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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带着丝山间独有的清凉拂在面上,许攸衣微微启唇,将茶水一饮而下,不过须臾,白皙的面容便在破碎的烛影里,些微的浮上了抹红晕,平白的有了些燥热。
许攸衣轻吟了声,指尖蕴着烫意,不自觉的去拨弄颈下已经有些凌乱的衣襟,细腻轻薄的裳面磨蹭着肌肤,徒然的带起了阵酥麻的痒意,许攸衣不禁抚了下额,双臂绵软,似乎浑身都有些失力。
“大人~”
乔房喜的上前,扶上她臂弯,指尖染着凤仙花汁,华美精致的花绣随着袖摆的掀起,一层层的往臂弯上堆叠,细腻滑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似桃花初绽,薄红,轻粉,些微的透出丝颤意,细细的淡青色经络印在其下,挣扎间,光影流转,分外的纤细有力。
月光朦胧的落在长着些微绿苔的青石阶上,云雾亭中,陌生的脂粉香,愈来愈浓,猝不及防的侵占弥漫,呼吸间,细密密的碰上她眉眼,分明的像是在索取什么。
许攸衣蹙了眉尖,眼前明明灭灭,不甚明晰的烛影,越发模糊,那极度的酥痒像是探进了心底,密密麻麻的翻滚在已经灼烫,混乱的意识间,空气越来越稀薄。
紧接着,气息一换,那股浓烈的胭脂香,似乎飘然远去,紧随而来的是清浅怡人,浑然素雅的初寒梅香。
许攸衣推拒的动作顿了顿,神情莫名的有了些迷茫。
空隙间,襟带忽的被扯开,微凉的轻风带着丝温润,急促的贴近肩窝,连扣玉腰带都发出了阵清脆响动,分明的有了丝松懈,混沌中,冰凉凉的触感,流连似的揽上她腰,蠢蠢欲动。
容色桃花眼微弯,将人推倒在棋案上,轻解罗裳。
石阶下,本该得意张狂的脸僵硬着,浑身动弹不得,浓烈的不甘浮现在他眼底,唇齿紧咬,带着几分愕然,十二万分的不敢置信,失去了意识。
一夜棋子落地无数,纷乱的泼洒,滚落,似疾风骤雨般,搅乱了满池清平。
晨光初熹,鸟鸣怯怯,玉人枕着凉席,细嫩的双臂揽在女子腰间,一脸餍足。
许攸衣睁开眼,身子奇异的带着一丝松快,脑海间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的糜乱,瑞凤眼从初时的茫然,到几分难以名状的羞赧,僵硬的颔首,将眸光落在自己怀间,尚还算平静的视线,像是回忆起了些什么,渐渐带了丝微颤。
那……,那!那!需索无度,拉着人,不加节制的,真!真的是她吗!!?
“大人!某的人在山下溪涧发现了长宁帝卿身上所穿衣裳一样材质的碎布条,还请大人过目!”
刘方早两三个时辰前得了手下消息,前来禀报,结果却是被死守在云雾亭石障外的陈曰,硬生生的给拦了下来,十万火急的事,被陈曰无厘头的一打岔,生生变成了无关紧要。
非拉着她一脸神神秘秘,叫她不要打搅好事,给扯了开去。
好容易捱到天亮,见了天光,趁着陈曰迷瞪着眼打盹,闯了进来,没想到见到这样一幅场面!
刘方心头一口老血,一脚快迈进棺材的年纪,生生闹得紫涨了脸,匆匆在石阶前止了身形,拼命的在心底连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这才颤着眼皮大吼了一声。
许攸衣臊的红了耳尖,急忙弯腰在席下随意一拣,手忙脚乱的替容色遮盖住身体,“你,你转过身去!”
刘方面皮一抖,赶忙应声动作,耳后不期然的传来声娇嗔,“大人,你,你按疼容色了……”
天!这场面!
刘方不敢想象,闭上眼,甚至想直接捂上两招风似的耳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有伤风化,伤风败俗,亵渎佛门,佛祖保佑……
“行了,你,你转回来吧。”
一阵窸窣衣物摩挲声后,许攸衣按着额,已经来不及收拾地上早已铺陈的不着边际的黑白棋子,匆匆的将脚边的一些踢到席榻下,这才略显尴尬的出了声。
刘方眼观鼻,鼻观心,转回身,板着面孔严肃道,“某的护卫长一夜循着溪涧搜寻,发觉那溪涧直通的是青崖山主脉,因着敌明我暗,加之青崖山夜里瘴气浓郁,路况不清,唯恐打草惊蛇,某的人不敢轻易妄动,想先请示大人,再做分派。”
怎得又是青崖山?
许攸衣搁下手,不禁眉心微折,“路上可有人阻拦,或是有遇上什么其他的人?”
“有遇上一位有些上年纪的卖花老农,和几个顽皮孩童”,刘方回想了瞬,老实答道。
“卖花老农?”
