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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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映安颓然的放下了手。
她何尝不明白嬷嬷所说的自然是有道理,可她就是气不过,这个公孙彻也明明还要小她一岁,如今却像阿耶一样整日对她严加管教?他到底有什么资格!
可郑家上下,无人敢违逆他的意思,仿佛……仿佛这个家的主人是他才对!
郑映安自知本就没有多好的脾气,想到此处更是郁结于心,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张口就是哇的吐了一口鲜血,便在郑莲心的惊声尖叫里失去了意识。
立夏。
郑映安这一病就是数月有余,她病的昏沉,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影影绰绰感觉有人在喊她,等她真正病好了些许,能下床走路的时候,也到了立夏时节了。
仍是齐全的用度,她还是郑家尊贵无比的大娘子,只是……那个曾将她约束至极的公孙彻也消失了,一连数月有余,再也没来过郑家。
“那位,似乎是有什么事情”郑莲心为大病初愈的郑映安梳着头,僵硬的微笑着以掩饰过神色里的犹豫:“娘子……好生歇息就是”
“也不知道金郎一切是否顺利。”明明早过了出成绩的时间,却始终未见金盼的踪迹,贺南弛自己似乎也被什么琐事缠住了,派人送信,语气甚是抱歉说自己这两年或许是来不了内江了。
她大病初愈,心中郁闷,这下也无处说去,只能是日复一日的等待和思念……直到,那一日。
郑映安在院子里散步,远远的便听见两个年长的婢女在屋檐下躲懒时的议论声。
“哦唷,那金公子,就这么死啦?”
“谁说不是呢?可怜喔,这寒窗苦读十几载,想不开来和少掌门抢人?”
“就是,少掌门长得也好看,家世又好,也不知道我们这位大娘子为了什么。”
“小姑娘可不都是这样?追求那什么刺激,画本子里的穷书生,富小姐!”
从听清楚第一句开始,郑映安的脸就成了刷的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她紧紧的扣住门框才让自己好歹不至于倒下去,用力之大甚至已有鲜血渗出。
没有人知道大病初愈的郑娘子是如何再次一病不起,也无人知道那场之
后被说是“天灾”的大火,为何恰好从郑娘子的房间烧了起来。
美人常有,也常新
五年后,已经没有多少人能想得起当初那位名动剑南道的郑娘子,可她却像是岩洞中的蝮蛇,潜伏在不见天日的黑暗处,等待着一个报仇的机会。
“恕我直言,郑娘子。”庄韫玉听完故事,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您只是凭着那两名婢女的一面之词,就确定了金公子的下落不明,是公孙彻也所为?”
“自然不是!”郑映安难得失了态,一双美眸微红,看的庄韫玉也有些不忍:“我去找过公孙彻也!”
“他怎么说?”
“他说……”郑映安喉头微哽,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开口:“他说,区区一介穷苦书生,杀了便杀了,你又能奈我如何?”她说着,脸上似哭似笑:“可他凭什么?凭什么干涉我的人生,凭什么去伤害我爱的人我选择的人?就因为他是松月湖的少掌门?!”
“好。”庄韫玉以指节微微敲击桌面:“这是郑娘子的私事,庄某不宜多问,合作便是各取所需,你带我进松月湖,我需要给你什么,或者是需要我替你杀了公孙彻也?你大可以说你的要求”
“我想要毒”郑映安擦拭眼角,又是之前那副温顺谦恭的模样:“我想要能让人死的特别疼的,你有么?杀了他,我也会偿命的,我们一起下去,给金郎赔罪”说着,她忽然笑了一下:“能……别跟驰娘说么……我不想她知道,我这般恶毒,她原以为我只想找公孙彻也讨个公道。”
“有啊。”庄韫玉漫不经心的望着手里的茶杯,天青冰裂纹的茶杯在他苍白的指尖转动,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贺南弛这人就是执拗,对朋友从不设防也不会去怀疑她所选择要相信的人,你放心,只要你能带我进松月湖,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你不想她知道的,我保证她这辈子也无从知晓。”
“郑映安,拜谢庄小侯爷。”郑映安抬眼看他的时候早已是泪流满面:“来生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公子大恩大德。”
庄韫玉从郑家出来的时候
,还是那副盲人画师的的打扮,他出了门就朝左右望去,并没见着贺南弛。
“这边!”
不远处的面摊,贺南弛冲他招了招手,居然也不来搀扶一把他这个盲人?庄韫玉只得是‘艰难的’移动到了面摊上,一坐下贺南弛就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推给了他:“吃吧?忙了这么久,你也辛苦了。”
这汤面极具当地特色,红艳的浇头一看就叫人食指大动,庄韫玉看了一会却没动筷,只是轻声:“给我的?”
“不然呢?”贺南弛往面里又浇了一勺辣子,倒了些醋,这会吃的满头是汗,嘴唇通红,即使易容掩饰了原本美丽的容颜,这样真实而又生动的贺南弛,仍然是深深的刻在了庄韫玉的眼底。
“你就不问郑大娘子找我做甚?”
进去之后庄韫玉便明白了,这一次或许是郑映安托贺南弛找的自己,于是问:“你都,不好奇?”
“安娘是个很好的姑娘,只要你不欺负她就是,别说那么多了,面要坨了,快吃。”贺南弛是难得从一海碗面条里拨冗回复了他几句,庄韫玉闻言轻轻一笑,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他的吃相是极佳的,一看便是从小受了良好教育的孩子,斯斯文文的,就这么一会,贺南弛就瞥见不远处有个姑娘正悄摸的望他了。
“...就吃饱了?”贺南弛看庄韫玉这就放下了筷子,心说也是她自己的疏忽,庄韫玉一个身娇肉贵的小侯爷,自然是吃不惯路边摊,哪知此时庄韫玉只是摇摇头:“怕胖。”
……
你这话说给谁听呢!
贺南弛看了看自己的干净的面碗,有些气结的丢下了几个铜板:“走了走了,再不回去家里那两个该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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