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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倩就这么一说,嘟囔完就站起身了,刚想离开,耳尖一动:“咦。”
哗哗流水中,夹杂着伤心的哽咽。
??咋了这是,聂小倩紧张起来,又不好直接冲进去,也不敢指使青福,只能把司纪揪出来:“问问你许哥。”
司纪迷茫地拍门:“许哥你没事吧?这澡洗得也忒久了点。”
“哎!”许仙重重的叹息,磨砂门都阻隔不了他的伤心失意,“就是思及之前的饭菜,太好吃了,不禁想起我娘子要是在就好了……呜呜!”
司纪:“……”
虽然是很情深意重啦,但许哥这反射弧未免太长了点!吃饭这都过去多久了,指不定剩菜剩饭都已经被隔壁的蝗虫消灭了。
既然没事,司纪也就回房了,青福也收回目光,背着手溜达出门。
站在邻居家门口歪头听了会,青福点点头:“嗯,没声儿,咱们后勤出动了。”
“……_(:3」∠)_”聂小倩才跟来就跪了一下。
想起自己曾经立志想做后勤,现在她只能卑微地说一句我不配。
青福也在出神地想,说起来自己是“前方战场”,但后方战场打得可厉害多了。他们这儿还备考的备考,修仙的修仙呢。
就算这样,节奏也过于快了,看酆都大帝如今还真的被请去出面了就知道,木鱼达摩那会儿激增的鬼祟,估计到现在都还没消化。
系统倒是忍不住安心地叹息了一声。
这个后勤太可靠了,哪像其他世界,他们系统平时任务归来,也是会讨论经验的,很多世界虽然被成功修补,但因为蝴蝶效应导致损伤惨重,大多是世界救完了,百废待兴,哪有这样的一位后勤撑着开后门。
爱大帝,人民的好神仙,给大帝比心。
青福也喃喃:“我还是略微牺牲一下,尽可能地放慢做任务的速度吧。”
不等系统吃惊,青福就道:“别看我,反正我修道也不是指着刷任务走捷径。我是寻思,人虽然不会死,但是会残,得给后方战场除鬼留足时间,最好还能多点喘息、休养的机会……就是不知道,剧情推进给不给这个机会。”
青福又在邻居家门口胡乱地转了几圈,想起之前从一思家带回来的桃木根雕,一直没着手刻剑,青福索性让聂小倩回房回避,他把工具都拿了出来。
这根雕体积不大,削成剑就更短小,约两指宽,长不过两个巴掌。
《礼记》中说:“桃,鬼所恶。”桃阳鬼阴,桃木剑最是克制鬼祟,保存完好的桃木,不但可以做法剑,还能刻上祈福禳灾的词句,做成最原始的符箓——桃符。
“唉憋死我了——”司纪从房间冲出来,一眼看到青福在削剑,口中还念念有词,不明所以地说,“大哥,卫生间灯咋还亮着,许哥还没出来啊?”
青福并未分神,这种时候最忌讳分心:“……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他念的是杀鬼咒,这咒本该配合黄神越章秘印——也就是黄帝的印章来用,青福却改了,在剑身上刻上他师祖老子,也就是这个世界中的太清道德天尊的印章。
本来杀鬼咒请的就是太上老君的神通,刻太清印自然比黄神越章秘印管用。
司纪看青福不理他,只好委屈地冲过去拍门:“许哥,许哥你该出来了,你再难受也见不到你娘子啊!不如出来求求大师……”实在忍不住了,司纪咬着牙说,“你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人有三急,他还真就推门冲了进去,定睛一看,许仙躺在浴缸中,闭目不动,腰间妥帖地裹着浴巾,缸里只有薄薄一层水。
司纪:“……”我去,这什么姿态,不是死了吧!?
——不对不对,许哥已经死了。那话又说回来,做鬼还有必要洗澡吗?
司纪猛地锤了许仙一下:“许哥别睡了!”
