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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霞的天空、扬起的风沙,陈陈甚至都听到耳边传来的虚弱的哀啼声。他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只大鸟倒在他身边,陈陈吓了一跳,这只鸟几乎比两个张毅还大还高。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鸟的身子,只觉得毛又硬又刺手,鸟动了动,长喙差点扎中陈陈的脑袋,陈陈口干舌燥,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奇怪的鸟,在他的印象里,除了动物园的鸵鸟和家养的鸡,就没见过其他了。
陈陈缓了口气,打量四周的环境,他感觉被一座大山包围了,全是连绵起伏秃岩石山,几乎围成了一个圈,地上沟壑纵行,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散落着不知名动物的残骸躯体。
他有一种似曾相识,来过的错觉。忽然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古怪,奇怪的人,他正平静地看着他。陈陈想打声招呼,问问这是哪儿,但是张不开嘴。他又看到了怪人身旁的大黑狗,大狗的胸口有一大片灰白的毛,陈陈觉得大狗与众不同得像一头异常沉稳的狼王,要不是他曾经见过狼,肯定会误以为这只狗就是一头狼。
沙漠,鸟,怪人,大狗。陈陈头晕眼花,突然全身发冷,他记起来了,这是他的梦,也是他写的场景。陈陈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像疯了一样抓起怪人的手,对着自己的脸,慌张说:“打,快打,打晕了我就醒来了。”怪人没有说话,可陈陈使劲用他的手打自己的脑袋,他疼得要死,但是没有半点发昏的迹象。
陈陈又蹲下身子,摸了摸大狗的脑袋,然后抓起大狗厚实的前掌,说:“乖三郎,快打,晕了我就醒来了。”三郎打了个响鼻的喷嚏,陈陈慌得退开几步,他真怕那只大狗张开大嘴咬他一口。
怪人安抚了三郎,说:“你知道,三郎?”
怪人穿着像游牧民族的猎服,原本黑色的合身外袍已经脏破得没有了原来的样子,脸也被太阳灼得显出了高原红一样的伤,但他眼神平静,平静得没有喜没有悲。陈陈一想到他笔下的人物活生生在他面前,就感觉像在做梦一样,虽然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当然知道三郎,我还知道你!”他指着怪人的脸,“你是黄起敏!”又指着自己的鼻头,“我是陈陈!”“但是没有用,我要回家和张毅去小老板的店里吃饭了。”陈陈寻到了一块大石头,毫无犹豫就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他头发嗡,眼发黑,疼地直接跪在了地上,意识也逐渐迷糊得开始骂自己下手狠。但是他心里舒畅了,因为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没过多久,陈陈就醒来了。他正在被三郎拖着走,难怪觉得自己屁股着火似的疼。三郎把他丢在了黄起敏的身边,他睁开眼就看到了昏黄的天和黄绮敏的脸,当然,还有一张狗脸。三郎舔了舔陈陈的脸,摆起了幅度不大的尾巴。陈陈昏昏地坐起,脑袋像灌了铅一样重,他吃力地摸了摸脑袋上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只大狗,不要乱亲,不然我就觉得你不威风了。”陈陈摇摇晃晃站起身,他望着远方的云,有些失落。他开始想念张毅圆圆的脸,小老板做得好吃的菜。
“你叫我黄起敏?”怪人问他。陈陈摇头,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摇头,只是疲倦得不想再说话。怪人没有再说什么,开始收拾东西。他没有问陈陈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也没有问陈陈为什么穿着这么奇怪,好像他什么事情都不会关心,也好像他什么事情都知道。
陈陈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泛黄的衬衫,自己还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条领带,只是他现在在黄土上滚了几圈,已经是邋遢得彻底,完全黄了。他脸上带着灰,心里还在想可以醒来的法子,他使劲捏了捏脸,又拔下几根头发,还在确定到底是不是梦,可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触感、痛感、视觉,连风声都在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真真切切发生在他面前,就好像和张毅聊天那样平常。不,一点都不平常,因为他已经落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只是他暂时还无法接受而已。
陈陈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他望着四周的山石,心发狠,突然撞去。没跑开几步,就被三郎扯住了,三郎咬着他的衣服,使劲地把他往回拉。