容色屈膝蹲在角落,挑拣着,将黑白棋子分别归拢进棋盒,一下听到刘方的回话,不由疑惑了声,“是个文文弱弱,两鬓泛白,额下三寸生了颗黑痣的卖花老农?”
“正是!你,咳,容,容郎君可是见过?”
这与她的护卫长说的,一分不差,刘方一瞬有些激动,只是临了开口,因着方才幕天席地所见的一番情态,却是有些拘了礼,刘方虚咳一声,极快的收回有些瞠大的目光。
“大人,容色昨日便瞅见那花农一直尾随在队伍后,只是待要细打量时,他似乎有所察觉,一下失了踪影。”
容色直直的看向许攸衣,脖颈间,青痕肆虐,扫的许攸衣眼皮一挑,赶忙正经的将目光重新聚拢在他脸上,“除,咳,除此之外,可有见其他可疑之人?”
“无。”
容色摇头,乌发乖顺的披在肩后,垂下的眉眼带着些微微的凝思。
晨曦落在翻腾的云海中,光隙间,有一半洒在两人相隔着的一丈青石地砖上,清浅浅的,带着几许缱绻。
温润清雅的面容隐在其中,瑞凤眼像是揉了层淡光,清晰的印着他初尝情,事后,焕发神彩,格外清妍的样貌,许攸衣目光停了下,不禁有些五味杂陈,既而收敛心神,看向刘方,继续细问道,“昨日上山的香客名单可做了明细?一一盘问?那卖花老农可在其中?”
“大人,这正是蹊跷之处”,刘方从袖中取出本蓝皮簿子,呈到许攸衣面前,翻到卖花老农那一页,指着寥寥数语,甚是不知所谓的一行字道。
“他说他常来菩提寺为出征戍边的孙女祈福,以求平安,可据菩提寺的小沙弥交代,他膝下并无子嗣,多年前曾收养过一个男婴,也在逃难中失散了,至今不知去向,他也从未托人寻找,整日里便独来独往,常说些胡话,偶尔神志清醒了,便会去山间采几朵花,送去那男婴的衣冠冢,有时也会上菩提寺烧些香火,因着腿脚不便,主持特意分了处厢房予他歇脚,时间长了,那处
也便有了个专门放置他自己杂物的箱笼,只是平日总是锁着,不见打开,小沙弥时常去那厢房替他打扫,也未曾见过。”
“你可知那处男婴衣冠冢在何处?”
似是想通了关节,许攸衣忽而眸色微深,“溪涧与菩提寺莲花潭相连,乃是一处活水,昨日晌午自长宁帝卿失踪,到晚间,若是有人想借莲花潭来个金蝉脱壳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四处嘈杂,一个人可以,两个人却是不成,唯有深夜趁众人疲倦,偷将帝卿衣物碎片扔进潭中,待潭中活水顺流而下,到了山下溪涧,叫人发现,调走诸人视线,才能寻机会,靠近那处,逃出生天,而不留一丝痕迹,这大抵也是菩提寺内虽加派了许多人手,却整整一日,也一无所获的缘故。”
“可大人,那老农若在菩提寺杀了帝卿,少了一人碍事,岂非逃的更容易些?且,大人为何要问那男婴的衣冠冢在何处?”
刘方浑浊的黄眼充满了疑惑,有些摸不透许攸衣葫芦里卖的关子,不禁急急反问道,“再说一个普通百姓,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夫,大费周章的闹这一出,是为何故?”
“刘主绅,他既是有备而来,自然背后真相不可能简单,或许是为报复凤朝女皇,损伤凤朝颜面,亦或许是为损害两国邦交,达到离间目的,瞧渔翁得利的戏码,其间缘故颇多,本官只是猜测了个大概,如何能晓得他是为何故?”
许攸衣轻叩了两下棋案,蓦地笑了笑。
“且,此番他必然不想暴露身份,叫咱们发觉异样,因而为了事后不被仵作查验出的死亡时辰所拘泥,必得留下足够人证,证明他自己的清白,以此混淆视线,叫官府摸不清头绪,而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当然也只能在他不在场的时候杀了帝卿,等官府放松了警惕,再将尸体丢出来,如此这般,既能明明白白的将自己从里头摘出来,又能少了许多麻烦。”
“大人的意思是……”
刘方有些激动,正要再问。
许攸衣手一扬,却是打断了她,“你方才说他在寺庙厢房有个专门放置自己杂物的箱笼,哼,本官觉得,这大概就是他偷运帝卿下山
,神乎其技的一个法子,你也知道凤朝接近北地,国中上下臣民多不识水性,何论身份尊贵,养尊处优的长宁帝卿,将他藏在箱笼里,摁在潭中顺水带下,确实轻便极了。”
“大人说的极是,某这就叫人去拿了他!”
刘方喜的急急一揖,正待唤人,许攸衣轻笑一声,却是又拦住了她,“这般无头苍蝇似的派人去找,只怕长宁帝卿等不起,你去寻了那小沙弥,再问问卖花老农葬男婴衣冠冢的地儿在何处,派人往那处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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