,&nbp;&nbp;再明显也会中招。
比如钟离昧,&nbp;&nbp;对大局欠缺考虑,太过相信自己的武力,&nbp;&nbp;一旦对方吃瘪,&nbp;&nbp;便会趁胜追击,&nbp;&nbp;说白了就是头脑简单。
这也是历史上的钟离昧,很容易就中了陈平离间计的主要原因。
当栾布等人来到城头的时候,&nbp;&nbp;吴广大军已经将阴密围得水泄不通。
而城头上的场景,&nbp;&nbp;更是惨目忍睹。
因为缺少真正的守城之将,光靠那几个骑兵将领,&nbp;&nbp;根本不能发挥守城士兵的最大潜力,&nbp;&nbp;以至于守城士兵伤亡惨重。
如今哪怕再攻一次城,阴密也将瞬间告破。
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nbp;&nbp;栾布抬头望向下方,喝问道“来者何方势力,为何攻我大楚城池?”
“此城明明是大秦城池,何时成你大楚城池了?”望了一眼城头上的栾布,吴广笑着反问道。
嗯?
这家伙的口音好像不是陇西的!
栾布皱眉辨认吴广的口音,心中暗忖了一下,试探着问“你是楚人?”
“难得阁下能辨别出乡音”吴广吃惊的看着栾布,笑着点头道“不错,大爷正是阳夏吴广!”
吴广?
陈胜吴广的那个吴广?
没想到他还活着!
栾布颇感意外,毕竟似张楚的旧人,要么投奔了项羽,要么投奔了各路诸侯。像吴广这种转而做山贼的,倒是少见。
不过这其中的缘由栾布没时间遐想,闻言之后便朗声喝斥道“你既是我楚人,为何无故攻打我楚国城池?难不成你要与霸王做对?!”
“”吴广有些惊愕的看着栾布,手中的长剑在马屁股上拍了拍,然后一脸戏谑的道“喂喂喂,你这家伙有没有搞错?”
栾布“”
“本大爷与陈胜起义的时候,那项家小儿还在江东玩泥巴,再说,你楚国与本大爷有何关系?”
栾布“”
“不过话又说回来,本大爷其实也不是什么楚人,在秦灭六国之时,楚国就已经亡了,本大爷是正儿八经的秦人!”
什么情况啊这是?
第一个带头反秦之人,竟然说自己是秦人!
栾布闻言,吃了一惊。
所谓的灵台黑河山贼,&nbp;&nbp;其实从最开始就是无稽之谈,换而言之,&nbp;&nbp;吴广已经不再是那个揭竿反秦的吴广,&nbp;&nbp;而是投效秦国的吴广。
可这个事实让栾布难以接受,当初不知有多少人是因为这家伙和陈胜,才鼓起勇气反秦的。
然而,陈胜死后,这家伙竟自称自己是秦人,为秦国效力?
开什么玩笑!
这家伙绝对是秦人冒充的假吴广吧?
“看来阁下有意戏弄栾某,不过没关系,待援军抵达,栾某定要下令活捉阁下,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撬开阁下的醉!”栾布眼神一冷,虚张声势道。
“哦?”
吴广闻言,眉毛微微一挑,不由有些好笑的道“你方还有援军?”
“当然!”
栾布面不改色的道“你若想逃,本将可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
吴广朗笑一声,旋即郑重其事的道“这句话应该本将对你说,你若识相,立刻打开城门,本将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做梦!”
“好!给本将攻破城池,屠尽反贼!”
听到这话,栾布吓了一跳,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好卑鄙!”
“过奖过奖!”
吴广嘿嘿一笑,手中的长剑顿时向前挥舞,朗声大吼“攻城!”
“”
听到攻城二字,栾布下意识瞳孔一缩,而就在这时,栾布麾下的将领,突然反手将他制服,并急忙呐喊“吴广将军且慢!”
栾布麾下的将领一见形势不妙,立刻选择识时务,但城下的大军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一名将领以为吴广没听到,连忙站上城头,大声呼喊“吴广将军别攻城啊!吾等投降了!”
“嗖——”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一支箭矢猛地飞来,瞬间刺破喉咙,却是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等他坠落城头之时,吴广才面无表情的嘀咕了一句“我大秦从不饶恕任何反贼!”
这并非只是吴广的个人之见,事实上,纵观大秦历史,无论是先秦诸王,还是秦始皇,面对反贼只有一个字杀!
谷琵在牺牲了一位同僚之后,那些满脑子都开始想着投降的将领,这才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对方不纳降。
楚将们又怒又怕,恨不得率军与敌方同归于尽,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纵使有心也无力。
从头到尾,楚军都没怎么抵抗,就被敌军冲上了城头,大开杀戒。
眼看着一个个守城士兵倒下,楚将们心态崩了,开始撇弃栾布,四散奔逃。
看着那些逃走的楚将,栾布正了正身形,破口大骂道“一群愚蠢的废物!”
虽然骂得很痛快,但栾布也明白,即使他们想同归于尽,也只是奢望。
果然,当攻上城头的吴广军发现有楚将逃走,毫无犹豫的冲了上去。
没过多久,那些楚将就被围攻杀尽。
望着敌军围杀楚将的画面,栾布不由想起当初猎杀那些秦将的过往。
区别在于,他们猎杀秦将是为了泄愤,而如今的敌军是为了争功。
当真是一报换一报啊!