许仙猛地坐起身,还很茫然,看到司纪艰难憋尿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赶紧道歉,裹上大浴巾出去,对着青福纳闷地道:“怎么就睡着了,我浴巾都裹好了……”
司纪洗完手出来,也抱怨:“那么点水,又凉了,泡在里面未必舒服?许哥你下次注意一点啊。”
许仙尴尬地答应下来,这时候青福才将法剑做好。
这就是气运,结束的时候浴室刚好空闲。青
福施施然起身,拿了换洗衣服进门,习惯性地先去摆了一下洗护用品:“……”
……护发素呢?我护发素呢??怎么空的,昨天还有。
青福在尚还弥漫着湿雾的浴室内站了一会,脸色黑沉如墨地出门:“小许,你过来。”
司纪都给青福的表情吓了一跳,犹豫要不要为反应迟钝的许哥求情。许仙也紧张地想,定是浪费水让大师不悦了。
青福:“希望你知道,霸占浴室没问题,但是鬼,尤其是男鬼,是不需要护发的……”
·
有司纪加急买回的护发素,青福又能安心地沐浴,这几日思及先前渡金丹劫时遇心魔的经验,每每晨间沐浴完,青福便在屋内点上香,凝神静息,用千挑万选出来的最顺手的画符笔,与最顺畅不晕染的朱砂,还有质量最佳的黄表纸来画符。
“嘘,许哥你别出去。”司纪在房门口探头探脑,拉住暂时搬来和他挤一个房间的许仙用气音说,“小心打扰了大哥,你看我眼睛就这么青的。”
已经晚了。
青福才给许仙买了手机方便“寻找初心”,许仙虽然对游戏不太上手,但最近发现了一部绝美的好剧《新白娘子传奇》,现在手机正在放:“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司纪缓缓缩回去了,他大哥那么注重仪式感的一个人,希望小许哥这次出门也无悔……
幸好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没过多久,高中就开学了。司纪臊红着脸去上学,顶着流泪猫猫头回来,聂小倩还以为是有同学嘲讽他年纪大:“在知识面前,人人平等,虽然你都二十来岁了——”
“什么二十来岁,”司纪惊愕地看向聂小倩,没想到又被插一刀,他抹着泪说,“中午放学,同学喊我去小卖部买零嘴,我连一毛都掏不出来。”
“?”青福坐在饭桌边,面前只有一只空碗,闻言冷冷地看过去,“你还有时间陪同学买零嘴,一家人的饭还等着你烧。”
“……”这冷漠的世界啊,司纪含着心酸委屈淘米去了。
许仙也拿着很多传单从外面回来:“感谢大师的推荐,我去给司
家奶奶诊脉之后,她又叫了些舞友来,有一位老太太说如果我需要定时坐诊的话,可以提供租房,月底交钱,不用押金。”
“那这是什么?”聂小倩好奇地接过传单,什么牛蛙火锅、按摩推拿,仿佛集齐了整条街的小广告。
许仙:“哦,是老太太们教了我怎么用宣传单折吐骨头的小纸盒,这都是她们给的……”
“……”这可是老太太们辛苦收集来的宝贝,一般人不给,许仙还挺受欢迎。聂小倩还待再问,司纪从厨房里冲出来:“聂姐——”
聂小倩:“油没了在柜子里还有一瓶,酱醋楼下超市有卖,让我帮忙没可能。”
她已经不是曾经的聂小倩了,如今的她是聂氏厉鬼!
“……”司纪心塞了一下,“不是,是我奶奶,刚刚发来消息——”
聂小倩一秒紧张:“又见鬼了?”
司纪:“……不是,是你的兰梅图卖出去了,而且还意外出名。”
司纪打开自己的手机微博给聂小倩看:
【@林海近日一位老友的画廊重新开业,原本冲着叙旧去的,没想到意外得到三幅兰梅图,所谓工细心巧神韵来,尤其是墨梅图,风骨傲然,一看便令我想起王冕的那句“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特来拍给大家鉴赏。】
司纪兴奋地说:“爷爷在世时,林爷爷就是很知名的画家了,如今更是数所大学的名誉教授。这微博是他助教给他开的,一般都是发近期作品或者学校教学活动,鲜少自己发博,他的微博都是有很多爱画、求画之人蹲守的,所以奶奶接到不少电话,说希望能购得和林教授的兰梅图同一个作者的画作。”
聂小倩的表情眼看着从“聂氏厉鬼”变成“聂氏贪鬼”,嘴角也咧开了:“真的吗?”