陈陈吃惊地看着三郎,心里的狠劲一下就泄了,他瘫倒地坐在地上,越想越失落,一把扯下领带,丢在地上,踩上一脚,“勒得慌。”见还是老样子,又踩一脚,“勒得慌!”三郎在他身边打转,又摸了摸它的脑袋,嘴里说着:“三郎还是乖的。”
陈陈忽然看到他笔下的黄起敏正朝大鸟的方向走去,他背后的黑刀,陈陈也看到了。像刀也不是刀,比刀小又比刀沉,刀背还刻着奇怪的符文。他没有写过这把刀的来历,自己也忘了,但记得那把刀叫做奇穷刀。
陈陈又走了神,他在想自己这么不如意,是不是因为自己脑子真的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突发的健忘,要不然又怎么会带着只写了十五页的稿子去见编辑和总编,还做出那么多荒诞不经的事情,虽然他也不记得了。
黄起敏走到了大鸟身旁。他背挺得直,就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压弯他的腰,他的动作有力,就好像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他从埋着大鸟脚蹼的沙地里提出一只铁夹子。铁夹子又沉又大,力道重得已经扣入大鸟的骨肉里。他掰开两个,放在一旁,又扯掉了系着大鸟长喙的细丝,从怀里掏出什么喂在大鸟的嘴里。掏出的是什么,陈陈没有看清。
大鸟慌得下咽,过了一阵,竟然能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摇摇晃晃舒展了一下残翅,直到痊愈后,又欢快地蹦了两下,告别似地用长喙轻轻点了点黄起敏的头,转身叼起鸟皮朝谷口跑去,最后消失在了昏黄的天际里。
黄绮敏站着不动了很久,他一直望着天,眼神里忽然出现了柔和的光。
陈陈心里发愣,在他的片断记忆里,原本的开展剧情并不是如此。
故事的开端,黄绮敏就在沙漠里蹲守大鸟引出鬼三尾。大鸟被束缚得没有抵抗能力的时候,鬼三尾趁机钻出想吃鸟吞翅。黄起敏当然不会如它所愿,经历一番争斗,将鬼三尾打得毫无意识后,他再杀鸟取下了翅膀,接着又用费劲心思和非常手段摘夺的祝余花草治愈鬼三尾。
鬼三尾吞了大鸟的翅膀,长出了残翅,后来被黄起敏用来破坏外城高处的防御墙。这也是黄起敏没有让鬼三尾直接吃了大鸟的原因,目的在于控制。再接着,利用争斗的声势,引来生存、徘徊于沙漠里的马匪,故意放走一个活口后,传播出起穷刀的下落,随后开始了黄绮敏完结这个世界的第一步计划。
陈陈脑袋疼,因为实在是太复杂了,具体是什么他好像突然犯了健忘,自己所写的故事,在他的记忆里好像硬生生地被掐掉了。现在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剧情发生了改变,未来的局势不明朗。难得的祝余花草竟然喂给了大鸟。
这个生长在西岸峭壁,白天为青花,夜晚为黑草,具有起死回生功效的珍稀植类,竟然被黄绮敏喂给了一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大鸟。
在这个残酷、不平等的世界里,如果让其他人知晓,恐怕会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又恨得牙痒痒。
陈陈心里一惊,突然一拍脑袋。马匪马匪,他想到了接下来的马匪。他环顾四周破败的场景,打算着黄起敏和鬼三尾的大战已经打完。可是鬼三尾呢?他又看了一圈,偏偏没看到自己正靠在鬼三尾的身上。
太阳已经完全下落,天色昏暗得有些朦胧。陈陈刚想对黄起敏说些什么,就感觉到山体开始颤动,震耳的喊叫、马嘶声,从侧方山坡上四面八方地传来。成群的人骑着马,举着火把,拿着弓,背着刀,立在山头,像大呼大叫,声音大的震得陈陈的心乱颤。
火把的光照得山谷通明,山头上的马匪里走出一个领头人。他收紧马嚼,挥出一只手,山坡上的马匪们逐渐安静。这个赤膊精壮的领头人高声喊道:“人要活着,就要吃饭,人要吃饭,就要活着。山下的几位朋友看我说得对不对?”
陈陈从来没见过这个阵势,上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还是在早上挤地铁的时候。他看了看黄起敏,他的脸依然平静。陈陈不自觉地朝他这边慢慢靠了过去。
黄起敏应道:“没有错。”
领头人大笑,道:“我喜欢和明白事理的人打交道,头几次碰到那几伙人就因为嘴犟把命都给丢了,还脏了老子的刀,气得我把他脑袋割下来当板凳坐了几回才消气。”
黄起敏没有说话,陈陈已经躲在了他的身后。
领头人又说:“听话的人通常都能活着大口吃肉,现在给你们一次好好吃肉的机会。把衣服脱了,把所有的东西,包括你们在这漠北里得到的任何东西,统统、毫无保留地交出来。”他看了一圈,冷哼一声,“看来你们的队已经只剩下你们两个了,胆子不小,也算有本事,但你也不想想老子们?能让你们安心走?动静这么大,嫌自己活得太久?你他娘的,老子看到你们就想到我那畜生儿子。东西交出来,再把脖子放直喽,给你们一个痛快!”
这个古怪无常,阴晴不定的马匪头子让陈陈不明所以。他转头看了黄起敏,黄起敏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
“不吭声最好,不费老子的时间。”
马匪头子举手示意放箭,刚准备下挥。
黄绮敏突然道:“我有一把刀。”
马匪头子一愣,随即大笑:“你有一把刀?老子左右都是刀,你说巧不巧?”山头上的马匪哄然大笑。
黄绮敏动了动嘴,没有说出话来,他看了眼陈陈:“巧。”
马匪头冷下脸,手一挥。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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