“将,将军”
看着步步逼近的敌军,栾布身旁的亲卫一脸惊恐的望向栾布。
而对此,栾布唯有苦笑。
其实面对自己麾下将领制服自己的时候,这些亲卫同样报了投降的心态,毕竟敌我实力悬殊太大,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
但事实是,不是你想活,别人就让你活。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他,也无法力挽狂澜了。
毕竟城中的一万骑兵,大半被钟离昧带走了,想突围都不可能,至于剩下的那些骑兵,估计早已斗志全无,只想逃命。
就这种情形,他栾布还拿什么来力挽狂澜?
“罢了,站至最后一刻吧!”
无奈的摆了摆手,栾布从腰间拔出佩剑,准备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守城之将的正确打开方式。
见此,身边亲卫也跟着拔出佩剑。
但令人遗憾的是,他们的决然之心,并没在城头引起共鸣,那些守城士兵面对敌军的厮杀,毫无抵抗之力,一直退到墙角边缘。
再往后,便只有坠墙而亡的下场。
虽然阴密城墙不是很高,摔下去也不一定会死,但即使不死,城下的敌军也会上前补刀,送他们归西。
然而,即便他们明白这一点,也依然抱有侥幸,不顾一切的往下跳,争取跳到死人堆里装死,只要没人讲笑话逗他们,他们绝不会暴露自己。
尽管那些吴广军不会讲笑话,但也乐得看他们跳墙。
于是乎,吴广军们缓缓推进,楚军们仓皇后退,几乎每个呼吸间,就有一名楚军往城下跳。
唯有栾布和他的亲卫们,奋力拼杀一切靠近之敌。
“杀,杀光他们——!”
随着前方的尸体堆积如山,栾布和他的亲卫们,开始体力不支,胡乱的挥舞手中的武器。
面对这种情况,吴广军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发起冲锋。
也就是这次冲锋,栾布的亲卫们,全部死绝,只剩下栾布一人。
面对大将级别的存在,吴广军没有像之前那样冲锋,而是用盾牌死死顶住对方,不让对方施展武力,直到耗尽对方体力,再从盾牌的缝隙中,迅速穿插。
“噗——”
随着一名士兵猛地刺进栾布身体,数把长剑也在这一刻,骤然落下。
“噗噗噗——”
睁大眼睛的栾布,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无名小兵手里。
“无趣实在太无趣了!”
从头到尾看着自己麾下攻破阴密城池的吴广,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忽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望向后方,只见一队骑兵急匆匆的朝这边奔来。
“呵!是葛婴那小子的人,看来他也得手了!”
瞥了眼后方的骑兵,吴广笑了笑,旋即持剑轻拍马屁,朗声道“进城!”
时间回到钟离昧追子鱼之后。
当子鱼不敌钟离昧,选择逃走的时候,他就明确了自己的逃走方向。
而那方向的尽头,便是葛婴的圈套。
所以钟离昧刚追到子鱼,便入了葛婴的圈套。
“钟将军,说你愚钝,你还不服气,现在着道了吧!”
子鱼策马来到葛婴身边,笑着打趣钟离昧。
钟离昧环顾四周伏兵,心下一沉,冷冷道“卑鄙!”
“呵呵!”
子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所谓兵不厌诈,你自己脑子不好使,怪不得别人!”
闻言,钟离昧不服的道“本将错就错在亲信你们,早知如此,本将自己攻陇西,何至于此!”
“自己攻陇西?你怕是异想天开了!”
子鱼面带讥讽的道“从你一出扶风,我们的人就沿途跟踪你,而陇西早已戒备森严,无论你如何选择,终究死路一条!”
“看来,大王帐下确实有内奸!”钟离昧眯眼。
子鱼摊手“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也不可能告知项羽!”
“本将确实不会告知项羽”
“嗯?”
子鱼一愣,旋即皱眉道“什么意思?”
钟离昧忽地一笑,沉沉的道“意思是,本将打算投效你身边的将领!”
“你!”
子鱼一脸诧异“你说什么?!”
他之前劝降钟离昧,并非真心实意,没想到钟离昧竟主动投降葛婴。
却见钟离昧面无表情的道“本将虽不善谋略,但也明是非,项羽气走范先生,身边已无谋划之人,就连张良张先生都不愿为他效力,可见他确实大势已去!”
“之前本将不愿投降,是不想投降到你麾下,如今看你身边这位将领,气度不凡,应该不是普通将领,所以本将愿投效他。”
子鱼“”
葛婴“”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葛婴若有所思的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我麾下的将士,他们的命都在我们手中!”
钟离昧正色道“这些将士跟你我出生入死,早已情同手足,你若跟我一样爱护将士,那肯定不会让他们无畏枉死!”
“当然!”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你也可以不信我,那我们接下来就鱼死网破吧!”
寥寥几句,却包含了千言万语,更是传递了一种共信共存的理念。
葛婴思考片刻,深深的看了钟离昧一眼,忽地哈哈大笑“好!不错!本将相信你的诚意!”
“葛婴将军,不可”
子鱼闻言,急忙阻止葛婴。
然而,葛婴却挥手打断了他想说的话,自信满满地道“虽然我与此人第一次相识,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本将告诉你,你的直觉没错!”
“但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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