“……真的,姐你后槽牙露出来了。尾款一会就打你微信上,那姐你还画吗?”司纪想了想又说,“要不要你也开个微博。回头和我给画廊开的微博号互关一下,还有我的。平时我想法子给你推推,让更多人看到你的画作。”
聂小倩宛如每一个上了年纪、在接触新事物前都要抗拒的老年人
:“微信还不够吗?我最近打字贼溜!还会刷公众号。”
司纪换了个角度:“微博是另一个功能,上面有很多帅气的小哥哥哦,你看我这个……”
小聂姐的心思多好揣摩啊,之前给一思拍完照,就来问他能不能打印出来,还是司纪给她设的手机桌面壁纸,现在收藏大头贴也不是很流行了……司纪还趁机把一思的照片给自己微信也发了一份。
聂小倩的表情原本已经恢复“没有世俗的欲望”,看着司纪刷出来的一个个小哥哥:“嗯?这还可以……”
司纪趁势给她注册好,又飞快点了画廊和他自己的关注:“不止如此哦,如果真的看到了很心动的小哥哥,你还可以通过买应援支持他,林立在诸多白嫖党之上……”
“……”聂小倩看了一眼司奶奶发来的尾款,又看了眼系统标注升级需要氪的金。
聂小倩忍着苦痛:“那我就暂时做个白嫖党。”
指望大哥是不可能的,聂小倩恋恋不舍地摸了一下手机上小哥哥的精修图:“哥哥等我……”转回头,她就大骂系统,【你这个奸商啊!根本就不是心系世界安危,每天只知道压榨我们的血汗钱,耽误我养小哥哥……】
【……】系统悲伤又委屈,这标准又不是他定的,聂小倩变成这样到底是谁的错?
与此同时。
瀚海之上,翡翠般的海面裂开一道又一道的缝隙,海水瀑布般直坠而下,引带得周围的水流急速生出一个个巨大的漩涡。
“诸位判官、七爷、八爷,”白衣无常自鬼影幢幢的战场上轮班脱身出来,没精打采地挨个行过礼,“这都是第多少天了,幸好有大帝在这儿镇场子。我都不知道之前那些活人怎么扛过来的,你要说这鬼祟的增长趋势有在降吧,但它源源不断啊!”
“待裂隙弥合后,鬼祟就不再增长了。而且哪有一句‘扛过来’这么简单?活人那边也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黑衣无常紧张地抱着帽子退下战场——刚刚他高帽都差点被鬼祟给扯走了,“前一次是裂隙少,举众人之力还能控制住,这次就得大帝出手了。待裂隙渐消,剩下的鬼祟不足
为惧,只是现在难熬点。厮打这么多天,鬼都觉得累,更别提活人。我看好多道士连符都画不出来了——”
不远处,海啸与飓风生起的地方,鬼祟还在不惧生死地从裂隙中爬出,发出人耳听不清晰、却直震魂魄的尖啸,酆都大帝手执生死簿,薄唇微抿,一边小心地控制神力挨个修补上这些被世外之力撕开的裂隙,一边垂着眼,划去一个个从纸面上新涌现的名字。
大道将颓,生死也为鬼祟所颠倒。这些人的阳寿本远未尽,却因为鬼祟横行而名列勾魂册。
划去的名字愈多,酆都大帝眉宇间的皱痕便越深,正有那么一瞬自我怀疑放纵那天外异星行事是否是错的,远方东风忽至。
无数黄符自不见处来,笔锋点朱砂如剑尖淬血,虽不及梨花洁白,化作的罡气却比冰雪更凛冽,比剑刃更致命。加盖着太上老君秘印的黄符如燕子掠水般飞向鬼祟,飞向力竭的道士和尚们,激起鬼祟饱含痛楚的死前唳鸣,以及道士们的狂喜:“快!快!还有多余的,捞给我,捞给我!我去,还防水!”
是哪位人民的好同志啊心思这么细腻还画符送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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